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瞞天過海，治癒聖光

事實上，拉蘇爾早在伊萬離開舊定居點的一周后便到達了奧朗德家族莊園，也就是伊萬抵達精靈河谷的近一個月前。

拉蘇爾抵達莊園的當天，收到維克吩咐后的法卡多拿著信件下了樓，一番運作后，兜兜轉轉來到了莊園深處的一個角落。

幾棵高聳入雲的白樺樹掩藏在茂密的人造園林之後，深秋的季節熏黃了它的樹葉，風吹過簌簌的群響，紛紛揚揚的落在一處不生長半根雜草的土地上。

金黃的樹葉宛若金線針織的名貴床被，白樺樹榦是撐起她的酣睡之地的大理石柱。拉蘇爾就靜靜的站在她的面前，垂下的雙手沾染了泥土。

「走吧，帶你去拿東西。」法卡多在身後提醒道，拉蘇爾最後看了眼白樺樹下，隨後轉頭離開了喀秋莎公主的埋葬之地。

最重要的事情終於來了，拉蘇爾在心中告誡自己，此次西坎諾一行的關鍵就是在於能要到多少東西。對此殿下臨行前特意有過交代，到了莊園后無論維克的人問什麼，他拉蘇爾有且只有一個原則：

不要回答。

「包括亞麻、棉花、黑麥、小麥、豌豆等在內的各種農作物種子，給你……一百磅吧。夠嗎？」

法卡多回頭問道，拉蘇爾謹記著殿下的訓誡，閉上嘴默默的接過麻袋，拎起來走向屋外的馬車。

法卡多皺眉，不過他猜是伊萬殿下讓這人謹言慎行。想通后法卡多眉宇間舒展開，拍了拍沾滿灰塵的絲絨手套，繼續走向倉庫內：

「飛龍騎士團制式器具圖紙，要嗎？」

「……」

拉蘇爾沉默，猶豫後接下。

「飛龍精血浸泡過的布匹，做衣服保暖性很好，拿一捆？」

拉蘇爾繼續沉默，直接接過。

「還有教廷出品鎧甲養護精油。」

不說了，拿！

幾番周轉后兩人漸漸沒了話，兩個大悶子一個負責點貨一個負責裝車，大概足足一個小時，在運完了又一箱養胃又護肝的維奈爾月精靈茶葉后，法卡多看著空了一小半的倉庫眉頭為皺，隨後扭頭往外面看了一眼。

滿打滿算十車東西排列在外，拉蘇爾勉強將茶葉塞進最後一車的車屁股里，而法卡多看著這一幕微微沉思。

自己是不是拿的有點多了？

但殿下又讓我見機行事……

算了，不管了。時間緊迫，呆久了容易讓大公起疑心。

「就這些吧。」法卡多說道，隨後帶上了莊園倉庫的大門，領著拉蘇爾去往最後一個地方：

「還有一些東西，帶上他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此時，府邸之上，弗恩大公奧維爾正站在落地窗之後望著外景沉思。

今早帝國中樞發來了魔法信函，詢問伊萬去向和現狀一事。從不關心此人的奧維爾姑且搪塞了過去，好在帝國中樞因為忙於明年的皇子成年禮而無暇顧及這些。

但這無疑勾起了奧維爾的回憶，他至今猶記得伊萬出生時的異象。那一天莊園上空突然飛來了一隻烏鴉，刺耳的聲音啼鳴了一整天，就連飛龍都無法驅趕。

奧維爾認為這是不祥之兆，因此他從伊萬從出生起便很是忌憚這個所謂的他的兒子。

窗外天灰濛濛的，平靜的莊園內，一支車隊緩緩駛出莊園。

採購的車隊嗎？

不對。

「萊納斯！」

奧維爾換來了心腹老管家，老管家趕到后給出了解釋：

「維克殿下說，

貝恩斯大人在帝都需要一些物資的支援。」

白銀法師貝恩斯大人今年初被陛下授權全權負責皇子的成人禮一事，所以他今年一直在帝都。用的也是帝國的資源。可是帝國國庫到底是缺了多少物資，以至於貝恩斯要到了他外孫頭上還要了十車。

奧維爾不由憂心，貝恩斯，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不過作為姻親，奧維爾不好說什麼，只能暫且不管。但還是提了一嘴告訴管家道：

「告訴維克，以後這些事他不要管了，專心準備明年的皇子成人禮諸事。」

「是。」

萊納斯管家應答，但離去時他提醒道：

「大人，天漸漸涼了。書房的壁爐已經燒好，請注意身體。」

「嗯……知道了。」

奧維爾回復，隨後他扭頭走向了書房，至於伊萬已經再次被他扔在了腦後。

一個懦弱的空有貴族血脈的小孩而已，大概可能已經死了吧。

「他幾乎已經死了。」

時間回到一個月後，牧師伊利丹摸著一名躺在草甸上，病的奄奄一息的獸人勇士分析道。

勇士的腹部有一道傷口，一直未受治療外加多日趕路的情況下傷口已經惡化，伊利丹只是掀開一角瞥了一眼便周期了眉，隨後又輕輕合上。

他的身後衛隊長阿姆羅關注著這一幕，阿姆羅沉聲問道：

「那還有救嗎？」

「可以試試。」

話落伊利丹將手輕輕按壓在傷口之上。阿姆羅的身後沃洛克一直默默的關注著這一切，說實話他並不看好伊利丹能就說這名獸人。

而一想到這名獸人可能因自己而死，某種悲觀的情緒便復又攀上這名酋長的腦中。

但是未等他來得及哀傷，一道聲音強行將他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讚美瑪麗亞。」

聲音剛落，一道聖光升騰而起。但與沃洛克此前見過的所有聖光不同，這抹聖光帶給人的感覺竟是溫暖的、和藹的。

沃洛克與阿姆羅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絲期待，也許這位人類牧師真的可以……

呼~

一道風吹過，聖光散去。伊利丹收回手，克身前的獸人痛苦依舊。沃洛克與阿姆羅正要失望，但下一刻重傷的獸人忽然開始了一次沉重的深呼吸。深呼吸后，獸人的臉上出現了釋然的神色，竟有些輕鬆意味的睡了過去。

這是，傷勢好轉了！？

「牧師，你的聖光能救他？」

「很奇怪嗎？我是名牧師，救人是我的本職。」

沃洛克驚喜的問道，伊利丹覺得奇怪所以溫柔的反問，而剛剛還在悲傷的沃洛克則說出了實情：

「不，不是我不相信你，是因為曾經也有一群和你一樣的牧師來找過我，但他們不是北方來的，是南邊人類帝國的冒險團來的。」

安本納爾的牧師，也就是教廷的教士們。伊利丹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關鍵信息，便開始默默的傾聽起來。

「他們都很有智慧，也很善良，所以我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後來他們想為我們氏族裡重傷的戰士治療，以換取我們的友誼，但是治療……失敗了。聖光沒有起到作用，那群人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我猜……是人類的神拒絕接受我們。」

沃洛克說到這眼神有些灰暗，不過緊接著他好奇的問起伊利丹

「你們也是人類，你信仰的那位叫瑪麗亞的母親……他不會拒絕我們嗎？」

原來這就是這隻獸人與眾不同的原因。伊利丹心中暗道，-隨後這名牧師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在酋長與獸人的注視中他一邊走向下一位病人，一邊這樣回答：

「神與神之間也是有區別的。正如獸人們以氏族劃分一樣，人類之神也以地理位置而隔開。帝國諸神在南，而北方屬於母親；」

「帝國的神是繁多的，他們會為了更多的偉力而鼓動信徒們發動戰爭。而母親是孤獨的，他只會期待每一個路過的旅者來到她的土地后，能留下休息、定居、結婚生子、並繁衍後代。北方很大、容得下所有人；」

「只要你心中存在一絲善念，母親便會認同你、庇佑你……不過你並不是信徒，你無需稱其為母親，叫北方女神即可。」

話落伊利丹微微一笑，隨後帶著一身的聖光走向更遠的傷員。

沃洛克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他並不知道伊萬和他的手下竟如此善良，而自己剛剛卻還在質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險惡用心。

有那麼一瞬間沃洛克覺得自己的信念有些動搖了。和北方女神相比大杜坎宛如一個戰爭販子，他只會給獸人帶來死亡和戰火……

不，自己是獸人，這種想法是絕對錯誤的。

懷疑源於愧疚，自己應該償還伊萬和伊利丹的施予的恩惠。

想到此沃洛克搖搖頭，接著他堅定了眼神，扭頭命令阿姆羅：

「阿姆羅，伊萬應該還沒有走遠。你去協助他們。」

阿姆羅聞聲沒有猶豫，應答一聲后立刻跑走：

「遵命，我的酋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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