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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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朔從傅星徽的懷抱里探出個頭,看清了不遠處的人。

「小朗?」

「路朔哥。」紀朗走過來,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臉上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迹了。

路朔打死都不想承認,他在聽到紀朗開口的那一瞬間,腦海里莫名出現了一種偷情被正房抓姦的錯覺。

其實這話沒什麼毛病,傅星徽抱著他,紀朗想問來的人是誰,所以問「你在抱誰」這再正常不過了,但紀朗那個語氣……實在是有點說不出道不明的微妙。

可他看著紀朗臉上沒有絲毫作偽的單純笑意,又覺得自己大概是亂七八糟的狗血八點檔看多了,腦補能力太強。

他輕咳兩聲,把那些詭異的思緒甩了出去,跟他熱情地寒暄道:「咱倆也有幾年沒見了吧,上一回好像還是你剛回娛樂圈一兩年的時候。」

「是的,」紀朗笑得很燦爛,「當時是和路朔哥一起當飛行嘉賓。」

路朔想起來,「對對對,你記性真好。」

他便往客廳走便對他道:「這幾年咱倆應該都是和星徽聯繫更多,下回乾脆咱們仨一起聚。」

「我和星徽哥上回見面還是九年前呢,」紀朗狀似無意地用開玩笑的口吻道:「他可比你薄情寡義多了。」

「真的假的,怎麼可能?我記得咱倆上回見面的時候,你不是說好久沒見,想找我們幾個Pluto的隊員聚一聚,還找我把他們的電話都要了一遍來著?」

拍《盛年》的時候,他們pluto的其他隊員在公司閑得摳腳,去探過傅星徽的班,後來殺青后,紀朗也常去公司宿舍找傅星徽,這弟弟人小鬼大,每回去都是一堆水果零食,故而大家和他關係都挺好。

紀朗笑了一下,應道:「嗯,除了星徽哥,都聚過了。」

路朔看了眼傅星徽,不理解地問道:「為什麼?」

傅星徽:「……」

「真沒聚過?」路朔愣了,他望向紀朗,「哎你以前不是最黏隊長了嗎,我記得拍——」

話說到一半兒,他突然想起來鏡頭前提《盛年》並不合適,於是含混道:「反正就那會兒,我記得你倆關係可好了。」

傅星徽清了清嗓子,遞給他一杯檸檬水,「喝水。」

嘰嘰喳喳的路朔冷不丁被塞了杯水,又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兩人,終於反應出了點微妙。

這事好像不太簡單……

「我去切點水果。」傅星徽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身去了廚房。

路朔摸了摸鼻尖,挑著左手邊的單人沙發坐下,猛灌了幾大口水。

還沒等傅星徽再出來,便聽見門口傳來聲音,傅星徽將果盤隨手放在茶几上,也跟過去和新來的人打招呼。

一屋子男生入住后,終於有女嘉賓來到了客棧。

頭一個進來的女嘉賓打扮得很甜美,帶著黑色的貝雷帽,粉紅色的小馬甲配著一條純黑的裙子,在光下仔細看,就能看見上面細碎的光點暗紋,頗為精緻。

她一見到三人,便禮貌地鞠了一躬,大概是猜到了面前的三人大概率都不認識她,她的自我介紹格外仔細,「大家好,我是Iollipop組合的隊長——顧亦悠。」

Iollipop是前段時間很火的一檔選秀節目最終打造出的女團,而顧亦悠則是比賽中的第一名。

「路上堵車了,也不知道其他人什麼時候過來。」顧亦悠雖然年紀小,但明顯社交能力很強,笑起來一對梨渦甜甜的,依次跟三個男生握了手。

他們坐在一塊兒吃著水果寒暄了一會兒,很快,第五位嘉賓也到了。

新來的嘉賓叫薛寒,是位工作能力挺強的女演員,但資源一直不好,在娛樂圈總是不溫不火。

與顧亦悠的活潑不同,薛寒很安靜,同大家自我介紹完,便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在一邊看著其他人閑聊。

按《東籬客棧》的舊例,每回都是三位男嘉賓三位女嘉賓率先入住客棧,等節目進行一段時間后,還會迎來新的兩位長期入住者,期間也可能會出現一些飛行嘉賓。

最後一位姍姍來遲的嘉賓高阮是個格外重量級的人物,拿過許多次影後頭銜,是位當之無愧的國民級女演員。

高阮今年已經奔四了,然而光潔如新的臉依然風華不減,斂眉垂眸都令人心神搖曳,成熟和自信的氣韻讓她的氣質看起來格外特別,就像一朵開到正艷的玫瑰花,美而自知,從容不迫。

高阮沒有像其他的嘉賓一樣自己提著行李箱過來,她穿著一襲酒紅的裙子,裹著一條厚厚的小披肩,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手拿包,金色的鏈條順著她纖長白皙的手指隨意繞著,呼嘯的夜風裡,兩個工作人員從敞開的大門外抬進來兩個大箱子,才關上門出去了。

已經來到客棧的五位嘉賓陸陸續續地迎上去跟她打招呼,高阮勾唇笑了笑,目光落在傅星徽的臉上,向他伸出手,傅星徽禮貌地回握過去,高阮便收回手,沒有再向任何人發出過握手的邀請。

「高阮姐,我是路朔。」路朔將高阮的動作收在眼裡,並沒有唐突地伸手。

高阮點點頭,目光挪到一旁,看見紀朗的時候,她意味深長地掃了傅星徽一眼,而後才道:「紀朗?」

紀朗在高阮的目光下笑了笑,「高阮姐。」

高阮的紅唇微微翹起,看向他身後。

薛寒和顧亦悠見她望過來,便主動跟她打了招呼。

她一一笑著回應完,揉著太陽穴道:「有點累了,我先去收拾行李。」

她換上方才工作人員給她放在地上的特殊的拖鞋——其他人的拖鞋都是普通的棉拖鞋,高阮這雙顯然是自己準備的,帶了一點高跟,包裹住她細□□致的雙腳,勾勒出亮眼的輪廓。

她這一發話,原本還打算繼續的客廳寒暄被畫上了句號,其他人也不好再繼續聊下去,紛紛開始搬動自己的行李箱。

「男生宿舍從這邊上去,女生宿舍這邊近。」傅星徽來得最早,也摸清了客棧的構造。他的東西已經收拾完了,便帶著兩個弟弟道:「我帶你們上去。」

「好。」路朔先站起來提著自己的行李箱上樓,紀朗跟在他後面,他的兩個行李箱都放在門口。

傅星徽和他一起走過去順手幫他提起一個,紀朗看了他一眼,說了聲謝謝。

一段路走得格外安靜,誰也沒出聲,空曠的樓梯上只剩了腳步聲。

他們兩個到樓上的時候,路朔已經率先開了門,正在打量新宿舍,見傅星徽來了,他笑道:「隊長,咱們可是從出道之後就沒住過這樣的床了,寒酸是寒酸了點,不過就當回顧一下練習生那段日子憶苦思甜了。」

傅星徽的眸光頓了一下,沒有馬上接話,路朔自個兒飛快地想起來,補上一句,「哦不對,隊長你那時候和紀朗拍戲好像也住的這樣的宿舍,我們還去玩兒了呢。」

「是啊,那會兒我和星徽哥就住的上下鋪。」

紀朗說著話,手卻沒閑著,無比利索而自然地趁著路朔說話的時候把自己的床單被套從行李箱里拿出來,放在了傅星徽的下鋪。

這時候某個神經大條的Pluto隊員才想起來,問傅星徽,「隊長,你睡哪張床?」

傅星徽把紀朗的小動作全部看進了眼裡,這會兒對路朔的語氣帶了幾分無奈的笑意,「這兒就一張床鋪了床單,你說我睡哪張?」

同樣是他照顧過的弟弟,怎麼人家一來就能猜到哪張床是自己的,還飛快佔了他的下鋪呢?

「哎呀,」這會兒路朔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本來還想和你睡上下鋪的。」

然而這會兒紀朗的被子都套好了,聽見他的話,還偏頭帶著幾分揶揄道:「路朔哥,先到先得。」

「能得你。」路朔作勢要打他,紀朗也十分配合他的表演,飛快躲到了傅星徽的背後,雙手抓住了他的襯衫下擺,一副把傅星徽當盾牌的意思。

然而下一瞬,傅星徽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往前走了一步,掙開了紀朗溫熱的手。

紀朗和路朔同時愣了愣,後者率先反應過來,裝作什麼都沒感知一般打著圓場道:「隊長才不護著你。」

傅星徽也很快調整了神情和語氣,「你們倆的爭端自己解決,我不管。」

紀朗頓了頓,頗為配合地順著兩個哥哥的台階下,「我可不敢再得罪路朔哥了,」他從傅星徽的背後繞到路朔床前,「路朔哥,我給你道歉,我幫你套被子行嗎?」

「沒事,」路朔搭著他的肩,「也別你一個人忙,咱倆一塊兒。」

傅星徽在原地站著看他倆弄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大問題,才轉頭去了洗手間。

他在洗手間掏出手機跟宋琦彙報了嘉賓的全部名單,以及卧室有四張床,後續應該還會來人的消息,宋琦大概是在忙,沒有第一時間回復他,傅星徽等了兩分鐘,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站在鏡子前,理了理方才被扯住的襯衫,腰間的溫度彷彿又重新燃起,他看了一眼鏡子里神色如常的自己,打開了洗手台的水龍頭。

「哥,你在裡面嗎?」衛生間外忽然傳來紀朗的聲音。

嘩啦啦的水聲停下,傅星徽道:「在,怎麼了?」

「我想放一下洗漱用品。」

傅星徽拿毛巾擦乾淨手上的水,從裡面打開門,正要出來,門卻被外面的力道給擋住了。

他看了紀朗一眼,後者神色坦然,於是他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讓出空間來,任由紀朗拿著一堆瓶瓶罐罐進來。

「先別出去好嗎?」

傅星徽重新握上門把手的手頓住。

紀朗放好東西,轉身走到門口,他看了傅星徽一眼,把他的手從把手上輕輕拿下來,而後把門關上,「咔噠」一聲落上鎖。

沒來由的,傅星徽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兒陌生的壓迫感。

這是十六歲的紀朗身上完全不會有的東西,可是在二十六歲的紀朗身上,卻分外清晰。

客棧的衛生間很寬敞,旁邊甚至有一個小小的露台,和半面透光的窗戶。

方才他沒有用廁所,故而那窗戶的帘子並沒有拉上,不知道這種莫名的局促是否是因為密閉的環境,傅星徽往前走了幾步,掙脫開紀朗莫名的氣場,雙手搭在欄杆上看窗外。

綠樹蔥蘢,遠方還有小山,這扇窗的周圍倒是並沒有節目組的人員,就像這間衛生間一樣,是整座客棧唯一私密的地方。

沒有了鏡頭的打擾,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也少了些限制。

「哥,你想過和我再見是什麼樣子的嗎?」

紀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沒說在這裡再見,事實上,他們同在娛樂圈,就算兩方一直保持著距離,只要時間夠長,總有一天會碰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傅星徽的指尖在欄杆上輕輕地敲著,聞言誠實道:「沒有。」

紀朗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掐著指尖道:「那你想過和我還會再見嗎?」

傅星徽的手頓住,答案依然是「沒有」。

紀朗靠在純白的門上,看著明亮的窗外和傅星徽輪廓極為清晰的背影。

歲月似乎尤其厚待他,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男人的身形挺拔,看起來和十年前幾乎沒有區別,光透過襯衫勾勒出他的腰線,像是一幅畫一樣,十分賞心悅目。

「哥,」他問:「你是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紀朗,」傅星徽的聲音很溫和,「看到你現在發展得這麼好,我很高興。」

「你也很好。」紀朗說。

「謝謝。」

「所以,」紀朗忽然往前走了幾步,「這就是你十年來都對我避之不及的理由嗎?」

傅星徽聽見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偏頭,卻正好撞上紀朗的呼吸。

他還沒來得及抽身,紀朗已經從背後靠近他,雙手也搭在了欄杆上,將他徹底圈在懷中。

傅星徽一掙脫,就貼上了紀朗溫熱的胸口。

傅星徽很輕地頓住了呼吸,「你幹什麼?」

紀朗說:「你和路朔哥擁抱,你想讓他睡你下鋪,你還和他追憶過往,那我呢?」

他自問自答道:「我連你的衣服都不能碰。」

「哥,我們也不是沒有過比現在更親密的接觸,你親口答應過我的,我才是你關係最好的弟弟。」

紀朗的氣息乾淨而清冽,卻在傅星徽的脖頸上激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我們只是拍了一部同性電影,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避嫌了,」紀朗帶著幾分委屈道:「十年了,哥,我和你之間像路朔哥一樣坦坦蕩蕩,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垂眼望著傅星徽,一邊撒嬌,一邊威脅,和之前彬彬有禮的弟弟判若兩人。

「你再和我避嫌,我就要懷疑哥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別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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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青回,我嗑的cp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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