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周舟:「嗯,這件事確實是你不對。」
周舟:「以後你別偷偷掀江鹿的帘子。」
他的眼神認真,一時間顧准有種周舟是江鹿監護人的錯覺。
周舟也慢半拍地發現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勁。
主要是江鹿長成那個樣子,真的很讓人有保護欲。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江鹿對顧准有意思,可經過上次實訓課那一幕,以及今天顧准故意偷看江鹿換褲子。
結合顧准和江鹿的性格判斷,段位更高的人顯然是顧准。
周舟知道同性戀,他平時喜歡看動漫,高中就從女同學那裡知道幾部BL動漫,也簡單地看了幾眼,只能說挺純情。
現代社會風氣開放,大學生還是最包容的群體。
他對同性戀沒有有色眼鏡。
可也不代表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准故意幹壞事。
吃虧的人肯定是江鹿。
他看顧準的眼神越來越存疑,唯恐顧准就是那種暗戳戳占別人便宜的變態。
顧准敏銳地挑眉:「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周舟:「誤會?」
顧准耐心地解釋:「我和江鹿說好了,今晚去他床上睡。」
「剛才並不是不打招呼偷看。」
周舟表情緩和了點,不是偷看就行。
不過……
他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要去他床上睡?」
張挺附和:「就是,你倆一起睡睡上癮了是吧。」
顧准:「沒什麼,就我不小心把水灑在床上了。」
「我換好褲子了。」一隻毛茸茸的腦袋從兩片床簾間鑽出來。
少年的臉蛋仍舊泛著紅,指尖緊緊地攥住布簾,身體大半部分都藏起來,只露出腦袋和纖細的脖頸,天鵝頸也泛著櫻粉。
江鹿輕顫眼睫,羞赧得不行,連聲音都輕軟了許多:「你可以上來一起睡了。」
顧准溫和地應聲,嗓音低沉且有磁性:「嗯,你先睡,我過會兒就上來。」
「噢……」江鹿重新躺回去暖被窩。
他獃獃地看著床簾上的花紋,渾身細胞都像泡在溫泉里,暖洋洋的。
又要和顧准一起睡覺。
而且顧准把床打濕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和他一起,這不就說明他和顧準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沈佳:唇膏好不好用?】
江鹿摸了下放在枕頭邊的唇膏,打字回復:【我還沒用呢】
【沈佳:嘿嘿,期待你和顧準的使用體驗,加油!】
什麼叫他和顧準的使用體驗啊。
江鹿捂住羞紅的臉,不由地緊緊抿住唇。又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再找一個機會佔顧准便宜。
……
宿舍里,周舟皺起眉毛:「你這麼不小心啊,居然也把水灑到床上了?」
聽聞,張挺性格遲鈍,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還哈哈哈大笑調侃:「你和江鹿怎麼回事啊,祖傳帕金森啊,都有手抖的毛病。」
周舟:「……」
顧准:「……」
兩人像看傻子一樣看張挺。
張挺:「?」
他也沒在意,聳肩轉身繼續打遊戲。
周舟相信江鹿把水灑床上肯定是不小心。
可顧准這種心思極為縝密的人,也能不小心把水撒床上?
怎麼可能。
多半就是故意的,狼子野心罷了。
他看著顧准不說話。
顧准眉眼斂著,任由周舟打量。
彼此都是聰明人,顧準確實是故意的,不然怎麼找理由和江鹿一起睡,順便逗一逗釣他的小騙子。
周舟微笑:「用吹風機吹乾不就好了,你的吹風機壞了?我借你。」
說著,他轉身就要去拿吹風機。
在床上默默聽到對話的江鹿一秒就著急了。
他連忙放下軟乎乎的抱枕,透出腦袋小聲說:「不用這麼麻煩呀……」
周舟和顧准同時偏頭,目光落在少年燙紅的耳尖上。
周舟頓了下:「你是想和顧准一起睡嗎?」
江鹿愣了下,臉更紅了。
問得這麼直白嘛?顧准都還在這裡啊。
顧准唇角很小幅度地勾了下,只是看江鹿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他的回答。
輕盈柔軟的觸感撫過心間。
果不其然。
「反、反正我也睡過他的床。」江鹿都快把羊駝的毛揪爛了。
周舟看著臉蛋通紅的江鹿,再看看顧准,也弄明白兩人在玩什麼。
原來是他多管閑事了。
只要不是像他心裡想的那樣,顧准刻意佔人便宜就行。
「也行,你自己都不介意的話。」
周舟心情放鬆,拿起手機點開遊戲,遊戲音效響徹寢室。
顧准知道周舟是關心江鹿。
他張唇補充道:「我撒的飲料,估計床上有味道,我明天拿去洗乾淨。」
「床墊放在陽台曬一晚。」
周舟看了他一眼,很輕地哼了聲:「好。」
他登錄上遊戲,「老大,你這把結束了等我一起啊。」
張挺抽空應聲:「OJBK。」
「OJBK是什麼意思啊?」江鹿輕眨求知慾爆棚的眼睛。
宿舍另外三人再一次沉默。
江鹿縮了縮脖子:「我不問就是了。」
見這個氣氛,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詞。
就和問顧准為什麼大半夜起來洗內褲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
江鹿重新躺了回去,床簾輕輕地擺動著。
顧准唇角上揚的幅度更加明顯。
他望著江鹿的床簾,在心裡頗為感嘆,還真有這樣什麼都不懂的人?
什麼都不懂還來釣他是吧。
關鍵是就算魚鉤是直的,他也早就咬住不撒嘴了。
周舟一抬眸就看見顧准唇角格外深意的笑容。
忍不住多說一句:「你可別盡想著欺負人啊。」
顧准斂眸,漆黑如墨的瞳仁里蘊著笑意,他淡聲道:「怎麼會。」
周舟扎紮實實咬了一口檸檬,酸得不行。
得了。
舍友的事情,他還是站在旁邊看就行了。
……
顧准把臟床單丟到臟衣簍里,簡單地清潔、晾曬床墊。
爬上江鹿床之前,他想了一下,不嫌麻煩地換了身衣服。
面料挺括的白襯衫、垂感極佳的黑色西裝褲。
還抓了兩把頭髮。
顧准一扭頭就和神情極一言難盡的周舟對上眼。
周舟上下掃了眼隨時可以上台演講的顧准,越發覺得他人模狗樣。
關鍵是這狗還說話了:「還行?」
儘管周舟很不想誇他,可也不能違著良心說難看,於是癟嘴敷衍道:「還行吧,走在江鹿身邊不至於太拉胯。」
張挺懵逼地看著這兩人:「?」
講的東西他怎麼聽不懂。
顧准淡然地點頭,旋即,又把一顆顆紐扣鬆開。
衣擺輕晃時,襯衫之下溝壑明晰的肌肉群若隱若現。
他的腰也窄,精悍勁瘦,腰腹微凸的青筋蜿蜒進褲腰裡,荷爾蒙十足。
看著氣勢全開的顧准,周舟很想說他太過了,刻意扮帥哪有平時不經意透出來的帥渾然天成。
可再看看他的膚色,看看他的臉。
只能在心裡為江鹿默哀。
江鹿那樣單純的人,怎麼可能玩得過顧准啊。
——
顧准挽起袖口,淡定地上床。
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撩開床簾,輪廓分明的俊臉出現在江鹿的視線里。
頃刻,江鹿整個人都不自覺地緊繃,藏在被窩裡的腳尖使勁蜷了又蜷。
「那個,你來了啊?」江鹿剛動了動唇角。
掌心裡的手機忽地震動,嚇他一跳。
江鹿以為是沈佳的消息,彈出來的頭像卻是帥氣的動漫男頭,是周舟。
【周舟:顧准和你不一樣,你是不小心把水灑床上】
【周舟:他多半是故意的,保持警惕】
江鹿:「……」
臉色蹭地一下羞紅,周舟完全不知道其實是他在釣顧准。
他才是故意的人,該保持警惕的人是顧准才對。
他有愧周舟對他的信任啊!
「我這次還是睡外面嗎?」顧准大半個身子都探進來,腳還踩在梯|子上。
他弓腰俯身,隨著下傾的動作,沒系紐扣的襯衫敞得更開了。
江鹿不想當大sai迷。
可……
江鹿熱著眼眶,視線不受控制地在顧准胯骨位置流連。
「嗯?」顧准早就發現了江鹿的眼神在看哪裡。
江鹿喜歡他。
難道是因為他的臉和身體?
蔣羿澤以前每天在他耳邊反覆念叨他帥得多麼慘絕人寰,身材又高挑。光是憑藉那一張臉,去混娛樂圈多半也星途順暢。
顧准不以為意。
臉和身材都是皮囊,情愛於他遠沒有數字來得更有吸引力。
可如今江鹿要是真喜歡他的皮囊,他感激父母賜予的禮物。
「你想睡哪裡都可以。」江鹿將羊駝抱得更緊了。
顧准簡直太不知道危險了,穿成這樣上他的床。
「那……」
顧准掃了眼單人床側面的金屬架,「我睡外面吧。」
不然擠到江鹿,硌得背疼。
「好,那你就睡外面吧。」
江鹿話音剛落,一隻手就把他懷中的抱枕抽走,羊駝被扔到床尾。
顧准解釋:「它太佔地,有它在睡不下。」
「嗯。」江鹿往牆裡面靠,「我知道。」
他抬眸,又看見顧准厚韌且結實的胸肌。
嗚嗚,男色|誘人啊。
顧准怎麼穿成這樣啊。
江鹿咽了咽口水,努力剋制住想要靠過去貼貼的慾望。
至於消息那件事,顧准應該沒有看見,要是看見也不會上他的床了。
顧准看著左邊的空地,忽地說道:「我忘記拿枕頭了。」
「呃,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睡我的枕頭?」江鹿貢獻出自己軟乎乎的枕頭。
「我睡你的枕頭你睡什麼?」顧准問道。
江鹿指著被扔到床尾的羊駝抱枕,「我可以睡它。」
兩人對視著,顧准思忖片刻將枕頭還給了江鹿。
江鹿捏著自己的枕頭:「你不要這個?是要回去拿枕頭嗎?」
緊跟著,他就看見顧准慢條斯理地脫了襯衫,摺疊,放在床頭。
襯衫本來就沒系紐扣,顧准鍛煉得極好的身材在半遮半掩下更顯誘惑。
此刻沒了上衣的遮擋,男生精悍且線條流暢的身材更是一覽無餘。
每一束肌肉的走向都恰到好處,冷白色的皮膚並不顯病氣。
相反,這樣的膚色禁慾寡淡到極致,腰腹道道青筋更是性感至極。
兩側的人魚線明晰鋒利,延長至黑色西裝褲褲腰。
極黑和冷白對比鮮明。
西裝褲的布料較貼身,儘管看不大清輪廓。
稍微一瞥,江鹿臉蛋徹底紅了。
他究竟盯著顧准哪裡看啊???
顧准拍了拍那團衣服:「懶得再回去拿,就睡這個好了。」
話畢,他才假裝馬後炮地問:「對了,我脫掉上衣睡覺,你不會介意吧?」
顧准:「之前你挨著我睡,半夜挺熱的。」
耳邊低沉且磁性的聲音越飄越遠。
江鹿仿若什麼都聽不見,琥珀色眼眸瞪得圓圓的,徹底傻在原地。
渾身的血液洶湧地奔騰著,全都往一個地方跑。
忽地,感覺到鼻腔有什麼湧出來,江鹿下意識抬手一摸。
垂眸一看,指尖被鮮血染得嫣紅。
「……」
「血……?!」
江鹿驚訝地喊。
顧准瞥見刺眼的紅,頓時失了冷靜:「你流鼻血了?!還好嗎……」
他快速地掃視一周,也沒看見抽紙。
他掀開床簾喊:「老大,快給我抽兩張紙來,江鹿流鼻血了。」
「紙?」
張挺也顧不上遊戲了,連忙抽了幾張濕紙巾遞過去,「江鹿床頭沒放紙嗎?」
「江鹿你沒事吧?」周舟眼中閃過擔心。
「我沒事。」
江鹿微微仰頭,拿手捂住人中,一邊止鼻血一邊還不忘記回答:「什麼紙,床頭為什麼要放紙。」
「當然是每次弄完方便——」
張挺忽地噤聲,立刻改口,「小孩子家家的別問那麼多。」
江鹿有點不服氣地哼唧,正要說話,鼻尖一片沁涼。
顧准坐在他面前,抬手按著濕紙巾給他擦鼻血,聲音透著十足的關心和擔憂:「身體難受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還不是你……」
江鹿頓了下,把「用身材誘惑我」幾個字咽了回去。
「我?」顧准手頓了下。
腦中閃過一個不確定的想法。
江鹿,應該不是因為看見他裸著上半身就流鼻血了吧。
之前也不是沒看見過他圍浴巾的樣子。
頓時,顧准有點懷疑自己這次做得太猛了點。
「沒事,估計就是有點上火。」江鹿看了眼被子,幸好沒有弄髒。
鼻血也止住了,江鹿把臟濕巾精準地丟到板凳旁邊的垃圾桶里。
兩人又用了幾張濕紙巾,才把稍微黏膩的血漬擦乾淨。
弄好一切,氣氛霎時安靜。
江鹿掀起被子去擋顧準線條凌厲的身材,他小聲嘟囔:「還不睡下,光著你不冷啊?」
顧准:「……」
江鹿情況漸漸穩定,也沒再流鼻血了。
顧准想起還要道歉:「對了,剛才沒打招呼掀你床簾,還不小心看見你換褲子……這件事抱歉。」
江鹿:「……」
想起睡褲里的小鹿四角褲,他彆扭地夾了下腿。
臉蛋又開始紅了。
可惡,他好不容易才忘記這件事。
江鹿假裝不在意:「沒事,我平時也不穿這件啦。」
「你也知道,都是成年人了,我都穿灰色的,黑色的那種簡約冷酷風格的內褲。」
「呵呵。」江鹿尬笑兩聲緩解氣氛,「你別太去記就行。」
顧准也懂,善解人意道:「嗯,我都已經忘了。」
還挺上道?
江鹿在心裡懷疑著:「這麼快就忘了呀,那挺好。」
顧准:「嗯。」
江鹿:「搶課的事情謝謝你。」
顧准:「不用謝。」
緊跟著,江鹿沒帶一點兒猶豫地掏出回馬槍:「那你覺得淺黃色的小鹿幼稚么?」
「不是藍色的嗎?」顧准下意識接話。
「……」
「…………」
江鹿氣得鼓臉,兇巴巴的眼神像是在說——「這就是你說的已經忘了?」
顧准:「……」
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