楔子

楔子

【這是一個架空的時代,羌國】

「聽說,當下大將軍葛駿已經攻下離國的城池」,此時京都福來客棧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坐在桌前,正在與對面黃衣男子談論,黃衣男子開口道:「你有所不知,這大將軍葛駿,不但攻破了離國的城池,還俘虜了八萬多貴族百姓,其中倒是有三個術士,煉丹術了得」,青衣男子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看著對面的人說道:「那八萬多人和術士現在如何了呢?」,「聽說那俘虜都入了奴籍,過得是生不如死啊,死的死,傷的傷,而那幾個術士好像被關押起來,說是要給大王煉丹呢?」青衣男子若有所思低估道:「可真是…生不如死……」

宮中,正宮大殿陽輝殿,正上方的座位坐著一個長相莊嚴兇惡,臉大眉濃,眼珠黑亮,面色黝黑,身著玄色冕服的人,而他位下跪著一個身著白色道服,眉目清秀,面色如玉的少年,袖子下的雙手死死的攥著。此人正是離國術士的小弟子鶴不語。座上的人緩緩開口道:「你要替孤王煉丹?你可知上一個為我煉丹失敗的人的下場!」少年朱唇輕啟,面色果斷抬頭望著座上那個人「回王上,在下自知實力不如師傅,但煉丹藥的能力也絕不在師父之下,請王上讓我一試,如果失敗了,任憑王上處置。」雙手作揖,拜了一下。座上的人面色平靜,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好一會,他抬手揮了揮「孤允了,三日後將你煉的丹藥呈上來。」鶴不語又拜了一下「謝王上」緩緩退出了殿……

被帶回關押的地方,鶴不語剛入門便聽到一聲質問「你去幹嗎了!」他面色平靜,轉身,上前扶住了聆渠道:「師兄,你腿腳不方便,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聆渠見鶴不語岔開話題,更加生氣,甩開鶴不語的手呵斥道:「你就這麼想去送死,你可知這世上本就沒什麼不死葯,你如何煉!師傅已去,我不想再失去你,哪怕叫我苟延殘喘也好,我也不能再讓你有什麼閃失啊!」說著眼眶濕潤,鶴不語望著聆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兄,沒事的,不必擔心我」聆渠眼中滿是悲傷,「叫我怎能……」他抬頭望向房頂,淚水在眼中打轉,死死咬著下唇,好一會,最後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鶴不語望著他一瘸一瘸的背影緩緩道:「往後,師兄多珍重!」

聆渠回到房中,從一個錦囊中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上面畫著一個陣圖,嘆道:「師傅對不住了,若是日後我還有機會在泉下與您相見,只求……您能原諒我。」盯著眼前的燭火晃晃出神……

三天很快,恍惚間已是當天早上了。鶴不語身著紫色的衣袍,拿著裝著煉好丹藥的爐子,走到門口,不舍的看了看師兄的房間,轉身離去。大殿,一個小太監接過丹爐,打開裡面有黑白兩顆,疑惑道:「這……」,鶴不語跪在地上道「兩顆均是丹藥,若王上不放心可讓大將軍來試藥,大將軍一心為了王上,定願意前來,這不死葯若是讓旁人試了定會危害王上大業,等確定將軍無事後王上自可食用。」座上的人點了點頭。一旁的太監喊道:「宣大將軍葛駿上殿」,過了一會,從殿門緩緩走進一個身著盔甲的人,上前單膝跪下,抬手「拜見王上」,座上人招手示意他起來。「謝王上」,葛駿抬頭只見小太監端上來一個丹爐笑道:「將軍,王上命你為他試藥」,葛駿轉頭只見一襲紫衣的鶴不語,雙眸平靜的看著他,葛駿在心中苦笑,世人皆道我助紂為虐,可曾想到自己也身不由己,

王上怕我功高蓋主,我自知罪孽深重,這丹藥若是毒藥,就算為離國那八萬多人謝罪了。想著接過丹爐拿了其中一個黑色的丹藥吃了下去。喝了一口太監呈上來的酒杯,道:「謝王上賜葯。」

鶴不語靜靜的看著他,這兩顆丹藥均是毒藥,而黑色那顆更是含有劇毒,只不過不會立馬發作,會慢慢入侵五臟六腑,化膿而死。人啊果真是貪心,寧可放棄自己的左膀右臂,自毀長城,也要達到想要的。羌王本就擔心葛駿不肯為自己試藥,見葛駿如此果斷,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太陽西斜,過了半天見葛駿沒什麼癥狀,對著小太監招了招手,小太監端著丹爐,酒杯,附身呈了過去。儲王拿起那顆白色丹藥放入口中,卻壓在了舌頭底下,用左手拿起酒杯正準備喝,這時一道白刃亮了過來,羌王以及在場的人都沒意料到會有這一幕,羌王狼狽的閃身躲避,卻已來不及,短劍的劍刃狠狠的插在他的左胸口,拔出。血賤了鶴不語滿身,活像一隻煉獄索命的惡鬼,他不慌不亂,抓著羌王的衣領,又對著羌王的心臟捅了一劍,宮人亂作一團,慌亂的大喊道:「來人,快來人,護駕」「救駕」……

太監們,宮女們驚恐的呼喊著,但是現在已經下午,根本沒有朝臣在宮內,士兵破門而入,大殿混亂,羌王吐了一口血,將丹藥也吐在了地上,葛駿接過士兵遞來的長劍,越身,向鶴不語的後背刺去,只見劍刺穿了鶴不語的心口,小太監爬過來護在羌王身前,鶴不語緩緩放下短劍,「噔」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口中吐出黑色的鮮血,早在臨走之前他就已經服下了劇毒,他知道羌王不會那麼輕易的相信其他人,絕不可能乖乖服下丹藥,也不可能放過他師兄,只有他死了,師兄才能遠走高飛,不再受他連累,鶴不語緩緩的閉上眼睛,躺在了大殿上。

「你們快把王上帶到殿後醫治!」葛駿對著小太監,士兵們命令道,「其餘人,快去請太醫。」眾人四散開來。這時只見一個白衣男子,飛身而入,掠起地上的人,飛了出去。都城郊外,聆渠抱著身體冰涼的鶴不語,騎著馬向離國的谷狏山飛快駛去。聆渠的雙腳已經開始沒有了知覺,他吃了能短時變為常人的葯,以他的生命為代價,無非就是死,不過在死之前,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小師弟先走。

谷狏山,萬骨窟,這窟中是那些被羌國士兵殺死的離國百姓,裡面怨氣極重,聆渠托著步子,抱著鶴不語,緩緩入了窟中。窟正中有一口木棺開著口,他把鶴不語緩緩放入,蓋上了館蓋。雙腿也慢慢沒有了知覺,他只能在地上爬著,咬著牙,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小丹爐,倒出浸血液的金粉,在地上艱難的爬著,繪製魂骨咒,是術士禁咒,此咒需要施咒者以自身鮮血繪製,並以自己的魂魄啟咒,咒啟,施咒者便會魂飛魄散,若是咒術不成功,施咒者同樣也活不了,魂魄不入輪迴。聆渠艱難的繪製完咒之後,倚在棺槨上,喘著氣,「師弟……若咒術成功,待百年之後你醒來,只希望你能放下仇恨……過得逍遙自在。」他托著雙腿,在棺前盤腿而坐,劃開雙掌,雙掌錯合,嘴中念念有詞。一些黑色的氣在地下涌了上來匯入棺槨中,棺槨周邊出現了六柄金光劍,匯聚著他體內的元氣,他變換手勢,魂魄出竅,飛到了棺槨之上,以魂魄啟咒,周身的金光在一陣明亮之後,慢慢暗了下來,他低頭望了望下面棺槨,肉體已經在慢慢腐化,又捏了一個決,給棺槨加持了一道封印,他眼中帶有一絲欣慰,平靜的等待魂魄變淡,不一會兒,窟內暗了下來,「師弟,只希望你醒來以後忘卻往事,好好活著」聆渠魂魄已經散盡,化作絲絲金光散落山澗……

自羌國暴政已經過去四百多年,朝代更替,天下分分合合。如今仍是天下一統,百姓安居。在谷狏山的不遠處,有一個市鎮,錦陽鎮。

「師父,你這是準備進山嗎?我可是聽隔壁賣肉的王大爺說,這山裡一大堆妖魔鬼怪,你說你要是交代在哪了,我怎麼辦吶!」單錯摸了摸面前這個黃衣小胖子的頭笑道:「要是遇到妖怪,師父就抓回來頓給你吃」,塗曉擺了擺手,嫌棄的「咦」了一聲「那還是留給你自己吧。」「你啊,好好在醫館待著,等我回來」說著越過小胖子向門外走去,又轉了個身笑道:「對了,千萬別亂跑妖怪最喜歡你這樣的小胖子」,塗曉癟了癟嘴不賴煩的招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別人家的小徒弟都是畢恭畢敬的,就我跟養了個小祖宗似的」單錯說著還無奈的搖了搖頭。穿著一身黑色的布衣,背著籮筐緩緩向城外走去。

剛入山中,層層疊疊青色映入眼帘。他開始向山的深處走去,「這回仙草生在深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說著又用手中的竹杖向前面的草叢探了探,天色灰濛,抬頭望了望天空,心想:看來待會要下雨了,我記得城中賣狐皮的獵戶曾說過,這山中有一處塌落而形成的山洞。先尋著躲躲雨。

天色越來越暗,隱隱約約看見遠處有個山洞。這時雨滴淅淅瀝瀝的落下,他也不管那麼多了,用手遮住頭,跑著過了去。一入洞中,他拍了拍衣服上面的雨水,發現洞中還算寬敞,衣服也沒濕,翻過籮筐,看了看筐子裡面找到的草藥挺多的,但是仍然沒有找到回仙草,「看來還得再來一趟了」,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地上的水開始滿了進來,他向後退了退。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照的山洞裡面霎時明亮,單錯望了望四周,背起筐,索性向後走了走,並沒有發現有人來過的蹤跡,難道這又是一個山洞,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但是裡面越來越黑,他也不禁停住了腳步,洞外狂風大作,雷聲雨聲一片,一道道白光照的洞裡面甚是明亮。現在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倒不如進洞裡面看看。單錯用竹杖探著向裡面走去,他發現這洞中居然有個下坡,於是他也就順著坡緩緩探了下去。洞中的空間並沒有一開始那麼寬闊,但是前面居然有一絲亮光,像是在吸引著他。單錯本來是有一點怕的,於是他壯著膽,發現這洞中除了黑,好像也並不是那麼可怕,索性就向著那道亮光尋去。入眼是山體陷落斷開而透出的外面的一絲光亮,看來雨已經停了,本來轉身準備順著來時的路回去,卻不想走入了另一個狹窄的洞中。他用手摸了摸山壁,發現這裡面山體卻是石頭,才知道這並不是剛來的那條道。這裡面居然還有道路,摸著岩壁向前走,裡面變得寬闊起來,突然腳邊有什麼東西拌了他一下,單錯借著微弱的光線定睛一看,這分明是人的腿骨,再向裡面望去,有錯落的人骨被土埋著微微露出,心中不禁一震,看來我是誤入了這舊朝的萬人窟了,轉身摸著岩壁想要趕快走,誰知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山體搖動,腳底的土層脫落,一個不穩,硬生生的摔了下去。

醫館,塗曉坐在櫃檯前托著腮對這稱葯打秤的許樵道:「許叔,你說師父怎麼還沒回來呢?不會真被精怪抓走了吧!」許樵打岔道:「去去去,沒事少看什麼話本,一天到晚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兒,凈擱哪胡扯」,「哪有,那話本寫的可真了,您都不知道隔壁王大爺看到我就逮著我,要說給我聽呢!」說著塗曉還得意起來。「行行行,你去把你那藥理的書看看,待會估計你師父就回來了。」塗曉望了望門外,「這天怎麼又黑了,師父也真是的怎麼還不回來!」說著下了櫃檯,回到了裡屋,一手拿起書,另一隻手慢無目的翻了起來。

山洞中,單錯被岩壁撞的不輕,但是他皮糙肉厚,受傷也不是特別嚴重,手被撞麻了,他揉了揉手臂,看向四周,仍然有人骨散落,這裡還是墓穴。他發現前面白骨變少了,於是走了過去,誰知下一秒,從地底硬生生的出現一隻慘白的手來,單錯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地下另一隻手也探了出來,出現了一個披頭散髮,臉上一大半都是泥的人,洞中飄起了一些紫氣,單錯頓時慌了,跌坐在人骨上。看著那面色雪白,雙目明亮,渾身衣不蔽體,露出修長的雙腿的精怪,緩緩向他走來。心中驚怕道:我該不會真的碰上那東西了吧!泥人看向那個跌坐在一旁,面色慘白的人緩緩開口道:「你是……」,單錯魂都快嚇沒了,但也不敢不回,就硬著頭皮低聲回道:「我採藥路過,誤闖這裡,請…閣下誤見怪。」,他緩緩抬頭,看向那人,那人正在打量著山洞,望了望四周的白骨,思緒飄飛「這裡是……谷狏山?」,單錯見他似乎並沒有有傷害自己的意思,緩緩起身站穩,回道:「這裡以前好像是叫谷狏山,現在叫離忘嶺」,「離忘嶺……」,他轉身疑惑的問道:「現在是何朝了?」單錯怯怯望著他「周雋王五年」他又思索了一會道:「自羌王暴政,距今過了很長時間了!」單錯也感到疑惑「羌國在四百多年前就滅了,你是在這裡……睡了四百多年!」單錯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面部慘白,頭上冒出了細汗,他想跑,但是腿使不上勁,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一邊大叫,指著鶴不語,「你你你…你別過來,我是不小心誤闖此地,絕對沒有半點不敬…」。鶴不語見他怕成那樣,也不在與他說話,越過單錯,徑直向外面走去。他來到山澗邊:「四百年了,終究都成了過去,如今世道是何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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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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