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志願驚奇
「同學們，大家看一下班長寫在黑板上的活動。」班主任走進教室，直接指著黑板。
「在本周禮拜六日，我校進行校園清掃大家幫主題實踐活動，我們本著自願的原則，自覺愛護自己的家園，打掃維護自己的家園，現發出如下倡議，請周末有時間的同學們，來到學校，幫助負責的老師進行校園美容……」
活動內容大家都在心裡默讀了一遍，都不約而同的用鄙夷的眼神和無聲的嘴型變化來進行交流：
「這個學校真是夠了！」
「還美容呢？用美髮？美甲？美臀？？？？」
「扣就是扣！別說什麼實踐活動！」
「服了，一個周末都不能好好休息！」
「唉，習慣了。」
「同學們，有沒有六日來的，來，舉個手。」班主任興高采烈地看著台下，好像絲毫沒有被同學們的議論所影響，已經是司空見慣。
兆強這時候想看看別人是個什麼情況，心想：「別我光充胖子，吃螃蟹了，人家別人都不舉手，咱這把手一舉，這不明顯站隊了嗎？先看看吧。」
兆強就在台下搜尋著，劉心沒有，史永沒有，徐加沒有，他找了半天，舍友都沒有舉手，班裡的男生們都沒舉手，他還在找，前排站著的小個兒李史現，一般李史現比較積極，他往前探頭，班主任正好眼神掃過來了，帶著欣慰的笑意，兆強下意識地右手舉得老高。
「兆強，一個。還有？」班主任似乎早就料到兆強要舉手，直接脫口而出他的名字，接著發問：「還有誰？哦？咱們班這麼多人？周六日都有事兒？就兆強有空？」班主任停頓了一段時間，像是拍賣敲鎚子的再等下一個出價的，結果還是無人回應。前排站著的李史現更是把頭和胸腔揉成了一團，比羅鍋還羅鍋。「好，那就兆強吧。」
兆強順理成章地就成了校園顏值的捍衛者，在本周六日開始大掃除，由校衛生處處長滿文明統籌安排，滿處長的跟班學生夏蟬賀作為學生代表負責安排分組。兆強被分到和五班六班的同學一起幹活，他們的任務是清除廁所牆壁上得亂塗亂畫，貼上提示標語，然後拍照上傳到工作群。
他們所負責的這三層樓的廁所特別的臟，像是感冒了人的鼻腔，黏黏糊糊的，騷氣味道十足。廁所牆壁上飛濺的污穢物不成樣子，無從下手。
兆強和那倆人一起到了，空氣中除了騷味還有初來乍到不熟悉的尷尬。兆強先開口：「咋弄啊？咱們。」
那兩個人好像認識，看了兆強一眼：「咋弄？這麼弄唄！」這兩人就開始拿著工具清理開了。
兆強手手足無措道：「誒？我咋沒工具呀？」
「去領呢！」
兆強又趕緊跑到樓下去找夏蟬賀領工具，夏蟬賀正和老師們談笑，看到兆強氣喘吁吁跑過來了，上下掃了一眼，「怎麼了同學？」
「我，我沒工具。」甬道上有工人開著掃地機在掃地，塵土飛揚，迷住兆強的眼睛，他沒來得及刮的鬍子上也沾了層灰。
「哦，工具在器材室呢，衛生區的那個。」
「啊？器材室在哪？」
夏蟬賀像烏龜的腦袋一樣一身一縮滿是疑問地問「器材室你不知道在哪嗎？同學你不是高三的吧？」
兆強回答：「奧，我是高二的。」
「哦，你怎麼不早點來？我在這等了半天了，說是差了一個人的工具，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領？怎麼回事兒啊？」夏蟬賀開始瘋狂地對兆強進行思想教育，像極了殺紅了眼不分敵我的人。
兆強本來就內像，心裡窩了一肚子火也不敢發，只是心裡極度地難受，看著眼前這一個猛獸的小嘴「叭叭叭」，卻毫無還嘴還手之力。這時又有兩個來找她要工具的一併被捎帶著一起罵了，而且更加難聽了：「你們怎麼更晚？啊？還不去哪那工具去！這是你們的義務!你們來這麼晚！啊？」
正當夏蟬賀還想進一步發作時，兆強的班主任來了，夏蟬賀立馬收住了，換了一種語氣：「行，拿你們那工具去吧，別人早就開始了，周日早點就行。」然後又變成了笑臉兒「嘿嘿」地看著老師和遠去的同學。
他們三個在路上「英雄相見恨晚」，不由自主地批鬥開夏蟬賀同學。
「媽的，這個老狗蛋，裝什麼呢？一個廁所攤主，還是攤主的小吏都這麼威風？」
「還訓咱們呢？她干狗屁了？光在老師面前搖尾巴了！其實咱們全是替人家乾的，老師記不住咱們的好呀！」
「最過分的是還吐槽咱們，這是義務，義務你個大頭鬼的八舅老爺！！」
「唉，這雞人就這樣！沒出息，就知道給學校看廁所，像這樣的學校幹部啊？我將來當了老闆，肯定一律不聘用！」
「對，不用他們！媽的！」五、六班的同學也跟著附和。
他們仨刷了一上午的廁所，中午走的時候碰見了夏蟬賀，
夏幹部先開口：「你們仨辛苦啦啊！我給你們爭取了一下，下午可以歇一天了，上午你們打掃的挺乾淨，滿老師很滿意。」
兆強和五、六班的同學，笑嘻嘻地「行，謝謝夏姐！」等夏蟬賀一走遠，他們仨就開罵了。
「什麼狗屁？下午歇一天？干看廁所這玩意確實不用腦子啊？能叫一天嗎？」
「還她爭取？我們班主任早說了，打掃完就走，下午不用來！」
「真是的，這人口味兒也夠重的，男廁所你也去看看打掃干不幹凈！」
他們三個邊嘟囔別往回走……
第二天，他們仨拿著昨天發好的進門證，到了校門口。五班的最先來的，一直就沒進去。兆強最後來的，看見其他倆人都在學校門口等著，上去問：「今天咋回事？八點了這還沒開門嗎？」
「保安沒在，有個學生看門兒，不讓進。」
「啊？」兆強納悶了，打掃衛生的人本來就不多，還不讓進，誰給他干呢？他敲了敲柵欄門，把有班主任簽字兒的紙條舉了起來。
誰知道那個學生一個手掌打了下去那個紙條，念叨著：「出去！不讓進！往後，退！」翻著個比夏蟬賀臉還難看的白眼兒。
兆強急了：「不是？什麼意思？昨天還讓進，今天換成你就不讓進了啊？本來就不是啥好事兒，誰欠你似的！」
「就不讓進！你說什麼的？什麼昨天讓進了？怎麼說話呢你？啊？」那學生也火了，義正言辭地怒目這兆強。
雖然隔著一個一跳就能翻過去的柵欄門，倆人還是僵持著，正好老保安來了。兆強趕忙拉住要進去的保安，「誒，大爺！他不讓我們進去。」然後邊伸冤邊拿出昨天給他看過的簽字條，「這昨天還能用的簽字條，咋今天他就不讓我們進去了？給他牛逼的！」
「就是，你評評理，大爺！」那個屬狗的學生幹部也伸冤。
大爺一邊開門放他們仨進去，一邊打著哈哈，「這個不讓進！昨天就沒讓進！誰說昨天讓進了！」
兆強還想和他們吵個一二，眼看五、六班倆人走遠了，也跟著跑過去了。
「誒，你倆。你們看看這像話嗎？什麼管理啊這是！該找姓滿的去！」
「我支持你，那個滿昨天不還說有什麼建議可以提嗎？」
「媽的！越想越氣，我得找他去！」兆強去找了滿文明，他們倆去掃昨天剩下的廁所了。
……
「我回來了，更他媽氣了！滿說讓自己協調。不對，說『自行協調』，氣死我了，要他有什麼用！」
「算了吧，今天最後一天了。」
「這學校的事兒，最後一天，就讓我受這狗委屈啊！」
他們仨越說聲音越大，引來夏蟬賀了，
「你們怎麼了？」
「夏姐，你來的正好，你評評理。」兆強就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得講了。沒想到又挨了一頓批評。
「不是，你們仨至於嗎？這麼點個小事兒，至於找滿老師嗎？服了你們仨了！不是學校意思傳達不到位，萬一是門口那個保安沒說清，更或者是那個學生不知道，再又是你們也可能聽錯了，我怎麼讓進呢？你們別傻了，安生點，把廁所打掃好就行了唄。」
他們仨一聽是這一頓思想教育，立刻把頭扎進蹲便池裡，仔細看看這邊上有沒有粑粑，給這小便池，大便坑打掃的乾乾淨淨，萬一那個在學校的沒碗了，用這麼個坑也行呢！
……
第二天，禮拜一，周一例行班會，班主任當著全班面表揚了兆強的行為，給他頒發了除了區別於夏蟬賀，其他人包括五六班打掃廁所同仁都一樣的「最美志願者」服務證書，兆強拿了這證書，摸了摸趕緊放抽屜了，一是他受不了別人的眼光，二是這證書一摸還不讓那打掃的坑乾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