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當何秀才將帶血的手指深深的印上去,收回手的那一刻,血跡流淌開來,呈現出一行文字:「何菊花自願以九年壽命為代價,換取科舉案宗一份,即日起效。」

然後血跡再次變化,逐漸呈現成一行行字跡,有文采、算術、政論、書法等。

李仙仁和何秀才看呆了:「這莫非就是今年的科考案宗?!」

待字成型,何秀才激動的伸出顫巍巍的手,仔細看過案宗上的答案,腦中浮現出了他這大半輩子考過的試卷,不由得老淚縱橫。

「何秀才,你好像又老了許多。」李仙仁看到何秀才的臉,較之剛才蒼老許多,說到。

「這就是代價,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我馬上就要高中舉人了!哈哈哈!!」何秀才笑聲近乎癲狂。

「既然如此,那這婚事……」(李仙仁)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相信你,你們年輕人的婚事,你們自己做主吧,我現在只想好好研究這卷案宗!」說完,何秀才就把李仙仁趕出了書房。

年輕人?我也年過半百老大不小了,你女兒也三十好幾了,這還年輕人?李仙仁站在書房外,心中腹誹。

雖然一切都辦妥了,但李仙仁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感。

這事就那麼定下來了?是你何秀才腦子壞了,還是我李仙仁在做夢出現幻覺了?你好歹也該問清楚我的來歷吧?這是把女兒賣給我呢?這也太不負責了吧!

想到這,李仙仁又有些動搖了,他做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原來,在我爹心裡,他的女兒還比不上一紙案宗。」突然,一道哀怨的女聲在李仙仁耳邊響起。

「何姑娘?你怎麼在這,你什麼時候來的?」(李仙仁)

「我只是來送茶的,就聽到你們……」(何婉秋)

「你……你都聽到啦?」李仙仁有些心虛的問到。

「聽到了一些。」(何婉秋)

「那你……有何想法?」(李仙仁)

「我們出去說吧。」

何婉秋放下手中的茶壺,出了家門,李仙仁趕緊跟上。

皇城,城南有一條大河,叫什麼河什麼江已經不重要,只見此時有兩位「年輕人」并行河畔邊。

何婉秋一路走來沒說一句話,李仙仁也只是跟在身旁,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覺得何秀才是個怎麼樣的人?」最終,還是李仙仁先開了口。

「他......我不知道。」提起父親,何婉秋似乎有些不悅。

氣氛有些凝重,進入了短暫的沉靜。

「其實,我六歲那年,我娘就離開了我和我爹。」何婉秋開口,打破了僵局。

「離開?去了哪裡?」李仙仁雖然猜到多半是死了,但還是問到。

「我不知道,爹沒告訴我,可領居們都說,我娘是跑了。」(何婉秋)

「我十四歲的時候,因為貪玩,不想做功課,經常借著采草藥的由頭跑到山裡去玩。結果有一天,我在山上睡著了,回來時,家裡著火,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的家人。」李仙仁聽到這,不由得回憶往事。

「那你一定很痛苦吧。」何婉秋有些同情的問到。

「痛苦?怎麼可能痛苦!我一直相信我的家人是去了別的地方,只不過是忘記帶上了我。我一直在等著,等著他們回來。」(李仙仁)

「他們一定會回來的......還有我娘......」(何婉秋)

「一定會的,

因為我堅信著。」李仙仁眼中閃過一道淚光。

「你剛才問我,我爹是個怎樣的人?」(何婉秋)

「沒有,剛才是我魯莽了。」(李仙仁)

「我爹他自從二十一歲那年中了秀才,從此就一門心思的撲在科舉上,他三十三歲那年為了一舉高中,才和我娘成親以此沖喜,結果那麼多年過去了,家裡的積蓄都花光了,他還只是個秀才……而娘應該也是被他給氣走的。」何婉秋似乎在回憶,自顧自說到。

「那這些年來,你們爺倆是怎麼度過的呢?」李仙仁好奇的問到。

「爹他很少出門,喜歡把自己鎖在書房中,就連吃飯了都是讓我放在他房門口的桌上,家裡的田地很多都荒廢了。我平時就幫別人縫縫補補,寫寫書信什麼的貼補家用,也能勉強度日。」(何婉秋)

想到傷心事,何婉秋擦了擦眼淚。

「對了,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呢。」何婉秋找了個話題問到。

「我啊,我是一個大夫,雖然醫術不怎麼精湛,但治療一些小病我還是挺在行的。每次我出診或者病人上門找我,為他們治好病後,我似乎能從他們的笑容中看見我記憶中家人的影子,我很想念他們,所以我立志要做好一個大夫。」(李仙仁)

「你是大夫?但是我剛才聽到你和我爹的談話,我還以為你是陰陽先生呢!」何婉秋驚訝的說到。

「那東西是……我年輕時在一戶農家行醫回來的路上,一位遊方術士贈與我的,說是能滿足人的一個願望,只不過需要付出代價,我就一直沒用。」李仙仁編起了瞎話。

「你年輕時?你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出頭啊。」(何婉秋)

「說實話,我今年已經五十有一了。」李仙仁有些尷尬的說到。

「不會吧,你都那麼老了,真的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李仙仁)

「我聽說你今年也……我倆還真是……有緣啊。」李仙仁似乎有些害羞。

「是啊,我也挺奇怪的,我今年其實也三十三了。」何婉秋也不好意思的說到。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對了,我讓你爹用九年的壽元換取案宗,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會不會恨我?」李仙仁再次開口問到。

「我爹他在世,一心為了中舉,可又碰壁整整數十載,在我看來,你是在幫他解脫,我又何必怪你。況且這幾十年來他對我這女兒很少過問,雖有父女之名,但父女之情甚薄,我對他已經失望透頂。」何婉秋袒露了自己的內心。

「你別這樣想啊,怎麼說他也是生生父親……是我對不起你們啊,我不該上門提什麼親的……」不知為何,李仙仁又有些後悔把白紙交給何秀才畫押了。

他這輩子沒幹過什麼虧心事,可別因為這事將成為他一輩子的心魔啊。

「你不用自責,這是他的選擇。」何婉秋眼中包含淚光,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原來都是一路人啊。」(李仙仁)

「什麼一路人?」何婉秋問到。

「沒什麼,有時需要釋懷了。」李仙仁笑得比較牽強。

兩人相伴而行,交換心聲,就這樣度過了一下午的時間,一直到傍晚。

「這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家了?」何婉秋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夕陽餘暉下的大河湖畔說到。

「要不我送送你吧。」(李仙仁)

「還是不用麻煩啦,我認識回家的路的。」說著,何婉秋轉身離開。

「何姑娘!」李仙仁望著何婉秋離去的背影叫到。

何婉秋回過頭,看著李仙仁。

「我們還能再見的,對吧?」(李仙仁)

「會見的吧!」何婉秋笑了,揮了揮手,李仙仁也笑了,激動的揮舞雙手,告別何婉秋。

「你個老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挺悶騷啊。」仙書突然調侃到。

「悶騷?仙書大人,這是何意?」李仙仁疑惑的問到。

「意思就是你表面老老實實,其實性格還是挺狂熱的。」(仙書)

「大人說笑了,我哪有啊。」(李仙仁)

「你也別大人長大人短的叫了,挺彆扭的,依你的叫法叫我仙書就行。」(仙書)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其實李仙仁也覺得這樣叫挺麻煩的,索性也就遵從了。

「你也快點回家吧,雷銘好像餓了,在這叫個不停。」(仙書)

「啊,餓了?對對對,一個下午都過去了,我這就回去。」說完,李仙仁就小跑著往家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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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鑄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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