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孫子我是爺?
「然後呢?」
李川海瞪著眼睛看著埋頭苦吃的傢伙,笑不出來。
「然後我就來投奔您了啊!」
這個渾身淌著水珠的傢伙自述是李川海的親孫子李保山,他從未來穿越到過去做任務,但半道上飛行器壞了,只能跳躍到最近的時空錨點上。
而這個時空錨點,就是李川海這間寒酸的寵物店。
李川海腦門上冒出幾個問號:「你說……我是你爺爺?」
「對。」
「你是我孫子?」
「對!」
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把李川海的CPU都給干燒了。
他跟兄弟鬧著玩的時候也就互相起鬨叫對方「爸爸」,這傢伙上來左一個爺爺右一個爺爺的,雖然聽著很爽,但是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他才25歲,對象都沒有著落,哪來這麼大的孫子?
「大孫子?」李川海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哎!爺爺!」李保山回答得又快又響亮,「我還可以再添一碗飯嗎?」
李川海腦子裡一團亂麻,揮揮手由著他去廚房添飯。
李保山回來之後,用筷子使勁刮著瓶子里那點僅剩的老乾媽,不滿地嘟囔起來:「爺爺你也忒小氣了,就給我吃這個,居然還不管夠。」
李川海氣得鼻孔冒煙,心想給你吃都不錯了,還在這裡嫌三嫌四。
「我說,你到底是誰家的小孩?」
李川海皺著臉,看著李保山健碩的身材頓了頓,又說:「叫你家大人來趕緊把你接走。」
李保山舔舔嘴唇,說:「爺爺你怎麼不認我?」
開玩笑?
李川海心想:你小子身上的腱子肉比我胳膊還要粗,我認你做孫子?我還怕你一個不高興了把我打成孫子呢!
想著他便有點不耐煩,說:「我可不是你爺爺,如果你腦子有問題我可以帶你到醫院看看,畢竟都是本家,就當我日行一善了。」
李保山有點尷尬地看了他一眼,又說:「爺爺你怎麼才能相信我?」
相信?我信你個鎚子!
李川海抿著嘴巴不說話。
「那我是不是只要證明我們有血緣關係,你就收留我?」
李川海還是不說話,眼睛轉回來看著李保山。
「好,那你伸出手來。」李保山低頭在背包里摸索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李川海挑著眉看著對方,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也不免打起鼓來:難道他真的是我孫子?
「你要幹什麼?」李川海好奇地問。
李保山「噌」地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長尾夾模樣的東西,露出八顆閃亮的大白牙:「滴血認親。」
我就知道他腦子有問題!
李川海從搖椅上彈起來,指著門說:「不管你是誰,現在你就給我滾出去!」
李保山的笑容僵在臉上,眉毛耷拉下來,看著很是委屈。
「老闆!老闆在不在?」門外傳來客人的聲音。
李川海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李保山,還是決定先出去應付一下客人。
掀開帘子走了出去,是房東。
李川海大學畢業之後沒處去,想著自己當老闆無拘無束,便在花鳥市場的角落裡租了這麼個不起眼的鋪面。
本以為一切都能像他想象中的一樣順利,結果剛租下店鋪疫情就來了,而他簽的合同一簽就是三年。
李川海臉上帶著笑:「房東您來了。」
房東是個乾瘦的老頭子,
家裡有大把的鋪面,一顆閃亮的金牙十分奪人眼球。
「上次跟你商量的事情想得怎麼樣了?」房東捏著手串走進來。
「我還租的,您放心。」投了這麼多心血,肯定不能半途而廢啊!
「那正好,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的。」房東皮笑肉不笑的,「這租金我得漲百分之三十。」
哪有這麼做生意的?
「你這是坐地起價!」
李川海一下急了,這幾天他剛談下一筆跟醫學院供應實驗小鼠的生意,還想著靠這單生意回本呢!現在這狗屁房東坐地起價,裡外里算起來他還得賠不少。
房東轉著檀木手串,慢悠悠地開口:「你可以不租,我也沒逼你。反正明天租期就到了,你這些花鳥魚蟲得處理乾淨,咱們按照合同辦事。」
那批小鼠今晚就到貨了,上千隻耗子上哪找地方放啊?
「我說劉大爺,沒有這麼做生意的!您之前還天天找我喝茶呢,咱們和和氣氣地把事情辦了不行嗎?」李川海口腔潰瘍發作,疼得他齜牙咧嘴,話也說不清楚。
房東鼻子里哼了一聲:「喝茶是喝茶,漲價是漲價。辦不到你就搬唄,橫豎我這也不愁租。哎,你這魚真不錯。」
真是欺負人啊!
李川海聽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知道他其實早看中了那條金龍魚,天天來喝茶也就是個借口,有哪次不是貼著魚缸玻璃盯著看一天?現在就是拿著漲房租的事情來白嫖。
李川海深吸一口氣,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他一條魚說不定還能講講價,剛要開口,就被突然蹦出來的年輕聲音打斷了。
「大爺真是識貨啊!」李保山端著剛泡好的功夫茶走出來,臉上是服務業專有的營業笑容。
「這位是?」房東接過茶杯,轉著精明的眼睛看著我。
真是求求了!怎麼還把這個人忘了呢?關鍵時刻能不能別添亂了?
李川海頓了頓,無奈地說:「我……我表弟!」
總不能真的說是大孫子吧!
房東點點頭,抿了一口茶,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嗯!這茶真不錯啊!」
李保山樣子十分誠懇:「這可是上好的明前龍井,您今天啊!可算是來著了。」
清亮的茶湯升起氤氳的熱氣,一陣濃郁的茶香瀰漫在空氣里。
那可是我一直捨不得喝的上等龍井啊!這小子從哪裡找到的?
李川海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李保山。
房東又抿了一口,瞥了我一眼,說:「都是年輕人,還是表弟懂規矩,知道長輩來了要先敬茶。」
李保山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伸出三個手指頭說:「三。」
什麼三?
李川海和房東不解地看著他,又見他收了一根手指頭:「二。」
怎麼又變成二了?
李保山收了笑容,毫無感情地吐出最後一個字:「一。」
話音剛落,房東就身子一軟,像一堆爛泥一樣摔在了地上。
李川海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呆立在原地。
你小子怎麼還敢下毒啊?房東罪不至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