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器庫握在手裡有點燙,第二天醒來,螢里奈糾結著要不要還回去,齋藤老頭卻一票否決,「你現在還回去也是無濟於事,量子已經結下了。」
「那我該怎麼辦呢?」螢里奈垂頭喪氣,怪自己太粗心。
齋藤老頭眯眼笑起來,有些不懷好意,「一不做二不休,把水攪得再渾些吧?」他說,「今天就把GSS給補上吧。」
?
螢里奈不樂意了:「你這不是坑我嗎?」得罪一個就夠嗆了,還直接招惹兩個,還差個高瀨會就要直接把整個橫濱包圓了。
「正是因為如此才要這樣做啊。」齋藤煞有介事地解釋道,「如果只是搶了□□,那他們的目標就很明確,但如果兩家同時受襲,猜測的兇手可就並不單一了......」
「招惹橫濱兩大組織可不是個人會有的勇氣和實力,如果你是他們,本來三家互相為敵,突然其中兩家都遭遇了風波,卻恰巧只有一家倖免遇難,你第一個懷疑的是誰?」
螢里奈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高瀨會!」
如果港口黑手黨和GSS同時受襲,他們最先懷疑的不會是膽大包天的個人,而是一直互相制衡卻無事發生的高瀨會。
螢里奈頓時懂了,興緻勃勃,「你說得對!」她火急火燎地直接奔出了門,蠕蟲在寬闊的門口從漩渦里顯現,她動作流暢地就跳了上去,「我馬上去!」
真是好懂啊,望著小女孩離去的背影,齋藤笑意加深,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孔時雨嗎?沒什麼......想請你幫個忙。」
另一側,港口黑手黨頂層的首領辦公室內。
橘發少年摘下了禮貌低首斂容道,「是我辦事不力,請責罰,首領,我毫無怨言。」
「對方就是趁你離開才下手的,連伊藤都被特意放倒了,看來是有備而來。」森鷗外明明是笑著的,眼瞳的紫色卻是暗調,「這對現在的港口黑手黨可是個大打擊,人員是我分配的,監管不力也有我的一份......當務之急是把東西找回來。」
中原中也表情認真:「我會竭盡全力。」
「無腦的蛞蝓就算竭盡全力也是做無用功吧——」隨意的語調響起,背後大門打開,黑外套外披右眼被繃帶纏繞的少年走進來,依舊是不著調的微笑,「看來你很苦惱,森先生。」
「港口黑手黨正處於關鍵時期,這可是大災難。」森鷗外的語氣看似煩惱,朝太宰治投去的目光卻好像看穿了什麼,「你過來是有了什麼好的解決方案了嗎,太宰君?」
太宰治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抬眼笑意淺淡對上首領寶座上那雙暗色的眼:「就在剛才,情報部門傳來消息,GSS的武器庫也被洗劫一空,現場無一傷亡,普通成員稱並未查看到任何動靜,私下傳言這是靈異事件,但恰好回歸目睹了一切的異能力者負責人卻稱看到了一隻巨型咒靈。」
「巨型咒靈?」中原中也眉心一跳。
「對。」太宰治對上中原中也的眼睛,帶著攪滿黑泥的細微戲謔,「一隻仿若蟲般的,全身布滿了眼睛的巨型咒靈。」
——這與他上報給首領的報告中一模一樣。
中原中也不由得微微蹙眉,「高瀨會哪來的咒術師?」
橫濱三大本土組織唯一團結的就是抗拒咒術界,他們的成員只有普通人和異能力者,根本不會向內吸收咒術師。況且咒術師由咒術界統一管理,不受控的都被打成了「詛咒師」,大多是危險分子,而且就算礙於表面顏面,三大組織也不會公然吸納詛咒師,這相當於直接打了咒術界的臉。
目前三個組織互相制衡,誰也不會率先去做那個出頭鳥。
「也許是並不屬於高瀨會的咒術師呢?」太宰治說,「更確切的說,是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的咒術師。」
「怎麼可能?」中原中也皺著眉不願相信,「有誰會頂著被兩大組織追殺的風險做出這樣的不討巧的事情?」而且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只是為了錢財,那這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些。
太宰治沒有回答他,繼續向下說道:「地下渠道現在傳聞四起,說這次事件出自一個叫【小魔女】的詛咒師之手。」
小魔女,女孩子?中原中也腦中頓時顯現出少女燦爛笑著的紫色眼眸。
「你之前在現場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士嗎?」
等橘發少年回過神來時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中原中也被驚得連連後退,再看太宰治幸災樂禍的笑頓時有些微怒,但卻因為是在首領面前而強行壓抑著。
「沒有。」中原中也忍住想要一拳打爛太宰治臉的衝動,想到名為「璃乃」的少女時內心又不確定起來,但最終被他壓下。
太宰治狀似無意掃了他一眼,而後微微彎起眼眸頗有興緻道,「能操縱咒靈的詛咒師......呀,事情真是變得有趣起來了呢。」他想起垃圾場那個總是滿身活力身後跟著個咒靈的孩子,唇畔的弧度愈發深切,卻沒有向森鷗外表明。
「我會將一切查清楚的。」中原中也已經在向首領表示決心了。
而太宰治卻沒忍住嗤笑了一聲,「果然蛞蝓就是沒有大腦的生物啊,中也真是完美匹配了呢。」
中原中也額角跳著,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在首領面前我不想動手,混蛋太宰。」
太宰治一向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真正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根本不是現在我們要關注的重點。」有著枯葉般色澤眼睛的少年說道,「只要把武器找回來就行了。」
當然不止這麼簡單,森鷗外做洗耳恭聽狀,「看來太宰君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如果兇手真的是個人詛咒師,那麼在現在毫無線索的狀況下去費盡心思搜查顯然是一種費時費力的愚蠢行為,恐怕東西還沒找到,其他組織的明槍暗箭就攻過來了吧?」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中原中也問。
「哪裡有就從哪裡取回來好了。」太宰治語調沒有起伏,壞心眼地低笑。
中原中也瞬間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睜大眼睛道,「你是說直接搶高瀨會的?」他隨即皺眉表示懷疑,「沒有任何緣由就攻擊,這打破了三家的平衡,又把組織的聲譽往哪裡放?」
「沒有緣由?理由什麼的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太宰治轉過頭去看中原中也,鳶色的眼底開出漂亮卻腐爛的花朵,「我相信,GSS也很樂意分一杯羹。」
中原中也終於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今港口黑手黨和GSS都損失慘重,如果不做彌補那麼橫濱就將是高瀨會的天下,所以真正的兇手根本無人關心,因為他們已經認定了罪魁禍首,並將以此為理由「出征」。
他們要把高瀨會也拉下水。
即便平日與太宰治互相看不順眼,中原中也也不得不承認少年出色的能力,他是個天生的黑手黨。
橘發少年手執禮帽,抬頭與首領對視,等著最終指令的下達。
森鷗外點了頭。
這將是撬動如今橫濱局勢的重要一棍,中原中也深知之後將會掀起的風起雲湧還有此次任務的重要性。他的表情肅穆起來,低首垂眸,「決不負重望。」
「那麼真正的兇手呢?」中原中也轉過身,眉頭緊鎖,「我們就這樣放過這個罪魁禍首嗎?」
「如果真的是高瀨會背後動了手腳,那就好辦了,但如果不是......」太宰治笑了下,雙手枕在後腦勺語氣有些隨意,「詛咒師可不在我們的涉獵範圍之內啊,還是讓專業人士處理這些事情吧。」
專業人士是指?中原中也怔了一下。
「咒術界那群人不是口口聲聲說著是在為橫濱好嗎?」太宰治說,「我相信他們肯定很樂意效勞。」
一石三鳥,真是可怕的頭腦。森鷗外面上笑意盈盈,情緒卻達不到眼底,甚至深處覆了層淺淺的冰霜。
「那麼就按太宰君說的做吧。」他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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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咒術高專內。
五條悟看了眼簡訊,躺在椅子上亂叫。
「很吵,悟。」正在準備教案的夏油傑從辦公桌前抬起頭,「又是什麼任務?」
「橫濱出現了不明詛咒師,我得去看一趟。」五條悟癱躺著翹著大長腿,語氣不爽道,「又是那群該腐爛的丑橘子攬下的活,橫濱已經亂成那樣了還非要覺得自己能統治整個日本而去摻一腳。」
「要拒絕嗎?」
「不。」五條悟眯了眯眼,「聽說這次詛咒師的能力可以操縱咒靈,好像很有趣,你要一起嗎,傑?說不定是跟你相似的術式哎。」
「不用了,我現在只想好好備課。」夏油傑果斷拒絕。
而且橫濱是整個日本咒術師分佈最少甚至幾乎沒有的地區,意味著那裡大概只有普通人。
黑髮青年披著長發但仍舊扎著與少年時期一般的丸子頭,眼眸微垂看不見亮面,掩飾住一閃而過的厭惡與抗拒,「一路順風,悟。」
這相當於趕客了。
五條悟識趣起身,將手機塞回兜里,邁開大長腿,離開門框的時候還在說,「回來給你帶特產。」
夏油傑禮貌微笑卻頭也不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