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隔著薄薄的西裝褲,顧准呼吸蹭地亂了。

脊|背泛起麻意，唯恐事態不受控制，要是自己又不對勁起來，豈不是更冒犯？

他一開始還以為江鹿是不小心,環境黑暗看不見很正常。

他沉默兩秒,又一次感受到腰|腹附近微癢,他就確定了。

江鹿應該是故意的。

顧准：「……」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江鹿一會兒又是拒絕,一會兒又過來刻意撩他。

莫非真就是喜歡和享受這種過程？

喜歡看見他因為某些動作心亂如麻。

「你往哪裡探呢。」顧准薄唇微啟，灼|熱的呼吸噴吐著江鹿的眼睫。

少年眼睫輕顫,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有點好奇你這些青筋的手感,好奇怪。」

他的指尖像彈鋼琴那樣,從左往右滑，指腹下是道道性感微凸的青筋。

「你怎麼有這個,我都沒有。」江鹿毛茸茸的腦袋抵在顧準的頸側。

「就是有。」

顧准頓了下,聲音喑啞：「可能每個人的體質不同。」

「也是,我就沒有,我這裡的皮膚很光滑。」江鹿低語。

「是么。」顧准回想之前給江鹿塗防晒霜的畫面，少年褲|腰拉得高，沒看見。

「是呀、唔，啊啊啊啊,你幹什麼啊。」江鹿聲音忽地變了調。

因為顧准有樣學樣。

平坦瘦削的腰腹覆上了一隻乾燥溫熱的大手。

這麼害羞的地方。

稍微被碰了碰，江鹿就止不住臉紅心跳，心率快了許多。

他羞赧著往後退。

不僅僅是癢,還有一種奇怪且微妙的感覺在身體里流竄開。

具體是什麼，江鹿有點不好形容,這種感覺陌生又奇妙。

江鹿不敢接著往下想了。

總之,他有預感,不能再放任這種感覺肆意地發展，不然鐵定會出事。

要是他當著顧準的面有了反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實在高中青春期的時候，江鹿早晨起來偶爾也會有欲|念。他當時也沒喜歡的人，這種反應是很純粹的生理反應。

學業任務繁重，江鹿很少自己做那方面的事情。

他在學校里只和同桌沈佳關係好。

可能是長相太過精緻好看的緣故，班裡其他男生不怎麼和他一起玩。

江鹿不會主動去搜那方面的文字、圖片、影音，也從來不會像其他男生那樣開黃腔。

他有時候聽到那些男生說雜七雜八的話，還會很不適應。

那時男生之間還會互相攀比。

江鹿就覺得很奇怪，不比學習成績比那種東西？

班裡幾個男生成天瞎混，其中一人還很好奇江鹿是什麼樣子。

江鹿長得白凈精緻，那人就犯|賤想扒拉看看。

他覺得煩，當場就吼了回去，他長得清俊昳麗但並不算矮，生氣時氣勢很足。也沒人敢真的惹他，更何況學習好還會受到老師優待。

當時那個男生就不敢再惹他。

對於那一方面，江鹿幾乎沒怎麼管，也沒怎麼擴充知識面。

還是上次搜索有關同性戀的消息，他才漲了不少見識。

這會兒被顧准這樣對待，江鹿臉蛋一下就紅了。

他連忙握住顧準的手腕阻止他，聲音帶著慍氣：「你快把手拿開！」

落在顧准耳朵里，卻有點嬌憨撒氣的意味。

江鹿弓著背，耳朵紅得不行，「你怎麼能

這樣啊？」

少年生氣時尾音上揚，吼得顧准心裡反倒軟了。

顧准輕挑眉梢：「我怎麼了？」

「你、你還不承認。」江鹿氣鼓鼓地指責他，「我的腰很敏|感，你不可以這樣。」

「我的腰就不敏|感么。」

顧准唇貼近江鹿耳邊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江鹿心虛地眨眨眼，手指更用力地鉗住顧準的手腕。

琥珀色的眼睛轉了轉，他嘟囔著：「我只是好奇，你那個地方皮膚的手感。」

話音落下，顧準的手腕掙脫就江鹿手指的禁錮。

他用力一捏，很輕鬆就捏起少年腰|腹那層薄薄的軟肉。

「嗚呃……」江鹿毫不設防，腰一下就軟了。

熱意愈發明顯，自己很不對勁，江鹿害臊。

他連忙甩開顧準的手，翻身面向牆壁喊：「睡了！我要睡了！」

江鹿羞恥地夾著腿，彎著膝蓋，脊背弓成一尾蝦。

單人床的面積本就不大，顧准被擠到邊緣，脊|背貼著床架，被冰冷的金屬硌了一下。

黑夜中江鹿的背影並不清晰。

顧准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很輕地說了句：「晚安。」

江鹿扭捏了幾秒鐘，才回應：「晚、晚安。」

——

夜色濃稠如墨，502宿舍一片安靜。

半夜，顧准再一次被熱醒。

這次他倒是沒有做夢，江鹿滾到他懷裡，他又被江鹿纏得熱醒。

猶記得江鹿說過自己睡覺很乖。

可這會兒的江鹿的睡姿和「乖」毫不相干。

細白修長的手臂搭在顧準的胸|膛上，腿也牢牢地夾住他。

江鹿側著臉，柔軟的嘴唇抵在顧準的肋骨附近，時不時很輕地蹭過。

顧准喉頭一緊。

少年頭髮細軟蓬鬆，腦袋每頂他一次，顧准就癢得喉結滾了滾。

「這是乖？」顧准掐少年的臉蛋。

趁著江鹿還在睡夢中，早就想這樣做的顧准惡劣地扯了扯江鹿的臉頰肉。

手感確實很舒服。

被顧准擾得有點煩，江鹿夢囈兩聲。

「別、別親啦。」

「嗚，不要亂摸……」

聽聞，顧准頓了下，深邃的眉骨輕輕揚起。

江鹿在做夢？

難道是有關於他的夢？

顧准心裡正懷疑著，本來還不太確定，緊跟著就證據確鑿。

因為他的腿側感覺到了。

顧准一瞬啞然：「……」

他還以為按照江鹿這麼軟的性格，這方面的需|求鮮少。

沒想到也會在晚上這般……

顧準的大腿外側就被江鹿這樣抵著。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亂動。

他睜眼等待了很久，也不見江鹿那份熱情有消退的跡象，反而更加灼|熱撩人。

再這樣下去，顧准估計江鹿明早起來肯定炸毛，會又羞又惱又尷尬地解釋，還要偷偷去洗內|褲。

顧准本來不想叫醒江鹿。

可一直僵持著，他自己也難以入睡，而且……

說不定還可以借這件事，再試探一下江鹿。

都這樣了，江鹿總不能不承認喜歡他吧。

權衡一番后，顧准暗中作了決定。

他很輕地喚醒江鹿。

聽到有人在叫他，江鹿迷迷糊糊地睜眼，聲音睏倦：「顧、顧准？」

「要起床了嗎？」江鹿好睏，腦子昏沉沉。

這麼快就到早上了啊，他都沒有睡醒。

「沒

有，時間還早。」

顧准看了眼手機，準確地補充：「還有四個多小時才天亮。」

熄滅手機屏幕的光亮，顧准才挪開蓋在江鹿眼眶上的手。

「那你這麼早叫我幹什麼啊。」江鹿有點氣。

顧准唇角微抿，啞聲道：「因為我睡不著。」

江鹿：「？」

「你睡不著吵醒我幹什麼。」江鹿臉頰氣鼓鼓的。

就算是他喜歡的人，也不能這麼任性啊。

顧准等江鹿清醒一點后，刻意壓低聲音說：「因為……你這樣抵著我，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什麼意思？

江鹿心想他擠到顧准了。

然後，他就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整個人猛地清醒。

江鹿徹底懵了：「！！！」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對顧准耍流氓？

江鹿連忙翻身，躺平，整個人都羞得要死。

除了羞恥，他還難受。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睡不著了？」顧准輕聲說。

江鹿哆嗦著點頭：「明、明白了。」

江鹿渾身緊繃，放在腿邊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他望著黑黑的天花板，腦子燒得快冒煙。

「那、那個你聽我解釋……」江鹿的聲音小得可憐。

顧准喉間漾出一道很輕的笑聲，他有意無意地調侃：「嗯，解釋吧。」

他又補充道：「你在我旁邊還這樣，你確定你是——」

顧准拉長聲音道：「直男？」

江鹿沉默了：「……」

他恍惚地記起來，剛才他好像夢到顧准親他、摸他了。

「呃，我就是直男啊。」江鹿做了幾個深呼吸，想快點平復尷尬的反應。

「你確定？」顧准繼續追問。

江鹿咬了咬唇。

嗚嗚嗚，顧准還是不是人啊，他這會兒正難受著呢，幹嘛非要問這種問題。

而且昨天顧准還讓他以後別再刻意這樣接近他。

江鹿怎麼可能承認。

「是啊！」

顧准沉默片刻：「……」

他直言：「你做夢了吧，夢到誰了？」

「呃。」

江鹿捂著發燙的臉頰，遲疑地說：「高冷冰山……御姐？」

顧准徹底沒了脾氣，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結。

「那……需要我幫忙嗎？」

顧准低沉磁性的聲音融入夜色，撩得江鹿心臟怦怦怦地狂跳。

這題超綱了。

黑夜中，江鹿徹底懵了。

琥珀色眼眸流露出一絲迷茫：這種事情還可以幫忙？！

——

隔天清晨，江鹿被顧准叫醒。

對上顧准漆黑的眼眸，江鹿剛打完招呼，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他就心間一顫。

昨晚，好像並不是夢境。

江鹿有些不確定，疑惑地看著顧准，羞恥地問：「那個，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影響你睡覺了啊。」

本來還抱有那是一場夢境的幻想。

卻被顧准無情地擊碎。

顧准輕抬起眼眸，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是啊，這位血氣方剛的直男。」

江鹿臉蛋蹭地一下紅了。

他都不敢看顧準的眼神，連忙逃回被子里，熱著臉藏在被子里說：「我、我再睡五分鐘，你先起床吧。」

被窩裡，江鹿尷尬地將腳趾蜷了又蜷。

嗚嗚嗚，昨晚他居然真的那樣抵著顧准非禮他。

他還有什麼臉啊……

這一刻，江鹿真的很想死。

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回籠，昨晚，他才耍完流氓哪裡敢讓顧准幫他。

連聲拒絕後靠著背誦數學公式冷靜下來。

他一邊背一邊還在想，顧准說的幫究竟是哪種幫？不會是他心裡想的那種吧。

顧准居然好到這種份上。

作為一個Gay，居然主動提出幫他那個。

就算是報答借床給他睡，也算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吧。

顧准真的太好了，自己都這樣非禮他了，他還主動提出幫自己。

肯定是不想看見他太難受。

不過仔細想一想，昨晚好像是一個很好的肢體接觸的機會。

假如他答應，在荷爾蒙的作用下，他和顧准說不定就成了呢？！

想到這裡，江鹿突然就有點懊惱。

顧准都不排斥，他為什麼不答應呀？！

笨得要死。

不過……江鹿臉蛋又慢慢地紅了。

要是真回到昨晚，他多半還是會拒絕，他有點放不開。

——

顧准掃了眼隆起的被子，知道江鹿這會兒羞得不敢見人。

於是起身跳下床，換衣服。

磨磨蹭蹭好半天，江鹿才挺屍般地起床換衣服。

去食堂吃早飯時，江鹿把白嫩嫩的水煮蛋獻到顧准眼前，討好地說：「顧准，你吃這個。」

張挺大口大口咬著玉米餅，口齒不清地說：「小鹿，你給他剝雞蛋幹嘛，不應該是顧准給你剝雞蛋嗎？你昨晚還讓他睡。」

「什、什麼讓他睡？！」江鹿耳朵蹭地燙紅。

張挺懵了，懵得連玉米餅都忘記咬了，他不明白江鹿這麼激動幹嘛，不確定地說：「讓他睡你的床啊。」

江鹿愣了下，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太激動了，支支吾吾地說：「就順手……」

張挺還是覺得有點古怪：「是么。」

另外看戲的兩人：「……」

——

上午滿課。

上完前兩節課，學生需要換教室，中間休息時間有三十分鐘。

到新教室找好位置，身心俱疲的江鹿有氣無力地趴在桌面上。

自己露餡露得好像有點快。

又是親又是抱又是摸，還對著顧准那樣。

顧准恐怕早就看出來他的「心懷不軌」，昨晚才讓他以後不要刻意做那些事情。

感情啊，真的好麻煩。

江鹿精緻的眉眼懨懨的，精氣神不佳。

昨晚半夜起來過，也沒怎麼睡好，眼眶下白皙的皮膚暈開淺淺的青色黑眼圈。

眼前忽地出現一瓶牛奶。

江鹿抬眸，身形高挑的顧准低垂著眉眼站在他面前，男生低聲道：「要喝嗎？感覺你狀態有點不好。」

江鹿眨眨眼，他此刻確實想喝點東西。

於是收下顧準的好意，禮貌地道謝：「謝謝。」

「嗯，不用謝。」

顧准其實有點擔心江鹿，他也摸不清江鹿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座位和江鹿座位挨著。

顧准腿長，坐在固定標準空間里，長腿顯得有點憋屈。

顧准翻看高數書。

戶外金燦的光線透過樹葉縫隙灑進來，斑駁的光影點綴著男生深雋俊美的臉龐。

江鹿喝著牛奶正在欣賞，一位女生紅著臉過來要聯繫方式。

他知道顧準會拒絕。

果不其然。

顧准很有禮貌地拒絕，女生也不生氣，大大方方地走了。

開學那會兒他就知道顧

准不愛加太多陌生人，況且顧准還是個Gay，妹子性別不對啊。

江鹿拿出手機和沈佳聊天。

他其實很想和沈佳分享他和顧準的進展，可昨晚有一些事情太過於親密了，沈佳是女孩子，講給她聽似乎有些不合適。

於是江鹿只挑個別事情說。

比如他和顧准接吻了，還有昨天一直都很親密地抱著，糾結了一會兒，江鹿沒好意思說自己非禮了顧准。

聰明如沈佳看著消息，一下就看出來江鹿好像有隱瞞。

【沈佳：小鹿，你是不是有的事情瞞著姐姐我啊？】

江鹿頓了下，心裡驚訝沈佳的敏銳，他慢吞吞地打字：【也不是瞞著你，就是有些事情感覺有點不方便和你說……】

【沈佳：不是吧不是吧，你個小處男有什麼事情是我聽不得的？】

江鹿：「……」

臉頰一瞬間漲紅，也、也不用直接說出來吧。

在沈佳幾句開導下，江鹿還是簡單地說了。

比如顧准昨天沒穿上衣和他一起睡在同一個被窩裡，他害羞得要死。

還有他和顧准已經接吻了，顧准還伸了舌頭。

一起睡還有了反應。

遠在另一邊的沈佳：「……」

不是，進展這麼快又沒有在一起？！這不對勁吧。

嘖，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還有，如此短的時間裡，江鹿喜歡的人居然又是脫衣服又是熱吻，還對江鹿起反應。

靠，江鹿喜歡的人該不會是個渣男吧。

關係都沒確立就這樣那樣。

她一直放不下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畢竟一直以來她都是聽江鹿說顧準是什麼樣子的人，也沒有真正地見過面。

指不定之前那些評價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江鹿喜歡顧准，就帶了一層濾鏡。

沈佳性格直來直往，她和江鹿關係又好，發現這些問題肯定要問一下。

【沈佳：呃，他脫衣服上你床啊？】

江鹿臉蛋通紅：【嗯嗯，他說不脫衣服晚上睡覺會很熱】

沈佳：「……」

【沈佳：接吻我能理解，有時候氣氛一到，一對眼就親了】

【沈佳：可是小鹿，那個熱吻……就是那種伸舌頭，會不會有點太快了啊？】

【沈佳：熱吻就算了，顧准都不收斂點，直接對你有了那方面的欲|望】

沈佳糾結又遲疑，又暗自下定決定繼續分析：【我怎麼感覺這些事情顯得顧准有點……就是那什麼，他會不會只是饞你的身子啊？】

江鹿看著消息，沉默了。

他緊緊咬著唇，特別尷尬地說：【那個，我好像沒說清楚】

【沈佳：？】

【江鹿：是我先主動那什麼……伸舌頭，還有也是我，嗚嗚嗚，就是我那個那個顧准，有反應】

沈佳也沉默了。

片刻，她趁著還沒到兩分鐘，連忙撤回先前的消息。

【沈佳：我剛才那些話，你就當我在放屁！！！】

【江鹿：嗚嗚嗚，我確實是騷擾顧准了，我還是給他道歉吧】

【沈佳：摸貓咪毛茸茸的腦袋.jpg】

【沈佳：去吧，皮卡丘.jpg】

江鹿放下手機，戳了戳正在看書的顧准。

顧准偏頭：「嗯？」

江鹿扭捏地說：「就是昨天晚上，我不是那什麼了嗎？對不起啊。」

顧准漆黑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興味：「哪件事？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

江鹿：「……」

他熱著耳朵小聲說：「就是那個嘛。」

「哪個？」

「……」

江鹿放棄掙扎：「頂你。」

顧准輕輕點頭：「嗯，那件事怎麼了？」

江鹿垂頭，很抱歉地說：「就是對你耍流氓，影響到你睡覺了，對不起。」

聽聞，顧准闔上書，輕輕挑眉：「你不是說，你夢到的是高冷冰山御姐？」

顧准微微勾著唇：「怎麼又變成對我耍流氓了，難不成你是因為我才……？」

他定定地看著江鹿：「不然你跟我道歉幹什麼？」

「……」

「…………」

江鹿茫然地眨眼：好像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