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算命
「你說你最近總做夢?」劉晚晚在電話那頭有些疑惑。
「嗯」蘇青有氣無力的說道:「說不上來是好夢還是噩夢,總之,我現在都不敢睡覺」
「會不會是心理創傷什麼的?」
蘇青嘆了口氣,「不至於吧,綁架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劉晚晚勸慰道:「不一定啊,或許就是自我保護機制讓你忘了可怕的經歷,等我給你約個心理醫生,咱倆明天去看看。你可別不當回事。」
「好好好」蘇青笑著答應道。
隔天從諮詢室出來,兩人挽著手走到外面的街道上,這邊比較偏僻,人很少,快要入冬的天氣總是涼颼颼的,但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初步結果是沒什麼問題,他說還有個深度報告過幾天能出結果」蘇青道。
劉晚晚想了想說道:「或許...你是不是中邪了?」
蘇青疑惑的看著她,晚晚面色有點難看,「我說了,你可別害怕。那天我跟著警察在草原找到你們的時候,那場面很詭異。你們全部躺在草地上,不是睡著了,而是昏迷。按理說他們綁架你,你昏迷還有情可原,那他們呢?又是因為什麼」又突然看向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而且,他們醒來后都瘋瘋癲癲的,你還什麼都不記得。或許...你們當時真的遇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
「瘋瘋癲癲...」蘇青呢喃道。
「對」晚晚接道:「醒來后都念叨什麼東西,個個神志不清。偶爾清醒的時候才能問出點東西。林陌念叨著獎盃什麼的,還有個鐵蛋啊,班子都念叨什麼冷啊餓啊走不動之類的。很邪門。」
「今生不見前世孽,顛顛倒倒又是緣」一個留著一小撮鬍子,帶著一個近視眼鏡的西裝革履的小老頭,舉著一個小旗子,念念叨叨的朝兩人走了過來。「何處相逢何處見,忘與不忘一念間」
又笑呵呵道:「兩位姑娘,算命嗎?」
蘇青和晚晚對視一眼,有些奇怪。
劉晚晚打量著他,挺著背仰頭道:「會驅鬼嗎?」
老頭聽聞又笑著道:「世上本無鬼,人心變換,造就了心鬼罷了」
劉晚晚拉著蘇青又走,「那看來是不會啊!」
「誒」小老頭又變了張笑臉,攔著她倆賤兮兮的說道:「會,我會!總得讓我瞧瞧什麼鬼」
劉晚晚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多少錢?」
「相逢既是緣,不準不要錢」推了推眼睛,「給多少看諸位心情」
「行」劉晚晚道。
「那就請施主移步我的攤位」算命的指了指後面的小木桌。
蘇青點了點頭,那男子自顧自走了過去。
劉晚晚拉住蘇青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先算,要是不准你就不用算了。」
「好」蘇青輕聲答應著。
劉晚晚坐到他對面,「怎麼算?」
他拿起一把摺扇,「啪」的一聲展開,故作瀟洒的扇了扇,「姓名」
「劉晚晚」
「生辰」
「98年3月4日」
「瞭然」他深沉的說道。
「姑娘想知道什麼?」
「姻緣」
「姑娘二十八歲到三十歲之間會遇到真愛,把握不把握的住就看姑娘自己的了」
「哼」劉晚晚嗤之以鼻,「屁話,你跟每個人都這麼說就好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真假」
算命的拿起扇子擺了擺,「姑娘迄今為止談過七任男友,兩任女友。十位曖昧對象...」
「算來算去也就八位」劉晚晚打斷道。
「手機聊天也算曖昧」老頭無辜回道。
「咳」劉晚晚尷尬說道:「行吧行吧,老古董」
「還算準嗎?」老頭問道。
「一般吧」劉晚晚抿嘴道。
老頭點了點,「姑娘現在的對象是你的上司,不過快要分手了,因為你對他床笫之事,不甚滿意...」
「行了!」劉晚晚急聲打斷,又尷尬的咳了咳,「挺準的,啊不對,非常准」
「那二十八歲的正緣我怎麼把握?」
「這就要依靠外力了」老頭一下來了精力,「我給你介紹幾款我們的產品...」
蘇青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打量起這小攤的東西,地上又幾個木箱是打開的,上面擺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看著都年頭很久了。
陽光一晃,有個東西閃了一下,蘇青看去,在那一堆物件中有一串非常細小的銀鈴安靜的躺著,像是等她很久了。
她顫抖著雙手,去夠那銀鈴。
「姑娘莫動」
蘇青回過神來,看向擋住她的小老頭。
小老頭笑嘻嘻的回過頭將銀鈴揣進了褲兜,小聲嘀咕著:「出門太急,不小心把你這麼個危險分子帶出來了。」
「那是?」蘇青問道。
「鎮魂鈴」小老頭走到木箱後面,「很危險的。壓住魂魄,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蘇青又開始沒來由的心痛,有些痛苦的錘了錘心口,轉頭走向一邊。
「姑娘要算嗎?」老頭笑眯眯的看著蘇青。
劉晚晚收起從老頭那買的手鏈,「她算」轉頭看向蘇青,「青青,算吧,挺準的」
蘇青嗯了一聲,坐到了劉晚晚剛才坐的地方。
晚晚默默的走到另一邊,想起老頭剛才給她手鏈時說的話,「晚字意晚,姑娘總總在錯過時悔恨,此正緣絕非第一次出現,再遇時可得把握住嘍」
「姑娘算什麼?」老頭又拿起摺扇,怪冷的天自己給自己造冷呢。
蘇青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我想算,我的夢。或者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小老頭打量著蘇青,手裡還是扇著他的扇子,或是嫌冷,打了個哆嗦就把扇子收起來了。
「可以說說你的夢」
蘇青低下眼瞼,回想著說道:「第一個夢是在我高燒的時候,我不大記得,就是遇到了一些人,我好像認識的,可現實是我從未見過他們。他們一直跟我說,要我向北走,我好像在找什麼人。」蘇青抬起頭看向他。
老頭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後來就是我出院回家之後,我每天都會做夢。夢裡是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檯子上,像是在宣讀什麼,背後是雪山。周圍還有一群人在跪拜他。還有很多聲音...不知道是誰,好像在叫我。夢裡的我很難過。」
蘇青很期待他能幫自己走出困境,可他只是說:「姑娘請回吧,時機未到,不可說。」
蘇青疑惑的看著他,甚至有些生氣。又看向一旁獃滯的晚晚,還是站起了身。
劉晚晚回過神來,感覺氣氛不對,「結束了?」
「他說時機不到,不可說」蘇青鬱悶的走開了。
劉晚晚看向老頭,老頭沖她笑著搖了搖頭,就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摺扇。
沒再說什麼,朝蘇青追去。
很快,到了拍攝組的慶功宴。蘇青是很不想去的,無奈已經答應了劉一同,不得不去。
最近夢依舊做,但已經不頻繁了,甚至自己做夢已經感覺不到害怕了,可能是適應了。
慶功宴定在一個口碑不錯的飯店,蘇青到了門口,深吸一口氣,跺了跺腳,一臉堅毅的走了進去。
包間里已經熱鬧起來了,蘇青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蘇青姐!」樂樂看見推門進來的蘇青喊道。
蘇青趕緊回之以微笑,坐到了樂樂旁邊。環視一周,除了劉導其他大差不差都到了。熱絡的談論著這次比賽的事情。
「最終效果你看沒?」其中一個有些激動道。
「看了看了!這次沒白走那麼遠,真這個!」說著比了個大拇指。
「不是我吹,咱劉導這審美,必獲獎。」
「那是那是,我最喜歡賽馬那個章節,那真是!無法形容的澎湃!」
「我喜歡追溯草原名花品類那集,可惜好幾種花只在書上有描述,早就絕種了。」
蘇青聽著桌上喧鬧的討論聲,一直沒插話,就看著桌上剛上的冷盤。
「蘇青姐」樂樂湊到她耳邊。
「嗯?」
「你還好嗎?我都聽說了」樂樂隱晦的問道。
蘇青皺了皺眉,沒說什麼,就只搖了搖頭。
見蘇青沒有細說的意思,樂樂也就識趣的沒再問。
「對了,紀錄片你看了嗎?」樂樂再度挑起話題。
蘇青有些尷尬道:「啊,還沒來的及,回去就看」
樂樂高興的點著頭,「蘇青姐你可一定要看,這次拍的真的好看。網上引起好一陣討論呢」
蘇青附和著,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是嗎?都討論什麼了?」
「有誇拍的漂亮的,有說有意義的,更有好多說要去旅遊的。」樂樂越說越激動,「還有,咱們紀錄片有一集是追溯草原名花歷史。咱們只拍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已經絕種了,只剩下書中的描述了,所以就更填神秘感了。」
「我手機里存了好多當時拍的花,我給你看看」樂樂拿起手機,拿近給蘇青看,「看,這是芍藥花。不過咱們當時去的季節不好,開的不旺盛,劉導還說以後要去補拍」
蘇青湊過去,看著她手機里的花,確實漂亮。
「還有呢,這是山丹花、馬蘭花」樂樂一邊說一邊扒拉著手機,「杏花、唐松草,哦這個...」
手機屏幕轉到下一頁,是泛黃的紙張,上面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文字,旁側是一個像柳葉一樣的植被,蘇青一下就被吸引力注意。腦子裡翻湧著什麼東西像要冒出來。
「這個是柳蘭花,不過已經絕種了,這是我們找到的古籍上記載的。」說著就翻到下一張。
「等等」蘇青連忙抓住她的手,「柳蘭花?你能再說說嗎?」
樂樂看了眼蘇青,笑著說道:「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啊!很可惜我沒見過,只是聽當地居民說,好像是很久以前一個古老的部落,好像叫南撻,那裡盛開著柳蘭花。據說如夢似幻,滿地的藍紫色比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還要誇張,濃郁。更加玄幻的是,這花在南撻滅亡后也跟著消失了,是獨屬於南撻人的浪漫。」
隨著樂樂的話,蘇青腦中嗡嗡作響,頭疼欲裂。
「...南撻,柳蘭,滅亡...」蘇青出了一身虛汗,頭痛,心口更痛,痛的想乾嘔。
扶著桌面踉蹌的跑了出去。
「蘇青姐?」
樂樂的喊聲被落在遠處,蘇青的腦袋什麼都進不去了,陣陣的耳鳴讓世界開始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