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 內應

一百零六章 內應

秦檜看出了二人的端倪,回營途中,用匕首在自己的胸口劃出兩道傷口,血液很快染紅了衣服。秦檜回營哭訴著道:「陛下,他苗傅、劉正彥二人接受了金人的冊封,成了什麼兵馬總管了,他們不但言語羞辱臣,還把臣弄成這副樣子啊。」

趙構見狀立刻叫人帶秦檜下去休息。秦檜只顧著裝腔做調,並沒有注意到韓世忠一行人的到來。韓世忠便把苗傅給他的信件交給趙構看。

韓世忠:「陛下,臣見這上面蓋了璽印,誤以為是陛下召見不敢怠慢,不想在來的路上竟然險造他們暗算,他們將臣住的旅店一把火燒了,幸虧臣被人提前救了出來,若不然臣早已是命喪黃泉了。」

趙構:「這兩個叛徒,真是可惡至極!」

韓世忠:「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先將魏國公救出來,若不然,各路人馬放不開手腳啊。」

趙構:「說的是,皇兒才三歲,就。」

韓世忠:「陛下,魏國公天命不凡當受此劫難,臣想,那苗傅、劉正彥斷人不敢對魏國公下毒手,臣願意攜此書信潛入城中將二人擒獲。」

趙構有些不太相信,:「這,這方法行嗎」

「臣想,他二人還不知道臣還活著,臣帶賤內同去,再挑選幾個高手化妝成臣的隨從潛入城中,趁夜開城門放大軍進入,我與賤內責趁機接近魏國公,將他保護起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趙構往椅子上一攤:「也只好這樣了。」

……

武傾影緩步走到冷凝霜身邊,二人共同倚靠在同一棵樹下,這樣子的場景,二人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經歷了。

武傾影:「都過去這麼些年了,幹嘛要這樣大動肝火呀。」

冷凝霜一直沉吟不發,用衣袖把臉埋起來,不時還有幾聲哽咽抽泣之聲。

「對,對不住,剛剛失手了。」

武傾影嘆了口氣笑著說道:「你這一失手,差點要了我半條命啊。」

見冷凝霜沒答話,她便自嘲道:「這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我自己本事太差了。」

「師父,辦妥了。」

蘇月晨走來躬身行禮,看到武傾影對自己點了點頭之後便靜悄悄的離開了。

武傾影:「我讓徒弟們找了個地方把冷荼埋了,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吧。」

見冷凝霜還不說話,武傾影只好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說你們兩個也算是兩小無猜了,一起逃難,一起拜師學藝,我認識你們的時候,你還不讓我呢,那知道你天資聰慧又拜在名師門下,而冷荼他性格暴躁和你師父針尖對麥芒,與你相比較自然是你更受師父喜歡啊,他比你小,開始你還寵著他,可後來你鑽研,他不止一次跟我說起這件事,一開始還會哭鬧,到後來他也心灰意冷了。」

冷凝霜斷斷續續的道:「別,別說了。」

武傾影:「話說回來,這也是他罪有應得,他走歪了路,為了練功殺害了那麼多人,串通東林書院的那群傢伙賣國求榮,他今天死在自己手裡,也算是個體面的歸宿。」

冷凝霜:「你的傷沒事了吧?」

武傾影:「死不了,我還沒那麼弱不禁風,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倒是你,沒事多出來走走,總是一個人待在那個小島上,不覺得憋悶啊。」

冷凝霜嘆了口氣笑著說道:「早就習慣了。」

武傾影:「習慣了,那你這次怎麼來的這麼快,莫不是憋悶壞了,還是?」

冷凝霜彎曲手指放於唇下,細銳的一聲喚哨響徹雲霄。不多時,一隻錦色鸚鵡飛來,站在了冷凝霜的肩頭,嘴裡不停念叨著:「送信了,送信了,來信了,來信了。」

這隻鸚鵡是年輕時冷凝霜意外獲得的,武傾影見這鳥能通人言便和冷凝霜商議養在身邊,當時冷凝霜出不了山門,鸚鵡成了她們之間傳遞信息的工具。

武傾影接過鸚鵡問道:「小秘密,我問你,是不是因為我告訴她趙廷玉那個傻小子沒死她才來的這麼快的呀?」

冷凝霜:「行了行了,去看看你那幾個徒弟吧。」

鸚鵡張嘴說:「好徒弟,好徒弟。」

……

「就按如下安排了,夫人與我同行,由楊琳和文丹青扮做侍女跟隨夫人左右,苗傅認得你們兩個,所以帶上面紗遮住臉,進去之後我會想辦法套出魏國公的所在,你二人務必保護皇子周全,趙廷玉、金其龍、凌焱、樊爻你們四個扮做隨行的馬童和小斯,申時三刻奪北門,朱罡在北門外做接應的外線,待城門打開,以火把為號,指引埋伏下的部隊殺入城中。」

韓世忠把事情計劃安排的詳細妥當,眾人分工明確,約定傍晚出發從應天東門進入。殊不知隔牆有耳,這一切被秦檜聽得一清二楚。

……

「前,前輩,您輕一點啊。」

公孫嬈靈有些畏懼的往後退縮。冷凝霜抓著她的腳踝將幾顆藥丸在手中碾碎,放在手心握在她的傷口處。

「這葯只能起輔助作用,去找盆溫水把腳泡進去,再運功將毒逼出來。」

冷凝霜用草紙擦去手上殘餘變黑的藥渣。

冷凝霜:「青城派乃是道名門,大理點蒼嘛,也算是西南大宗了,其他的那些個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幫派,想不到你們竟然會被這類貨色所傷。」

蘇月晨拱手道:「是我等疏忽大意,才著了他們的道。」

武傾影從背後按著冷凝霜的雙肩,讓她坐下:「冷姐姐,就不能不當著的面嘲諷我的徒弟呀。」

「我並非嘲諷,她們總是這麼大大咧咧,是要吃虧的。」

……

傍晚,韓世忠亮出劉正彥假傳的聖旨,輕易的叫開了應天府的東城門。

「什麼韓世忠來了,他不是死了嗎?」

聽手下人的報告,苗傅很是驚訝。反倒是一旁的劉正彥略顯鎮定地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八個人。」

「才八個?」

劉正彥有些難以置信,心中暗道:「莫非是派去的人為了貪功,謊報了?」

想到這裡,苗劉二人對視一眼,二人搭檔多年,頗有默契。這一個眼神便各自會意了其中緣由。

苗傅:「去,把那兩個派去外差的都叫來。」

劉正彥:「等等,來不及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試試這韓世忠的底細,去,把韓將軍請進來。」

手下領命去請韓世忠。劉正彥對苗傅說道:「待會先穩住他,我親自去問問那幾個飯桶!」

劉正彥剛走,韓世忠便大笑著走了進來。

韓世忠:「哎呀呀,苗將軍,久違了!」

苗傅上下打量一番道:「哎呀呀,韓將軍,這,這怎麼不提前派人知會一聲啊,也讓我好有個準備,快快快屋裡請。」

眾人落座,韓世忠道:「非常之時嘛,我接到旨意立刻就帶著家小往這裡您這邊趕啊。」

苗傅:「哦,那怎麼不見令公子呀?」

韓世忠:「嗨,賤內留他在家收拾細軟之物一時趕不過來,這女人呀,出個門就是麻煩,你說說還非得帶上侍從。」

韓夫人有意打趣道:「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怎的在外人面前說我。」

剛剛緊張的情形多少緩和了些許。反觀另一邊的劉正彥卻怎麼也找不到之前派去暗殺韓世忠的兩個人,頓感心中不妙。

「將軍,將軍,有人從城外送來了這個!」

手下快步跑到劉正彥身邊,拿著支帶有字條的信。劉正彥拆下信來,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瘦長蠅頭小楷,將韓世忠的計劃一字不差的寫在紙上。

劉正彥大驚失色,立刻吩咐道:「果然有問題,你馬上通知各門增強守衛,尤其是北門,小心韓世忠帶來的人,一旦見到格殺勿論!」

「是!」

「你,去找五十個能打的到前堂去,快!」

「是!」

劉正彥快步跑回堂內,還未到達便聽到苗傅哈哈大笑的聲音。但聽裡面傳來一女子的詢問:「但不知,陛下現在何處?」

苗傅:「這你放心,他在後廳,被照顧的很好。」

「可否帶我們去拜見?」

「好好好,請。」

「且慢!」

劉正彥快步進到屋內攔下眾人,他拱手道:「韓將軍舟車勞頓不必急於在這一時,況且陛下已經熟睡,咱們還是……」

正說話間外面忽然傳來密集急促的腳步聲,劉正彥之前安排的人全都到來,將韓世忠四人堵在了屋裡。

韓世忠:「劉將軍,這是何意?」

「他們是來做內應的,給我拿下!」

劉正彥一聲令下,五十人湧入屋內,揮刀就砍,韓世忠立刻抽出佩劍抵擋。化妝成侍女的文丹青和楊琳也迅速上前將韓夫人攔到身後。文丹青亮出峨眉刺首當其衝,楊琳的雙槍太扎眼,因此赤手空拳與對方交手,二人使出渾身解數,始終不離韓夫人身邊。雖然對於二人來說這些士兵算不得什麼,可韓夫人的存在,的確束縛二人的行動。

哪知這韓夫人看出來其中緣由,忽的跳上前,從袖中抽出一雙短刀,三兩下就解決了身前的兩三人。隨後站到楊琳和文丹青之間道:「我可不想成別人的累贅,顧好你們自己!」

韓世忠擔心夫人的安危,邊打邊撤,韓夫人害怕韓世忠出事拼了命的向他靠攏。夫妻倆會合,一個使長劍,一個用短刀,一長一短,一遠一近,一單一雙,長劍粗獷有力,短刀精巧靈活。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周圍霎時倒下數人,無人再敢靠近。

文丹青雖然看上去文靜,有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卻是個擅長貼身短打的好手,一雙峨眉鋼刺在手中避實擊虛,使的靈活自如。文家在嘉興太湖一帶雖然隻手遮天,文丹青又有些武藝在身,但她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因此與她交手的人或被刺傷或被打倒。楊琳自幼跟著五音奇才,雖然時有出入廟堂但是身上那股子江湖氣十足,她雖學藝不精,卻也將五位師父的長處盡數習得些皮毛,加上她學了碧落掌,內功在同齡人中絕對是佼佼者。她長年跟隨五音奇才,刀口舔血的事情見的多了,再者今日未將兵器帶在身邊,因此碧落掌、折骨手次第盡出,斃命其掌下或筋斷骨折者比比皆是。

屋內打的火熱,北門的趙廷玉等人卻不知情。四人在暗處一直貓到太陽落山,等天黑透了才悄悄出來。戰爭時期非尋日可比,城門處戒備森嚴,北門處的瓮城雖然已經被砲石砸的稀爛,但主城門卻依舊堅固完好。

四人之中唯有趙廷玉輕功非凡。他自幼跟隨冷凝霜最先學的就是輕功,雖然達不到冷凝霜那般「凌風而走,踏雪無痕」的本事,可他吃了冷凝霜無數的丹藥,內力渾厚,又有神行甲馬在身,翻上幾丈高的城牆還是做得到的。四人商議,由趙廷玉把動靜鬧大,吸引他們的注意,餘下三人上前破門。

應天城上,偃旗息鼓,遍布明暗崗哨,趙廷玉剛剛踏出暗巷便被城樓之上的守軍發現。

「什麼人,鬼鬼祟祟定是細作,拿下!」

趙廷玉立刻解釋道:「軍爺,軍爺,小的是韓世忠將軍的手下,不是細作。」

「韓世忠的人,抓的就是你,殺了他!」

城門兩側立刻衝出兩隊人殺向趙廷玉。此次出來,四人各配了一把匕首,趙廷玉的拳腳功夫十分稀鬆平常,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被鄧恩和郭京給封堵了任督二脈,又用飲血針阻斷了陰陽照、海內外關元,趙廷玉除了最開始的輕功和部分醫術之外,此後不論冷凝霜怎麼教,趙廷玉總是學了就忘,即便是在冷凝霜的強壓之下死記硬背的記住了陰冥指的口訣,他也不過才有師父一兩成的功力。

趙廷玉哪裡會用匕首,只把它當做飛針扔了出去,正中為首之人肩膀,隨後趙廷玉回身便跑,不時回身使出陰冥指擊倒、擊傷幾人。一直將那兩哨追兵從城門一隻追到兩裡外的城中區。

這些人當兵為的就是拿餉吃糧,一路追出這麼遠,身邊又折了七八個人,趙廷玉又跑得快,於是他們紛紛回撤不再追了。

原以為少了這兩哨人就能得手,凌焱和金其龍趁他們走遠打算摸上去開門,卻被樊爻攔下。

樊爻:「二位等等,我總覺得這心裡頭堵得慌,說不定有危險,咱們還是先暗中觀察一下再動手吧。」

凌焱:「申時已到,不能再等了。」

樊爻:「可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凌焱:「錯不了,你就別烏鴉嘴了。」

凌焱不顧阻撓率先沖了出去。金、樊二沒辦法,只好跟了上去。三人剛摸到城門口,亮出匕首結果了守衛,忽聽的樓上有人高喊:「還有人,抓住他們!」

三人頓時陷入重圍,恰逢回撤的兩哨人到達,一時間三人全都退到了城門洞里。正當三人準備拚死一搏之時,一道白光射過,士兵當中一人應聲倒地,隨後是幾支飛針射來。但見趙廷玉自遠處趕來,不斷朝著人群使陰冥指。凌焱和樊爻奮不顧身的撲向人群。

金其龍見狀,仗著自己力氣大,棄了匕首,轉身抓住城門的門閂,腰馬合一、雙臂發力,將那一丈有餘一尺厚的實木門閂抱了起來。但見他面紅耳赤、青筋暴露,怒目圓睜如金剛轉世,大喝一聲似地裂天崩。

「都閃開!」

金其龍抱起城門閂朝著人群砸了過去。這些人趕緊四散開來躲閃,場面一度陷入混亂。金其龍扔了門閂又趕緊去開城門,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手臂。凌焱和樊爻拉起一個敵兵的屍體擋在身前前去救金其龍。眼看這些人衝到了近前,趙廷玉飛身而來,在人群中閃轉騰挪,跟前兒的五六個叛軍全都中了他的針倒地,或是狂笑或是大哭不止。可單憑趙廷玉一個人又能怎樣?很快他就背後中了一刀倒地。

本以為行動要失敗了,卻見人群之後一陣騷亂,幾道白光穿過人群,在木製的城門上留下有半寸深的指印。冷凝霜和武傾影帶著五音奇才殺到。

幾人的突然出現讓這些叛軍措手不及。冷凝霜內功身後,僅僅是運氣出掌,幾步之外的敵人就被她的掌風震退數步不敢上前。武傾影心中窩火正愁沒出發作,帶著徒弟們殺進人群之中,現場頓時哀嚎聲響徹。

樊爻和凌焱見狀立刻上前打開城門,趙廷玉飛身出了城外舉起手中信號彈對著天空點燃引線。赤紅色的光芒在黑夜裡格外顯眼,早就等不及的朱罡立刻點燃火把揮舞起來。

馬蹄聲打破了靜謐的夜晚,四路大軍的騎兵傾巢出動,隨後是全副武裝的步兵。他們猶如潮水一般湧進了應天城。城門前殘餘的叛軍見狀立刻鳥獸散。

「師父,你們怎麼來了?」

冷凝霜的及時出現讓趙廷玉欣喜若狂。

「這裡鬧這麼大動靜,我們在城裡都聽見了,你受傷了!」

說話間冷凝霜發現了趙廷玉身上的血跡,立刻將他拉過來查看。

趙廷玉知道大勢已成又見到師父心情愉悅,身上的傷便沒有什麼感覺了,他笑著回道:「沒事,就留了點血,不疼了。」

蘇月夕四下看了看,見沒發現楊琳便問道:「廷玉,琳兒呢?」

趙廷玉:「楊琳她跟著韓世忠將軍去應天行宮了。」

公孫嬈靈突然焦急的指著遠處道:「快看,那裡著火了。」

眾人遠遠看去,見應天行宮方向火光衝天。

「糟了!」

趙廷玉見狀立刻沖了出去,心中暗自默念神行甲馬口訣,頓時腳下生風。

冷凝霜正在給趙廷玉上藥,趙廷玉卻像只兔子般忽的躥了出去。

冷凝霜:「你跑什麼呀?」

蘇月夕是五人之中輕功最好的,見那邊起火,她擔心楊琳的安危也朝著應天行宮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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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俠義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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