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二十一
結婚典禮過後便是扔捧花的環節。
在主持人的引導下,想要搶捧花的適婚年輕人都站到舞台前。
張挺向女朋友打包票:「我肯定搶到。」
楊倩挽著他的手臂,面頰泛起紅暈,小聲說:「這種事情隨緣就好。」
「要不要?」任臨安湊到沈佳耳朵邊低語。
沈佳耳朵一瞬間紅了,她輕咬著嘴唇支吾道,「他們不是想要嗎?算了吧。」
任臨安笑道:「寶貝想要的話,我們也搶,誰搶到都是傳遞幸福。」
沈佳輕咳兩聲:「那你試試吧,你的競爭對手還挺強的。」
張挺和任臨安對視,眼睛寫滿了競爭捧花的欲|望。
舞台上,江鹿看見這一幕,心想他的捧花居然這麼搶手嗎?
江鹿捧著以白桔梗和白玫瑰為主花的花球,悄悄問顧准:「老公,你扔還是我扔呀?」
聲音小小的,軟軟的,卻撩撥到顧準的心裡。
這一聲稱呼終於名正言順。
好聽。
顧准唇角不自覺勾起小幅度的笑容,他低垂眼睫沉聲道:「你來吧。」
江鹿糾結著。
沈佳是他的好朋友,張挺又是照顧他的大哥,剛才迎親要不是張挺放水,他還沒那麼容易抱到顧准呢。
可是捧花只有一個,江鹿只有往這兩對情侶的方向扔,誰搶到就是誰厲害。
「接下來,請江鹿先生將手裡的捧花扔出去,將今天的幸福傳遞給下一對情侶,想要搶捧花的都看準了啊!來來來。」司儀笑道。
江鹿轉身看準位置,往後一拋,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捧花如星星墜落到人群里。
張挺和任臨安同時去搶,你爭我奪,鍛煉了幾天臂力的張挺略勝一籌,他興奮地把捧花獻給楊倩。
大家都在起鬨,楊倩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害羞地接過捧花。
沒搶到捧花的任臨安站到沈佳身後,情緒有點兒低落:「抱歉,沒搶到。」
沈佳摸摸男朋友的腦袋,安慰他說:「沒搶到就沒搶到呀,平時你送我花送得還少呀。」
正這麼說著,一束花遞到她的眼前。
楊倩將手捧花拆開分成了兩束花,「這個給你,都要幸福快樂呀。」
沈佳又驚又喜,她的眼睛微微濕潤,接過花束時說:「謝謝。」
……
主持人繼續走流程,長輩上台入座,桌上放著提前備好的茶水。
青花瓷茶杯,白霧縹緲,清雅的茶香徐徐地擴散在空氣中。
江鹿端著茶水,一杯杯地給長輩敬茶。
長輩們眼裡露出欣慰的笑容,喝完茶給江鹿幾個厚鼓鼓的大紅包。
顧准之前一直叫叔叔阿姨,今天改口,稱呼到了嘴邊,雖然有點生疏,但還是順利地說出來:「爸、媽。」
「好好好。」江燕和江爸爸也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紅包。
江爸爸拍拍顧準的手背:「以後啊,你倆好好相處,我們作為家長就很滿意了。」
江爸爸抬眸看向江鹿,自己已經四十多歲了,見慣了大場面,按理來說可以穩住情緒,可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眼眶泛著淚水。
江鹿小時候多小一隻啊,特別喜歡騎在他身上,穿著各種毛茸茸衣服,走路一晃一晃,屁股後面還甩著一條小尾巴。
那時的江鹿,他一隻手都能拎起來,今天已經長這麼大了。
江爸爸看向顧准,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之前我態度有點兒嚴格,孩子你別太見怪,江鹿這孩子我和他媽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這輩子不求他大富大貴,只希望他開心快樂……」
坐在一旁的江燕眼睛也微微泛紅,她悄悄地碰了下丈夫:「大喜日子呢,說點兒開心的。」
「新婚快樂啊。」江爸爸收起眼淚,露出笑容。
顧准喉結輕滾,他何嘗不明白家長對孩子的擔憂,他會用時間來證明。
「謝謝爸,以後我和江鹿會好好的。」顧準的眸光尤為堅定。
江爸爸開懷大笑,拿出提前放在衣服兜里的紅包,鄭重地交給了顧准。
***
伴隨著優雅的小提琴聲,眾賓客起身挪步到玫瑰莊園的宴會廳里。
風格豪華奢靡的宴會廳里,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為保新鮮,食材都是今早空運過來的。餐桌上花團錦簇,美酒醇厚,來參加婚禮的貴賓們紛紛入座。
趁著這個時間,江鹿和顧准回休息間,換了套西服。
江鹿身著純白色西服,袖口為最正式的四顆紐扣,其中一顆還是金色跳色,優雅中多了一分高貴和俏皮,胸口的白桔梗胸花也換成了矢車菊藍胸花,花語是遇見幸福。
與之配套的是一條深色系的領巾,江鹿不太會系,低著頭還在搗鼓——
一雙長腿映入他的眼帘。
顧准換了身深黑色西服,內搭英倫馬甲,一絲不苟的背頭被隨性地抓了兩下,幾根稍長的額發自由地垂落,禁慾中透著一點兒桀驁,氣質凜冽。
顧准接過江鹿手中的領巾,緩緩低沉道:「寶寶,抬頭。」
江鹿乖乖地抬起下頜,凝視著顧準的臉。
顧准在給他系領巾時,纖長的眼睫低垂著,微微遮住眉下那雙如寒星凌冽的黑眸。
喉結被修長微涼的手指搔刮著,江鹿覺得有點兒癢。
他被摸得笑出聲,軟著聲音說:「老公,你今天真的好帥呀,我好喜歡你。」
顧准喉間漾開笑聲,他不緊不慢地系著領巾,系好后又給江鹿整理西服。
他輕輕地掐了下江鹿的臉蛋,打趣:「不帥怎麼讓寶寶對我見色起意?」
聽到某個成語,江鹿臉蛋蹭地泛紅,他羞恥地說:「那……那就見色起意了嘛,我們這樣也挺好的呀。」
「始於顏值,敬於才華。」
「合於性格,久於善良,終於人品。」①
「對吧,老公。」江鹿主動湊過去顧准,「你低一點兒嘛,我都親不到你。」
顧准心間一片柔軟,他微微躬身,臉頰被羽毛輕拂過時,眸底透著似水柔情。
「寶寶對我的評價這麼高?」顧准笑問。
江鹿毫不吝嗇讚美:「對啊,你超級好。」他抱著顧準的腰,臉蛋蹭著他,「我都不想出去敬酒了。」
「不想去敬酒,那要幹什麼?」顧准揉了揉江鹿的耳朵。
江鹿眨眨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湊到顧准耳邊說:「當然是……洞房呀。」
顧准眼神微怔。
「不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鹿刻意撩撥,他清楚地看見顧准咽了下喉結,壞心眼般,江鹿舔了下顧准頸側的青筋。
青筋突突地跳動著,顧准全身的血液都要煮沸了。
使壞完畢的江鹿正偷笑著,整個人就被騰空抱起。
休息間裡面本來就備了床,一陣天旋地轉……
江鹿沒想到顧準會突然這樣,還沒想起掙扎,就被顧准傾身壓在了床上。
這會兒還是白天,古典雅緻的木窗外天光大亮。
「寶寶都這麼說了,不然就先提前試試,春宵一刻到底值不值千金。」
聽明白他的意思,江鹿臉蛋倏地漫開血色,白皙的臉頰和脖子紅了一片。
「什麼叫提前試試!你別告訴我你來真的,我只是——」
逗你玩……
江鹿柔軟的嘴唇被結結實實地堵住,唇腔被滾燙的氣息徹底地侵佔,親吻強勢又熾熱。
沒堅持幾秒鐘,江鹿身子就被吻得發軟,完全無力招架,顧准太懂江鹿了。
他知道江鹿最受不了、不經撩的位置。
氣息交換,唇齒追逐,難捨難分。
江鹿鼻腔里溢出低低的細哼,他抓住顧準的西服,又是叫全名,又是叫老公,嗚咽著求放過。
「剛才不是玩得很開心?」顧准聲音極為沙啞,像是剋制不住什麼了。
粗糲的指腹揉捏少年被吻得有點水紅色的唇。
顧准:「還舔我喉結,是吧。」
手指探進唇齒間,進出,動作帶著十足的挑|弄意味。
江鹿臉蛋完全紅了,唇瓣露出嫩紅的舌尖,他羞得不敢說話,他放軟聲音求饒:「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快點兒起來。」
「不起來,寶寶……」顧准薄唇貼著江鹿的耳朵,淡聲道:「你好軟。」
什麼軟不軟的。
江鹿羞得要死,只覺得這話好下流,他推著顧准,還推不動。
「都結婚了,老公還不聽我的話。」江鹿嘟起嘴巴。
顧准眉梢輕挑,只覺得江鹿好笑,敢戲弄他此刻又不負責。
「我起來是可以,那晚上寶寶都聽我的?」
江鹿沒吭聲。
顧准:「好吧,那還是現在就試試……」
江鹿認輸:「好好好,晚上都聽你的。」
顧准站起來時順道伸手將後仰在床上的江鹿拉起來。
江鹿揉了揉燙紅的臉,整理略顯凌亂的衣服,「逗你一下,你還當真!」
他輕哼兩聲,嘀咕著:「好了,快出去吧,都磨蹭了好一會兒了。」
邁步往門口走,江鹿的手腕卻被拉住。
江鹿扭頭,眨眨眼:「?」
顧准無奈笑了聲,聲音喑啞:「現在就出去,寶寶是真的不管我死活了。」
反應了兩三秒,江鹿低頭看,緊跟著臉頰完全熟透了,黑色本來比較隱藏,普通人也不至於這樣,奈何顧准兇悍。
「……」
「…………」
江鹿腦中轟地炸開,他漲紅著臉對某人指指點點:「親一下而已,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不能老、老——」
一時羞極,江鹿害臊得結巴了。
「老不經撩?」顧准接話。
江鹿輕咳一聲:「……對。」
顧准還難受著,他掐了掐江鹿的臉蛋:「明明是寶寶亂撩,又不負責任。」
江鹿面色一紅,也知道是他主動招惹人,他蜷著手指,不好意思地說:「也不是嘛,晚上我再負責任。」
他咽了下口水,抬眸羞澀地看著顧准:「好不好呀?」
顧准溫柔地親吻少年的唇角:「寶寶都這麼撒嬌了,當然聽你的,不過到了晚上寶寶可不能後悔,到時候就算哭,我也不會——」
這話太燙耳朵了,江鹿都要暈過去了,他連忙捂住顧準的唇。
「知道啦!」
等顧准恢復冷靜,兩人才結伴從休息間里出去,走向宴會廳。
張晚韻好奇地問了句怎麼這麼久才過來。
江鹿心虛,顧准輕輕地瞥了眼江鹿,淡定道:「剛才我有點兒不舒服,休息了一會兒。」
張晚韻點點頭:「那現在你和小鹿過去一起敬酒吧。」
江鹿亦步亦趨地跟在顧准身後,臉蛋都還是紅的。
參加婚禮的人都是親朋好友,敬酒時準備的酒水也沒有用白水來偽裝,大家都點到為止。
江鹿酒量不大,好多
時候都是顧准喝得多一些。
幾輪下來,顧准冷銳的眉間沾染上微醺的酒意,面露慵懶散漫。
按位置順序,敬完長輩親戚,最後終於來到同學這桌。
比起面見長輩時的拘謹,到了這一桌,氣氛輕鬆愉快很多。
蔣羿澤心裡萬分感慨,要是重回高中,他打死也想不到那個寡言少語高冷得不行的校草竟然會是第一個結婚的人。
不過也是遇到了正確的人,顧准才會變成這樣。
他以前還問顧准看不看歐美的新片子,每次問顧准就是沒有任何興趣。那個時候,他還擔心顧准這麼冷淡,終身大事可怎麼辦。
「江鹿,顧哥,我敬你們一杯,新婚快樂。」
蔣羿澤舉起酒杯,「實不相瞞,高中那會兒我還心想,按照顧准這麼高冷的性格,肯定三十歲都沒影。」
「哪知道這就結婚了,我連女生的手都沒摸過。」
「借著這個契機,我就定個小目標哈,在你倆喜得貴子之前,我肯定會找到女朋友。」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哈哈哈大笑。
江鹿和顧准:「…………」
還喜得貴子,這人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終於佔了一次上風,蔣羿澤尾巴都要翹到天上。
「嗯,要是這樣說,能讓你好受一點兒。」顧准舉起酒杯碰了碰,「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女朋友,千萬別妄自菲薄。」
只高興兩秒的蔣羿澤抽了抽嘴角。
周圍笑聲更大了,吳巧鋒都沒憋住笑,蔣羿澤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任臨安和沈佳一起舉杯,他說:「新婚快樂!」
沈佳笑道:「沒想到你倆比我們還先……一定要幸福啊,我呢,就爭取當你們倆永遠的CP粉。」
江鹿明白好朋友的意思,他想到之前沈佳各種幫他支招,雖然勾引顧準的那段經歷也坑坑窪窪,但也只有沈佳在他迷糊的時候,給了他安慰。
「會的。」顧准和她碰杯,「謝謝軍師。」
沈佳差點被酒水嗆到,她還以為顧准不知道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呢。
張挺和周舟也跟著站起來,舉杯送上真誠的祝福。
輪到楊悠時,他眼睛都紅了:「我一直就覺得,像我們這個群體,能像你倆一樣走到今天的真的少之又少,祝福你們往後的日子和和美美,長長久久。」
楊悠激動地直接一口悶了,顧准和江鹿對視一眼,也跟著一飲而盡。
「好吧,氣氛都烘托到這裡了,幸福幸福啊。」
吳巧鋒弔兒郎當地說,「不過呢,要是哪天顧准做出……唔、唔唔。」
吳巧鋒的嘴巴被大家捂住了。
開心的日子,這種話可不許說出來。
江鹿和顧准手牽著手,心裡明亮又溫暖,吳巧鋒還被捂著嘴,顧准舉起酒杯:「你放心,永遠不會有你說的那一天。」
擲地有聲,顧准揚起頭,把手裡的酒水直接一口悶了。
……
午飯散場,賓客們陸陸續續離開。
莊園風景優美,有許多娛樂項目,部分賓客留在莊園里遊玩。
蔣羿澤他們都沒回去,約著一起去玩桌游、打麻將。
江燕和張晚韻結伴和婚慶公司確定婚禮照片和全程錄像,以及其他瑣碎的事。
顧准喝了不少酒,中午也沒吃飯,回房休息時,腳步有點兒不穩。
江鹿把他扶到床上休息,顧准躺下的時候,拉著江鹿的手腕一拽。
江鹿撲在男生的胸膛上,壓到了顧准下意識要起身,腰身被顧准抱住。
「就這樣抱抱。」顧准聲音低啞,混合著酒氣的呼吸噴吐在江鹿的唇畔
。
「今天辛苦你喝這麼多酒了。」江鹿親了親顧準的唇角。
「不辛苦,我很開心。」
顧准笑著,抬了手指著自己的唇中:「寶寶,要親這裡才夠。」
江鹿耳朵一紅,又湊過去親了親顧準線條薄削的唇。
「喝了酒,會不會不好聞。」顧准啞聲問。
江鹿把下巴擱在顧準的胸膛上,聲音有點兒軟:「不會不好聞,有點兒紅酒的味道,還有點兒香。」
顧准勾唇一笑:「寶寶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喝了酒哪裡會好聞了。」
江鹿真沒覺得難聞,微醺的顧准也很帥氣。
不過說到這句俗語,江鹿指正某個關係詞語:「不是情人呀,我們現在是伴侶,是愛人了。」
聽聞,顧准深邃的眸光頃刻變得溫柔。
「那是愛人了……」
顧准抬頭,薄唇碾.磨著江鹿柔軟的唇瓣,順著往下,輕輕地舔了下江鹿的鎖骨,雙手也很自然地抱住江鹿的后腰。
顧准順勢坐起來,讓江鹿面對面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捏著江鹿的長腿,眸光泛著醉酒後的迷離,「以後寶寶是不是就隨便讓我親,隨便讓我做了?」
很少聽到如此直白粗魯的話,江鹿羞得想逃。
偏偏後腰又被男生熾-熱的大手鎖著,跑也跑不到哪裡去。
江鹿羞窘地緊咬住嘴唇,臉頰、鼻尖都還被顧准密密麻麻地親著,他搖搖頭:「當然不是隨便啦,你要聽我的話才可以。」
「嗯,我聽老婆的話。」
顧准溫熱的呼吸渡到了江鹿的鼻尖。
他抱著江鹿,低啞的嗓音帶著幾分醉意:「我最聽老婆的話了。」
「江先生太正式了。」
「我還是想叫老婆……老婆。」
「你是真的喝醉了呀……」
江鹿聽著繞口令,噗嗤一笑,他應答著:「喜歡這樣叫我就叫吧。」
他握住顧準的手,彼此十指緊扣著。
無名指上是情侶款的戒指,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江鹿軟聲道:「我允許你這樣叫一輩子。」
***
太陽西沉,天色灰暗,時間逐漸來到晚上。
婚房被喜慶艷麗的紅裝扮,一眼望過去,滿目的紅色。
目光所到之處,都可以看見雙方家長在置辦婚房時的用心。
房間牆壁上,到處都張貼著精緻的手工剪紙,雙喜臨門的囍字,還有寓意著福氣到了的倒福。紅色氣球和玫瑰花瓣隨處可見,桌椅沙發都綁紮上了正紅色的絲綢蝴蝶結,連地毯上也滿是吉祥的祝福紅色圖案。
「好多紅色哦。」
江鹿有點兒驚訝,「還有這個蠟燭……」
他指著正廳金絲楠木桌面上的那對正在燃燒的蠟燭,蠟燭粗壯重磅,龍鳳纏繞其上面,周圍祥雲環繞,龍鳳呈祥,栩栩如生,無比驚艷。②
明亮的橘色燭火輕輕地搖曳。
一看便知,這蠟燭已經燃燒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可能今早清晨就開始燃燒了。
「龍鳳花燭,足足燃燒一夜,翌日中午才會熄滅。」
顧准攬著江鹿的肩膀,唇角微微翹起,「代表我們一生都可以美滿幸福。」
「原來是這樣,好厲害啊。」江鹿臉上露出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顧准忍不住輕笑,他俯身親吻少年微紅的臉頰,聲音低沉又繾綣:「我也是,不過這輩子也就用這一次了。」
聽聞,江鹿耳朵微紅,他對上顧准如墨深沉的黑眸,心尖微微顫動。
片刻之後,他張了張唇,小聲小氣地說:「我也是……這輩子就用這
一次。」
江鹿微微低著頭,笑容嬌羞。
顧准喉結輕輕地滾了下,看了眼窗外濃稠的夜色,一把抱起江鹿,公主抱太猝不及防,江鹿連忙環住顧準的脖子,眼睛微微睜大。
他好歹也有那麼重,怎麼每次顧准抱他,都顯得那麼輕鬆。
頭頂落下帶著笑意的聲音——
「寶寶,我覺得我們還是快點兒做正事,中午那會兒就忍好久了。」
「咳咳。」也不是第一次和顧准做這樣的事情了,可江鹿還是忍不住會羞赧。
特別是在今天這樣全是紅色裝飾的婚房裡,更覺得害羞。
「中午那會兒又不是我要讓你難受的。」江鹿戳了戳顧準的喉結,「明明是你自己不夠堅定。」
「寶寶都那麼撩撥我了,還怎麼堅定?」顧准回得理直氣壯。
他抱著人走向浴室。
一路上,江鹿心情都很緊張,浴室門被推開,浴缸旁邊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大籃子的玫瑰花瓣和各種顏色的浴球。
「一起泡花瓣澡……?」江鹿明知故問。
顧准放下江鹿,走過去打開水龍頭,他扭頭回答:「不是花瓣澡,是鴛鴦浴才對吧。」
江鹿站在浴缸邊,羞紅了臉。
熱水填滿浴缸,水面晃悠著朵朵玫瑰花瓣,空氣里漂浮著清雅的玫瑰香。
輪到脫衣服進浴缸時,顧准沒讓江鹿自己來,他抬手伺候著,解開的一件件衣服被掛在旁邊的架子上。
共浴玫瑰花瓣的水中,顧准捧起清水,溫水流過少年白皙如玉的肩頸,被水濕潤浸泡過的花瓣留在江鹿的肩膀上。
人比花都還要漂亮。
顧准再也剋制不住了,低著頭,吻上江鹿的肩膀。
少年的肩膀纖細又白皙,被顧准那雙熾|熱又寬闊的大手鉗住,薄唇貼著濕潤的皮膚,一個個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輕吻溫柔又柔情,氛圍繾.綣又曖.昧。
江鹿清晰地感受到,顧准吻遍了他的後背,入了迷般,江鹿輕聲羞喊著不要再親了,顧准都聽不見。
平靜的黑眸下暗潮湧動,不斷翻湧著滾燙的愛意。
被吻過的肌膚酥酥|麻麻,江鹿無處可躲,也無處可藏,生生地受著,腦袋都要冒煙了,渾身的熱意一點點地侵蝕著神經。
江鹿被吻得輕輕地顫抖,他羞得想一頭扎進水裡,他握住顧準的手腕,軟聲道:「顧准,你親得我好癢啊。」
話音落地,江鹿卻被重重地舔咬了一下。
「叫錯了,該罰。」顧准黑髮被水汽濕潤,眉眼深邃。
他像一隻蟄伏在黑夜裡的凶獸,咬住了無力放抗的小鹿。
熱意驟起,蓄勢待發了。
江鹿被咬得嗚咽了一聲,連忙改口:「老公。」
「嗯,這才對。」顧准聲音越發沙啞,他起身時浴缸里的水全部漫到了地面上。
身子四肢還提不上勁的江鹿趴在浴缸邊,雙頰暈開緋色。
他軟綿綿的,又被顧准抱起來,顧准大手扯下柔軟的浴巾,包裹住渾身濕漉漉的江鹿。
「寶寶,你答應我了,今天都聽我的,可不許反悔。」顧准提前暗示。
江鹿渾身雪白的肌膚都泛著粉意,淺栗色濕發乖順地貼在面頰,眼睫也掛著剔透的水珠,他抬起雙臂攬住顧准,小聲說:「我也……沒說要反悔。」
浴室門口,濕漉的腳印一路蔓延到主卧床邊。
婚房也是大片紅色,數百萬針精緻金線刺繡裝點著被褥,動態盡顯的龍鳳刺繡圖案環繞著中間的囍字,一針一線皆代表長輩們對新人的祝福。
顧准心裡再著急,再壓抑不了,將江鹿放在床上的時候,也記得溫
柔。
床褥四角掛著的流蘇和鈴鐺被帶動起細碎清脆的聲響。
江鹿的皮膚本就比初雪還要白上幾分,鮮艷的紅又作為底色,江鹿每一寸肌膚都瑩白泛光。
顧准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眼前的這一幕。
江鹿紅著臉望向他,清澈的琥珀色眼眸變得水潤,眼裡帶著羞赧,又期待。
當顧准傾身壓下去的時候,江鹿後背卻被硌了一下。
「疼。」江鹿輕蹙起眉毛。
顧准連忙看是什麼東西,掀開被子一看,絲絨質感的深紅色床單上,鋪滿了花生、桂圓、蓮子、紅棗……
顧准和江鹿兩人都有點兒錯愕。
顧准低頭親了下江鹿的唇角,無奈輕笑:「父母好像準備得太過齊全了點兒。」
江鹿臉頰和脖子紅了一片,他輕顫著眼睫,哭笑不得:「那我肯定要……讓父母失望了。」
顧准忽地挑了下眉,笑道:「其實也不一定。」
「嗯?」江鹿被顧准那雙滿是深意的眼神打趣,他重重地拍了下顧準的胸膛,「什麼叫不一定,要生你自己生,我可沒那種本事。」
少年細白的手腕卻被一把握住,顧准輕輕地揉著江鹿的腕骨,啞聲道:「還記得寶寶求的姻緣簽嗎?」
「當時簽文上都寫了,他日定生麟鳳子。」
「不然,我們還是努努力吧?」
江鹿被戲弄得臉頰燙紅,直接抬腿踢顧准,卻忘記自己此刻衣衫盡褪。
他的腳踝被顧准單手握住,顧准眸光暗了一瞬,還舔了下唇。
循著極具侵略性眸光的方向,江鹿低頭一看,完全臉紅:「!!!」
他羞得要死掉,大腦混亂一片,下意識拉起被子。
才蓋住身體幾秒鐘,被子就被顧准從外面掀開了,顧准大手一揮,花生、桂圓、紅棗、蓮子嘩啦啦灑落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聲響里,顧准吻上江鹿柔軟的唇瓣。
滾燙柔軟的舌尖勾纏著,顧準的眼神透著無盡的熱忱和痴迷,他緊緊地抱著江鹿,呼吸漸沉。
江鹿被肆意地索吻,嘴巴都合不上了,只能發出低低的求饒聲,氧氣被全部掠奪,雙頰暈紅。
江鹿稍微掙動,就聽到顧准用那副天賜的,清冽又低沉的嗓音說:「老婆,要乖點兒。」
……
龍鳳花燭一直在燃燒,玫瑰花香彌散在空氣里。
燈光籠罩著兩道親密擁抱的身影,雪白的牆壁上灰色的影子被拉長。
夜色漆黑,月亮躲進薄薄的雲層。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婚房,滿室柔情蜜意。
顧准很早就想過江鹿和他結婚的這一天。
以為準備了這麼久,自己不會再激動、緊張,可真到了這種時候,他仍舊不能自已。
江鹿輕喘著,發梢輕輕地抖動,手指被顧准緊緊地握住。
「寶寶,謝謝你當時主動。」
顧准眼底透著繾|綣溫情,「以前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有喜歡的人,會有放在心上的人。」
「直到遇見你……」
顧准低頭,唇掠過少年白皙的臉頰,一路往下。
不多時,江鹿的頸間多出片片粉紅印子。
顧准黑眸里慾念灼灼,身上清冽的氣息密不透風地裹著江鹿。
「幹嘛還要說謝謝啊。」
江鹿眼睫簌簌地撲朔,他的手心出了不少汗,太滑了,必須要用力才能抱緊顧准。
「謝謝你來到我的生命中。」顧准唇角勾起笑。
江鹿張開唇,正要說點兒什麼,又倏地揚起下巴。
***
夜色濃稠,被角墜著的鈴鐺響
了很久才安靜。
顧准抱著心愛之人,低下頭親吻少年沾染著胭脂紅色的眼尾眉梢,親吻少年的細軟頭髮。
他的眸光尤為虔誠,一字一句地說: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③
「嗯?」
江鹿輕顫眼睫,他看向他的愛人,顫音道:「這不是爺爺寫在婚書上的內容嗎?」
顧准低垂眼睫,溫柔地親吻江鹿的唇角,他啞聲道:「是婚書上的。」
「也是我想念給寶寶聽的。」
「寶寶,我愛你,這輩子我都不放手了。」
顧准修長的手指卡進了江鹿指縫裡,緊握住,手背青筋浮凸,用力之深。
江鹿笑得很甜:「我也愛你,我也不放手啦。」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顧准笑著,又一次念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龍鳳花燭燃燒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晨都還未熄滅。
燭火搖曳,燭光照亮桌面,婚書被晨風吹得晃動。
紅底金字,每一筆每一劃,力道都很深,字跡像快要透過紅紙,鐫刻著長長久久的祝福。
寧靜的清晨,紅色婚被中……
江鹿和顧准足尖相抵,相擁而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