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逆變
「臭小子今天我就讓你給我的寶蛇償命!」
掙扎間一道白光穿過了楊顯的脖子,二人隨後停下了爭鬥。
趙廷玉的出現讓幾人多少有些驚訝,加之他輕易地殺死了楊顯。
安倍道:「怎麼是這小子,上!」
蚩庸掄起手中羊角骶沖向趙廷玉。純銅製成的羊角骶,朝著趙廷玉砸來。趙廷玉慌忙跳開,笨重的羊角骶在趙廷玉腳前砸出個羊頭大的坑,這一下要是砸中了,趙廷玉的腳丫子非的砸扁了不可。面對著比自己高出一頭,壯了一倍的蚩庸,趙廷玉調頭狂奔。蚩庸則是舞著個大銅傢伙在後面追。
東島奇人安倍對趙廷玉恨之入骨,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幾十年的巨蟒被趙廷玉害死,還吃了它的蛇膽,心中的隔閡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安倍一聲令下,仡羋遠、禾蠡也跟著殺出。
苗疆三老在安倍是授意下,三個老頭子,在月夜追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亂跑。
蘇月夕暗使縮骨功,雙手慢慢的從繩索中解脫。
解母笑眯眯的看著安倍:「這就是你好廢幾個月找來的高手,三個人抓個毛頭小子都抓不到?」
安倍沒有理會解母的話,指著苗疆三老呵道:「給我宰了那小子!」
蘇月夕趁著眾人的注意不在自己身上,施展輕功。如微風從安倍等人面前拂過,幾步趕上苗疆三老,碧落掌一掌打在蚩庸的后心處。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像是突然出現般讓眾人措手不及。
蚩庸在毫無防備下受了這一掌,身受內傷,轉而去打蘇月夕。蘇月夕滑的像水裡的魚一樣,借著周圍事物閃轉騰挪,來回遊走。趙廷玉瞅準時機,陰冥指打出的同時另一隻手發出數枚飛針。
飛針驅開仡羋遠和禾蠡,陰冥指打在蚩庸的后心處。蚩庸手中羊角骶掉落,七孔流血身亡。
楊琳效法師父想要掙脫,可她學藝不精,動作幅度太大,引起了一旁常靈芝的警覺。
常靈芝:「幹什麼,老實點!」
花雲一旁跳起,撞開常靈芝,楊琳得以脫身。
禾蠡見死了大哥,手中飛廉打向趙廷玉。仡羋遠也起殺心,惱怒著追打趙廷玉。怎奈趙廷玉輕功強於兩人太多。
見幾人這般糾纏,鄧恩按捺不住,緊握雙拳,玄天十二訣使出十成的力量,下死手去打趙廷玉。武傾影身體後仰,用緊綁在身後的雙手從地上撿起塊石頭。拇指將石塊彈出,石塊從鄧恩臉前飛過,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趙廷玉拼上全力使出陰冥指。兩下相對,趙廷玉飛出數丈,深受重傷,倒地后口吐鮮血。
禾蠡手握飛廉走上前,正要結果了趙廷玉。楊琳揮槍挑開禾蠡的手,拉起趙廷玉。
蘇月夕慘叫了一聲,從樹上栽落下來落在,武傾影等人身前,渾身上下被常靈芝划傷了多處。蘇月夕惡狠狠的看著不遠處,掙扎著想要站起。
常靈芝從樹上跳下,腳踩著蘇月夕胳膊上的傷口。蘇月夕疼的大叫。蘇月晨跳起來雙腳齊出將常靈芝踹翻,沈嵐逸也跳起來砸到常靈芝身上,常靈芝被當場砸的昏死過去。
在此時,八名身著白色衣服,戴著白臉面具的人領著大隊宋兵趕到了這裡。這些戴著面具的人各個手持長劍,配合默契,三兩下就把楊琳按在了地上,跟來的宋兵將五音奇才等人全都控制住。
趙構見來了大隊人馬,以為是自己人,跳腳大喊。
「你們抓錯人了,我是大宋的皇帝,快把這些亂臣賊子拿下!」
這些人根本不為所動。
「你們,你們……」
趙構見這些人不聽自己的,心理便慌了。
鄧恩:「知道知道,你父親和哥哥不也都是皇帝嗎,我們說你是,你就是,說你不是,你又算個什麼?」
趙構不敢再言語。
鄧恩:「先把他們……」
趙廷玉突然站了起來,左右手捻針一邊一個,將兩面具男放倒,扛起楊琳逃走。
鄧恩:「這小子居然沒死,還沒有人能在鄧恩的手上逃掉,給我追!」
鄧恩一聲令下,八個帶著白面具的男子持劍追了出去。仡羋遠跟禾蠡緊隨其後追趕。
……
江北
三路人馬輕而易舉的攻破了偽齊的軍隊。
韓世忠高興的解下鎧甲:「哈哈,一群烏合之眾,什麼五十萬大軍,我看,絕對不會超過二十萬人,你們準備準備,明天把戰報送回京,我給大家發賞。」
朱罡、凌焱二人上前道:「將軍,大事已成,我二人當回去述職。」
韓世忠送走了二人,手下人來報。
「將軍,有應天府來的信使,要求見您。」
韓世忠:「應天府?」
……
「朕,思量再三,自覺德不配位,有辱國本,今禪位於皇子旉,苗傅忠君愛國,救駕有功封為監國,劉正彥封上柱國總領軍務,良臣忠勇可嘉,接旨之日隨使回京受封,其部大小將官軍士另有封犒。」
韓世忠很是疑惑的接了聖旨。
韓世忠:「敢問尊使,聖上正值精壯,為何突然禪位?」
信使:「韓將軍,小人哪敢胡亂揣測聖意,官家特別囑咐,要韓將軍務必帶著韓夫人和公子一同前往。」
看著聖旨上清晰的硃砂色璽印,韓世忠總感覺心裡有所顧慮。
韓世忠:「恕在下眼拙,尊使居何職,某為何不曾見過尊使?」
信使:「哦,小人原是御營的校尉。」
韓世忠:「御營校尉怎麼調來跑著差事。」
信使支支吾吾的說道:「不都是為皇上效力嘛。」
二人敷衍笑了一下。韓世忠面露難色的問:「上頭讓我即刻啟程,可我妻小全都在老家,這……」
信使:「無妨,上峰派人去接了。」
「好好好,我收拾一咱們馬上啟程。」
韓世忠來到后帳,錦袍下穿上軟甲,又在左臂上裝了袖劍。安排好諸將后隨信使出發。
……
趙廷玉拉著楊琳,施展不了神行甲馬,加之被鄧恩打傷,沒多久便跑不動了,一頭栽倒在地。
月夜下,鎖鏈的聲響告知二人,追兵已然不遠了。楊琳緊握雙槍,死死的盯著身後的大道上,耳朵緊緊捕捉著漸漸靠近的鎖鏈聲響。不多時,不遠處的黑暗吐出兩把飛廉,帶著鎖鏈的嘩啦聲向撲向楊琳。楊琳擺開雙槍挑飛禾蠡的飛廉,卻被突然襲來的幾道白影連環攻擊。
這些戴面具的人配合默契,劍法精妙,楊琳根本難以招架。短短的兩招就讓楊琳遍體鱗傷,單膝跪在趙廷玉身旁。
「我,我才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楊琳拄著雙槍想要站起,寒光閃閃的劍便指在了自己面前。
「哎,別忙別忙,這小姑娘給我留著。」
八人身後,翁克己追了上來。這個瞎了一隻眼的白鬍子老頭色心不死,氣喘吁吁的拄著寶劍攔在了八人身前。
翁克己:「幾位,這小妞兒死了怪可惜的,不如交給老頭子我吧。」
「你大老遠追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那武傾影不比這小姑娘強個百倍千倍。」
翁克己:「幾位這就不懂了吧,當然還是雛兒好用了。」
「別看她年齡比著姑娘大,那武傾影和她幾個徒弟可都是雛兒。」
翁克己眼前一亮:「哦,此話當真?」
「呸!」
楊琳口吐飛針扎在翁克己的腮幫子上。
楊琳:「你這老淫賊……」
翁克己上前兩個耳光打在楊琳的臉上,抓著楊琳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
翁克己:「小東西,野性難馴啊。」
「這麼大年紀了還玩這個,有傷風化。」
禾蠡壞笑著上前抓著趙廷玉的髮髻,揮起鐮刀向他的脖子砍去。
翁克己突然慘叫一聲,額頭上被劃破一條長長的傷口。翁克己的慘叫伴隨禾蠡的飛廉被撞出火花后脫手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不遠處一女子,身穿縞素、披麻戴孝,胯下騎的桃花馬也將頭頂的紅纓換成了白布。來人正是文丹青。她伸出雙手,收回打著旋兒飛回的峨眉刺。
文丹青:「給我上!」
文聘帶著文府的大隊家丁、打手、教頭等,朝著禾蠡等人打去。
楊琳掙脫翁克己,反手兩個耳光打在翁克己的臉上。文丹青跳下馬來,手使峨眉刺救下趙廷玉,並肩與楊琳站在一起。
文丹青:「楊姑娘,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楊琳把雙槍對接成長槍:「這些人很厲害,要當心!」
文府的這些人那裡是這些殺手的對手,很快便死傷大半。
「都回來吧,回來吧,犯不著廢著力氣。」
遠處傳來仡羋遠的聲音。禾蠡等人快速和楊琳他們拉開距離。但見仡羋遠蹲在不遠處的石頭上抱著水煙筒,嘴裡一股一股的往外吐著煙,眨眼間周圍起了一層濃霧。
濃霧之中,令人刺鼻的氣味直衝頂梁。臨近的幾個家丁口吐白沫,雙眼赤紅,隨之倒地抽搐。
一道白光穿過了濃霧,仡羋遠的哀嚎響徹月夜,毒煙倒吸進了他自己的身體里。濃霧散去,仡羋遠手中的煙筒,連同他脖子上掛著的小瓶子成了兩半。這小瓶子想來定是解藥,但見他雙目血絲滿布,口中白沫翻滾,瘋了一樣大笑著原地打轉,雙手極力的去抓早已經滲到土裡的解藥,怎奈全是徒勞,片刻后倒地抽搐身亡。
「二哥!」
禾蠡大叫著上前抱起仡羋遠的屍體,翁克己見勢不妙,轉身逃走。黑暗中,一人擋在楊琳等人身前。短暫的交手那人便輕易的壓制了八個使劍的人。
「越王劍八君子,你們是東林書院的人!」
來人正是冷凝霜。這越王劍八君子是巫醫從小調教出來的殺手,最擅長使劍。八人自幼一起長大,形影不離,配合默契。八人見一時奈何不了冷凝霜,於是展開陣法,準備迎敵。
冷凝霜直闖入陣中,八人將她圍在中間。交手幾個回合冷凝霜就摸清了八人的路數。找到了陣眼的她就像是在牽著八人的鼻子走,任這八君子使出何種路數,始終無法傷及冷凝霜分毫,直把這八人溜得氣喘不易,動作逐漸變慢。
楊琳焦急的說道:「這八人好厲害,連趙廷玉的師父被他們追著打,這可怎麼辦!」
文丹青:「外行了吧,明明是這位前輩在牽著八人跑,你就看好吧。」
楊琳:「你才是外行呢,怎麼,不服氣嗎,再打一架呀!」
文丹青把臉撇向一邊:「懶得和你計較。」
冷凝霜見時機差不多了,雙手接連打出陰冥指,只見幾道白光閃過,八人手中的劍紛紛落地,緊接著冷凝霜快速沖向眾人,閃轉騰挪間,八個人被全部點了穴道。
「冷前輩,小心後面!」
楊琳指著冷凝霜身後。但見禾蠡怒火中燒,手舞一雙飛廉向冷凝霜殺來。一天之內兩個兄長皆死於趙廷玉師徒之手。
冷凝霜順手撕下手邊樹身上的兩塊干樹皮,伸手彈出。乒乓的兩聲鐵器碰撞響,禾蠡的飛廉被打了回去。禾蠡接住武器,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道白光從他頭頂擦過,帽子被打飛,盤起來的頭髮披散了下來。
「我不想殺人。」
冷凝霜冷冰冰的一句話算是徹底擊垮了禾蠡的心理防線,面對實力遠超自己的冷凝霜,禾蠡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逃走。
禾蠡邊跑邊叫囂著:「你們給我等著!」
文丹青對文聘道:「清點下人數,派人通知家裡來接人,老規矩,傷了的過年發特例銀子,死了的發雙份兒和安家費,包白事。」
文丹青又指著身後的家丁們道:「都別愣著了,留下幾個看著馬車,剩下的去救傷員。」
「冷前輩,楊姑娘,喝點水吧。」
文丹青拿了水壺和碗,衝過後來到幾人身邊。
「有勞了。」
冷凝霜把著趙廷玉的脈搏,略微欠了下身以示謝意。沉悶的脈象讓冷凝霜陷入了沉思。
她轉而問楊琳道:「你們遇見冷荼了?」
楊琳點了點頭。
冷凝霜:「你們身上的傷怎麼回事?」
楊琳便把他們經歷的事情簡要地告訴了冷凝霜。
楊琳:「冷前輩,您和我太師父私交甚好,求求您救救我師父她們呀。」
冷凝霜長嘆一聲,她將趙廷玉身上的針取下,趙廷玉漸漸蘇醒。
「師父,師父!」
醒來的趙廷玉揉了揉眼睛,看見眼前的師父,一下子撲到冷凝霜懷裡嗚嗚大哭。
冷凝霜:「哎,行了,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呢,你都把我衣服都哭髒了,一個大男人不怕別人笑話呀。」
「哭這麼大聲你就不怕把狼招來?」
朱罡撥開草叢探出頭,身後緊跟著凌焱推了他一把,二人走了過來。如驚弓之鳥的楊琳和文丹青二人以為又有人追來,各自警惕的查看。
楊琳:「朱罡、凌焱,怎麼是你們?」
朱罡:「趙大公子今年得有十七歲了吧,盡然躲到師父懷裡哭鼻子。」
趙廷玉躲到一邊擦乾眼淚。
楊琳打圓場道:「你們兩個去哪了,怎麼出現在這裡?」
朱罡賣弄的笑道:「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凌焱:「北邊打了大勝仗,我們正打算回臨安報喜領賞呢。」
朱罡埋怨凌焱道:「嘿,你這麼早說幹什麼呀?」
凌焱並沒有搭理他,轉而問一旁的文丹青:「文小姐為何在這曠野荒郊?」
文丹青:「祖母新喪,家父守孝出行不便,特命小女子代勞,將這大半年來的稅銀和盤查來的贓款一併帶去京城。」
凌焱略帶笑容道:「原來如此,那你我正好順路同去,一路之上也有個照應。」
楊琳:「臨安城亂了,幾位不知道嗎?」
凌焱不解問道:「亂了?」
楊琳:「叛軍包圍了行宮,將宮中大小人等抓去了應天,我師父她們本來保護著皇上已經逃出來了,不想半路又被鄧恩給抓去了。」
趙廷玉忽然站起來:「師父,我要去應天,我要去應天救人。」
「你?」
冷凝霜見趙廷玉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知是欣慰還是驚喜,笑道:「不哭了,你這渾身是傷的怎麼去呀?」
趙廷玉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您,不和我們一起嗎?」
楊琳道:「冷前輩,我太師父被鄧恩打傷,現在她們全部生死未卜,您是江南武林中第一高手,求您一定要救救她們。」
「好了好了,我當然要去,我可要和那個鄧恩好好算算賬,還有,我也得去見見我那個師弟了。」
冷凝霜眼眶不由得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