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殘酷的勝利
在這個時代每個人的戰鬥技巧形成方式都有不同,或來自家族的代代傳承,或來自科班的系統教學,或來自自身的逐漸摸索。枯瘦男人練就的是一身爪功,而爪功則是通過觀察野獸自學的,無論是鷹隼還是虎豹在他們的捕獵和戰鬥中爪子無疑是絕對的利器,當敵人在利爪之下奄奄一息目露絕望之時一個征服者的形象淋漓盡致。枯瘦男人同樣著迷於這樣的形象,也沉迷於用爪不斷給敵人增添淌血傷痕的快感,那種指甲順著滑膩的肌纖維劃開的過程也能不斷增強著他對自身強者地位的自信。這就是他的爪功,一種以敵人傷痕不斷自我證明,不斷強大爪功。
陳正平此刻正在這樣的爪功下奮力應對,他有著不錯的近身格鬥技能,這些技能來自學校的教學,全部都簡單高效但又過於基礎以至於常常在實戰中不夠用。每到無可應對的時候,陳正平並不介意使用一些人類本能作為戰鬥手段,這之間不限於踢襠、拿腦袋撞、拿嘴咬、掄王八拳,當然但這些是最終手段,如果要臉那就不能多使。
幾道抓痕已經出現在陳正平的雙手小臂和胸口,多處破碎的衣服讓他的狼狽更是凸顯幾分,疼痛讓人更加沉浸於戰鬥,那舞成緊密大網兇狠爪擊之下陳正平開始勉強找到了能讓自己繼續生存的間隙。但這畢竟是c級與b級之間的戰鬥,更佳的戰鬥狀態並不能彌補實力上的硬性差距,所以陳正平還在後退,身上依舊會出現新的傷口。戰鬥中他默念著什麼,那聲音如此之小以至於即便他自己也無法聽清,所以也就只有陳正平知道自己念的是:「只要我多堅持一分鐘,那我的生命就會多出60秒。」
枯瘦男人並沒有因為久攻不下而著急,正相反他的臉上此刻正帶著一抹冷靜且殘酷的笑:「你那個只有一隻手的隊友我是第一個殺的,他在死之前說了好幾句對不起,我知道那不是對我和我弟弟說的,就是不知道他那幾句對不起里有沒有包括對你的。」
陳正平沒有回答,他沒有餘力回答,甚至沒有餘力思考,如果自己還能活那麼有的是時間思考,如果自己到此為止那麼自己沒有必要思考。他依舊勉力躲閃與抵擋,並尋找著機會轟出一聲聲爆響的重拳。枯瘦男人也不需要回應,他仍舊不斷地對陳正平說著話。
「不知道你有沒有原諒那個獨臂,反正看著像你們領頭的那個在臨死之前說他原諒了,那句沒什麼大不了的放在平時聽我怕是都要感動了,多麼義氣的一個大哥啊,可惜死早了。」
陳正平此刻嘶吼著將重拳朝著枯瘦男人的面門轟去,但被躲開了,枯瘦男人像是沒怎麼費力,反而是陳正平肩膀上又添新傷。
「你原來還是會生氣的啊,那個飛機頭你知道吧,我看那個頭型可不爽了,他死後我就給他揪了,現在他的髮際線可高了。還有那個刀疤臉,他現在臉上可沒有疤了,因為我已經給他的臉全抓爛了。」
「這次我絕不會輸。」即便此刻陳正平狼狽不堪,但牙縫中依舊擠出了這幾個字。
枯瘦男人聽后咯咯笑著,聲音難聽地彷彿來自惡鬼:「你這麼弱現在又放棄了用腦子還能怎麼贏我,你還是想想要聽你哪個隊友死狀吧,畢竟你可沒機會親眼去看看了。也不對,要是黃泉路上他們能等等你說不定你還能聽他們自己說。」
陳正平又沉默了,此刻已成血人的他卻躲閃更快了,出拳也更有力了,雖然在實力差距下依舊無濟於事,但這樣的成長速度無疑是驚人的。
「那我還是快點送你去見他們吧。」枯瘦男人此刻猛然地將出爪的速度提高了一大截,攻擊的目標則是陳正平的咽喉要害,他已經準備把遊戲結束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枯瘦男人去做。
所有的捕食者都有一個共性,那便是撲殺獵物的致命一擊都是最為果決的,也是最為迅速的,無論獵手自身實力如何,無論獵物實力如何這一擊都將是拼盡全力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但因為追求絕對的速度與致命這一擊也是直來直去的,沒有任何變化的。
陳正平已經多次出拳,絕大部分都打到了空處,部分打到了枯瘦男人身上枯瘦男人卻像是沒受什麼影響,而在出拳后陳正平便又會馬上增添新的傷口。陳正平的重拳或重腳作用在枯瘦男人身上自然不會是毫無作用,但傷害確實只能說有限。但即便是陳正平現在這樣慘烈的有來有往也就要宣告結束了,一剎那間陳正平已經明白了那一爪的可怕,只要被抓到就是死,他的速度也已經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開了。
那麼就要這樣等死嗎?此刻陳正平內心中存在的最強信念就是生存,為了生存那就有一分速度使一分速度,有一份力就用出一份力。不,即便全力也是不夠的,他需要十二分的速度和十二分的力量,不管力量來自哪裡,他也不在乎力量來自哪裡,他只知道他需要。
就在這一瞬陳正平臉上身上手臂上突然瘋狂而迅疾地向外生長著光滑油亮的短毛,這些身上短毛出現在前臉以及前身手腳上都是黑色,而後腦以及後背則全部是白色的短毛,黑與白的涇渭分明之間陳正平與之前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副樣貌。
身體變化之間一股新的力量出現在了陳正平的體內,何止十二分的力量,這力量至少有十五分,甚至能有十七八分,一瞬間新的力量為他開啟了新的世界。在他的眼中枯瘦男人的攻擊變慢了,慢得彷彿在等待著他躲過去,事實上他也躲過去了微微一蹲那致命的額一抓已經在他頭頂上落空,一拳蓄勢此刻感覺手中若有崩石之力,一拳便向枯瘦男人的下巴轟擊而去。這一拳下枯瘦男人的下巴隱有骨裂之聲,身體也似毫無重量般向後倒飛。
憤怒,陳正平此刻心中的憤怒徹底迸發。憤怒中有源於剛才戰鬥中身上傷痕的積累,有源於枯瘦男人殺戮自己隊友且惡毒的言語,但更多的憤怒沒有根源,那是純粹的憤怒是為了憤怒而憤怒。憤怒間陳正平欺身一撞正頂在枯瘦男人的胸膛,幾顆剛剛被打落的碎牙混合著鮮血被噴了出來,而整個身體則是重重撞擊在樹榦之上又緩緩滑了下來。
一腳又踢到了男人的小腹之上,憤怒中的陳正平快速地用膝蓋跪住枯瘦男人的胸膛,這短暫的時間中這廝殺場上的形勢已經易幟,憤怒的重拳向著男人的左右臉不斷招呼過去。
一拳,兩拳,三拳……十一拳。
枯瘦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斷氣,陳正平也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軟軟地往旁邊一躺,仰面看著風吹過樹葉的搖擺,雲劃過天空的輕盈,樹葉間灑下細碎陽光的晃眼,憤怒之中又摻雜進了幾份平靜。陳正平想就這樣睡過去,忘掉這裡是野外就把這裡當作是自己卧室那樣睡過去。
突然有勁風吹過陳正平的臉頰,他立刻意識到這風很有可能是人跑動帶起來的,剛剛他們的附近竟然還隱藏著其他人,在荒野中有人代表著有危險,但此刻無論如何陳正平也只有認命了。踢擊肉體的聲音重重響起,陳正平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睜眼看見的是枯瘦男人的屍體遠遠地滾了出去,而後一聲巨響枯瘦男人地屍體竟然直接爆炸了。
待枯瘦男人的屍體爆炸以後後來的那個人對陳正平道:「使用血葯提升的人可以通過學習一種在荒野人中很普及的技巧使自己在死後體內剩餘所有原能爆炸,運氣好的話能拉著敵人一起死,大部分時候只是荒野人不希望自己的屍體被城市人帶走,以後你要多小心這一點。」
陳正平此刻十分驚訝,倒不是因為枯瘦男人屍體的爆炸,而是他發現這個來人竟然是郎隊。
郎隊在陳正平的身邊蹲下,將手按在陳正平的肺部道:「先別說話,按照我的動作呼吸。」
陳正平無言照做,十五個呼吸之後身上的油亮短毛竟慢慢地縮回了體內連帶著心中的憤怒情感竟也消散了很多,他又變回了平常那個陳正平。
待陳正平變回原樣郎隊便也在他身邊坐下口中道:「我徒弟表現可真不錯,我這個師父差點就幫不上忙了。」郎隊也算想明白了,自己既然不擅長教人那就讓徒弟在歷練中自我成長,自己在他危險之時護他一命就可以了。
「師父。」陳正平看見郎隊后不知道哪來又擠出幾分力氣強撐著起來讓自己靠坐在了樹榦之上,一臉憨憨笑容地喊道。
」你最後基因異化表現出來地特徵看起來像是鼬科。對了,你應該對基因異化的了解還不夠多,我給你講一些吧。「
郎隊這話講后陳正平自然是在旁安安靜靜地準備聽著,而郎隊說完也陷入了一會兒沉默然後道:」這話應該等鷹眼到后后再說的,自己說太麻煩了。「
郎隊總算繼續說道:」我簡單說一下吧。基因異化依照體表改變程度是否達到70%分為全獸化和半獸化,又依照是否能夠像剛剛那樣退出獸化狀態分為可逆獸化與固化獸化,你現在的異化狀態和我一樣是比較好的可逆全獸化,獸化加持也比較高也不會因為獸化影響到帥氣的顏值,這點來說我徒弟的運氣和我一樣好。「
提到了運氣陳正平突然問道:」師父,我這次定級葯給我定級到c級巔峰算是什麼水平?「
這個問題讓氣氛突然尬住,終於郎隊回到:」有些事我不該拆穿。「
」該不會是?「
郎隊點了點頭道:」達到了使用巔峰a級定級葯的基礎水平。「
陳正平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自己竟然只定了個保底等級,再想剛剛的戰鬥自己若是再定的高一線到b級也絕不會打的這麼辛苦受這麼多的傷,自己真的很對不起父親給自己準備的a級巔峰定級葯。
」還是說說你基因異化的事情吧。「郎隊又把話題拉了回去然後道:「你剛剛獸化之後有沒有想放屁的感覺?」
「沒有想放屁,為什麼是想放屁?」陳正平有些疑惑地答道。
「那就不是臭鼬,你獸化后感覺最明顯的變化是什麼?」郎隊繼續問道。
「臭鼬?」陳正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師父會首先想到這個,但想想自己以後要常常用屁襲人那也是畫太美不忍看的,便忙補充道:「我獸化以後總感覺體內有無名火,沒有理由的憤怒一直衝擊著我的理智,包括現在我退出獸化狀態后依然能感受到影響。」
郎隊聽完后思考良久,終於說道:「雖然鼬科下面的種類非常地多但按照你剛剛獸化后的特徵以及你對獸化后的描述我覺得你這次基因異化的方向很可能是一種叫做蜜獾的動物,剛剛我也已經在你獸化的時候薅了一些你的毛,具體結果可以等回去之後再做化驗。」
「蜜獾我聽著這動物有點耳熟啊。」
「熟是正常地,這種動物俗名平頭哥。」郎隊滿不在意地回答道。
陳正平頓時又不好了,自己用巔峰a級定級葯定了個保底,基因異化又異化出了個平頭哥,怎麼看自己地逼格都沒法高了,終於陳正平認命先著眼眼前道:「那我現在剩餘的受基因異化影響的情緒應該怎麼處理。」
「與自己的另一面和解,然後找到新的平衡。」
「平頭哥好像很難和解啊。」
「不和解那就會精神分裂。」郎隊看著陳正平的眼神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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