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變得一無所有
這條河陰陽相對,商與他們原先扎住的是陽,這邊是陰。
孩子們見人說不出話,攻擊人的話也會疼在它們自己身上。
對岸就不同,水裡又是一副模樣,既然是魚,自然在水中自在。
一群人終於明白為何那群孩子會無事獻殷勤,每每邀請去河邊做什麼。
原來是想要找個替死鬼。
心眼多的人類沒有上當,突然面臨這樣的選擇,替死是不可能的。
「這裡的水不定期會澆灌榕樹,水量是會越來越少,不如我們幫你另尋家園?」
錢玉樹邊說邊接受商與的眼色。
見女孩轉動眼珠沉默寡言貌似在考慮,商與心平氣和地補充:
「我們也會想盡辦法負責凈化這條河水,但不少時間,你仔細考慮,想好答案告訴我們。」
所有人都期望女孩能夠同意。
「可以,人命什麼時候還?」
孩子們也不傻,它們自然知道河水只會一日比一少,它們搬家只是早晚的事。
所有人剛開心沒幾秒開始面面相覷。
於裊一人做事一人,舉起手,「是我沒有救它,可你們也對我們的人動手了,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女孩嗤笑幾聲,忽略掉它不在意的話,「就她了,你們現在就可以找水源、凈化河水了。」
就算於裊不承認它也會帶走她。
商與叫住它:「她在撒謊,是我。」
若不是商與擺著一張只屬於他的臭炸天的臉於裊真覺得他被替了。
「行吧,你們倆都要了!!」女孩隨即給其他孩子遞眼色。
於裊恨得牙痒痒,真想給女孩和商與一拳頭。
兩人被帶走,錢玉樹憤憤不平,剛要追上去,許願和林澤宇把他攔住。
「商與應該是聰明人,他就算想幫於裊也不該說出來這不送死嗎……」
杜梨打斷林澤宇的話,怪他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叭叭叭。
還說於裊才是蠢蛋,把髒水潑到邱婭黎身上不好?
杜梨說話的音量小,許願離得近,耳朵也在關注那些話,也不知道杜梨和於裊關係是好還是不好。
他的眼睛還注意到丁甄和邱婭黎看杜梨不善的眼神,暗地裡用胳膊肘擠她。
「幹什麼啊,我現在正煩著呢你不要胡鬧!」
杜梨轉頭問錢玉樹知不知道怎麼凈水。
「額……這個,不太懂。」
張可乘拍手嘆息埋怨,「我還以為商與懂呢我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逃避責任所以才那麼說的。」
杜梨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壞了,居然有人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直接走過去:
「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談完了你在這裡嘰嘰歪歪早幹什麼去了?
我跟你說,那鬼能跟你講道理已經是燒高香了,你別不知好歹的。」
張可乘沒被女人懟過,怒氣沖沖靠近杜梨。
「唉唉唉,你這是要幹什麼啊,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
你們都冷靜冷靜,大家一起想辦法才是關鍵。」
許願勸完架拉著杜梨走到一邊,小聲批評。
「我也告訴你,別以為我們同病相憐就是朋友。」
許願氣得要死,徹動嘴角笑話自己,語速極快地說:
「是,我就是典型吃飽撐的沒事找事做,你要是有啥事再別找我,你也別以為我有當添狗的潛質,該被你吩咐的。
我再不管多管閑事,你放一百個心吧!」
一語罷了,兩人分道揚鑣。
此刻不似清早那般涼爽。
自水位下降之後,對岸坡道還保留的白沙不再蓬鬆,一塊塊塌陷下去,變成一隻只麒麟西瓜大小的沙坑。
其間冒出的嫩芽尖兒變得枯黃。
每刮過一陣熱氣騰騰的風,就有一片新芽錯失生機直接走向死亡。
沒有主心骨,沒有任何主意,一群人閑散地躺在地上,手動扇風驅趕熱意,望著瓦青色的高空不知所措地發愣。
蚊子在人群間自由停停走走,看準目標就落下不走,插、進武器開始吸血。
吳斯然一巴掌拍死,再抓起蚊子沾滿血的屍體,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將其揉捏成泥,末尾用力彈走。
蚊子比人多。
女孩子們陸陸續續站起來。
「啪啪啪」的響聲不絕如縷。
儘管如此,每個人身上都被咬了至少十隻包。
林澤宇一臉生無可戀,「咱們最後該不會被蚊子咬死吧?」
許願苦笑:「兄弟,別這麼想,咱們要有點格局。
蚊子吸我們血也是一種繼承,別搞得那麼悲壯。」
兩人聊起來,其他人可沒心思說笑。
一根煙的功夫,光線已經暗下來。
錢玉樹發現一日比一日的傍晚和夜都要暗,一天一個樣兒,無法估摸琢磨,念著商與這會兒是生還是死,緊鎖眉頭,愁眉不展。
肚子都餓得咕嚕咕嚕叫喚。
張可乘拍著腿叫苦:「說不定那邊有些吃的被埋在沙子裡面了,仔細找找興許能夠發現什麼。」
說這樣說,他一個人可不敢下水去對岸,慫恿吳斯然,不知他更是膽小如鼠的男人,權當聾子聽不到。
「錢大哥,你是個靠譜的,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張可乘不死心。
不少人面上平靜如水,心裡倒是期待有人出頭,若真有漏網之魚,屆時再去便是了。
「行吧,趁著天還沒完全黑趕緊過去看看。」
錢玉樹和張可乘一前一後走向河畔。
許願見狀忙跟過去,決定一起過去看看。
林澤宇有心而無力,待在原地。
邱若希左腳受傷,秦銘不忍心她獨自一人,便是目送三人水,沿著對岸游到石橋墜落的地方,踩著石塊艱難爬上去。
三人渾身濕漉漉,吹著熱風沒過多久就幹了。
「錢大哥我就說啊,你看!」
張可乘從混了沙的泥土裡面挖到一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礦泉水,狂喜。
「救命啊,有誰能夠來救救我啊……」
錢玉樹和許願剛彎下腰就聽到微弱的聲音,感覺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
「錢大哥,咱倆應該沒幻聽吧?」
許願連轉了幾個打量四周,並無異常,一片祥和。
沒過多久,張可乘走到石橋殘餘附近,望著比自己腰杆子還粗的樹枝,收回手轉身要走。
「救……我……」
張可乘嚇了一大跳,「錢大哥,這裡好像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