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後門
「把後門關上！」萬近玉往後扯著脖子沖兆強喊。
「你不關兄弟們咋玩？一會兒老師老從後邊看咱們。」
「okok，我關上。」
萬近玉開始和好兄弟們開黑，一個個掏出手機，幕後走向台前。把手機架到桌子上玩，他們都換了位置，讓愛學習的，有熱心腸的都到前邊替他們了。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課，這一切合理合情合規，任課老師管不了那麼多事情，班級人員的調動和安排都是班主任說了算，任課老師只需要上好課就可以了。但姜還是老的辣，關上後門也關不住班主任檢查的心，門關得再緊也是有窗戶的，同學們做的防備再多也抵不住老師們多年的經驗。
「吱~！」班主任推門不得。
兆強坐在最後一排，趕緊把門打開了，臉色泛紅，惶恐不安。
「兆強？你沒事關什麼門啊！你冷嗎？大熱天的，你看你臉多紅啊！就這麼不熱啊！」
兆強不敢吭聲，他一和老師們對話就緊張發抖，帶著哭腔。
「我不熱。」半天蹦出三字兒。
說完兆強找到班主任的眼神，並且對上了。
「行，下次別關了。開著大傢伙還清醒點。」
老師並沒有因為班主任來而停下來，可有的同學因為班主任來了就停下來了。氣氛顯得微妙難言。
班主任往前看，一步一步，像是踩著那些換了座位的人的血壓，「咕咚！」「咕咚！」。走到萬近玉和程希身旁了，他們倆沒有畏懼，直接抬頭看了老師。
「老師！」萬近玉先開口了，「嘿嘿嘿！」
「看我幹嘛？學你的啊！」
「老師我學著呢！」
「呵呵！你個萬近玉，你學著呢？這是講那呢？你卷子呢？咋這桌子比臉還乾淨啊？」
「老師，我~」萬近玉手足無措，像是烏**吃了芥末一般難受地四處伸頭，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卷子。只能無奈地笑笑。
「嘿嘿嘿！老師我錯了！」
另一邊的程希看了入神，突然班主任的眼神掃過來了，嚇了他一顫兒。
「程希！你們一塊的啊？」
「老師，我錯了！」程希也是笑呵呵地。
任課老師這時候不講了，也看著後面的同學們了。班主任抓住一堆學生，任課老師不能就這麼不管了，這是任課老師的責任。
其他同學們正好都看過來，竊竊私語，有的笑出了聲。
「來！我看看誰還換了座位！」班主任並沒有看清楚所有人，身兼備課組組長的她，事務繁多，班級座位的調換也只是過目，班長負責著主要事務。
「誰換了？站起來！」任課老師也過來幫腔。
「蔡鐸薪！」「巾金花」「劉心」老師像是打地鼠似地一個一個往座位上找，
「一，二……五，正好你們五個！說吧，是玩王者啊？還是英雄聯盟啊？」
他們幾個都默不作聲。
「巾金花！你一個女生，你怎麼也參與到他們裡邊？」任課老師看著巾金花。
「其他人呢？怎麼不站？」班主任數了五個人。
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
「誰允許你們和他們換的座位？你們看不清可以和老師說，再說了，咱們調座位的時候都是自己選好的，這時候換什麼還？不滿意可以找我。不能私自做主。」班主任看到其他站起來的人們有成績還不錯表現好的學生，也就沒有過多說什麼。她們先坐下了。
「你們幾個說說怎麼辦？」
「打掃衛生，老師！」蔡鐸薪脫口而出，彷彿事先想好了自己的處罰措施。
「打掃衛生？你起得來嘛？屬你來得晚！」
蔡鐸薪歪頭有點不好意思，但也不輸面子地說「能來！」
「行，這你說的！幾周？」
「一個月！」
「嘶~~~」萬近玉掙扎著給蔡使了個眼神兒。
「那兩個月啊？」班主任看著萬近玉。
「啊！不不不。老師我們打掃一個月！」
「行，那都同意了啊。你們幾個男生，啊，還有你，巾金花。你們五個打掃一個月衛生。」
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小聲說了幾句就離開了，走之前又囑咐兆強，
「以後你看著點後門，不允許關門！」
任課老師走回台上，繼續講課。
幾天後。
「兆強，把後門關上。」萬近玉叫兆強。
「老師不讓管！」兆強為難。
「嘶！你管她呢！你就幫忙關上唄！」
「誒呀！老師說了不讓關！」兆強不耐煩了。
「嘖！你這個人啊！」萬近玉起身把門關上了。
這是節自習課，可能今天作業少，不少同學都趴在桌子上小憩，當然也有一直趕作業的同學。
兆強這節課提心弔膽，心裡想「媽的！這個財主！沒事非關什麼門啊！老師來了又得說我！」
果真這節課老師來了，老師走得後門，
「嘶~我說兆強！你咋就這麼愛關這個後門呢？怎麼回事兒啊？」班主任帶著奇怪的眼光。
「老師，這真不是我關的！」
「你老守著後門座，誰老關這個後門啊！不是你關的，那你知道是誰關的嗎？」
「啊……老師，我也沒看見誰最後把門給碰上了。」兆強猶豫地看著，想說出來「萬近玉」，但又沒敢說。
「行，真有意思你兆強！不是你關的，你也不知道是誰關的。下次你給把住了！不讓關後門，聽見了嗎！」
「行。」兆強點點頭，心裡一百萬個不願意。
下課了。
兆強坐在後門旁，一個人自怨自艾。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挑個座位自己受災！」
班長齊芒從旁邊經過了，看兆強這麼消極，搭話
「呦！強哥，今兒是咋了？這麼不高興，沒精打採的！」
「你沒看見嗎？今天老師為了後門這事兒，又說我。」
「害！你以為是說你嗎？其實我感覺不是在說你！」
「啊？」兆強嘴唇略微抽搐地看著齊芒。
「聽我說，老師呀，其實是在說那些不好好學的人，像萬近玉他們那一夥的人。你看啊，我給你說點內幕！」
兆強把耳朵湊近。
「萬近玉你知道哈！他家挺有錢的，又是本地人。咱們學校錄取分數線挺高的，像萬近玉那樣的肯定來不了咱們學校，但人家這不是來了嗎！你說這是為啥？」
兆強笑了像是聽到點什麼秘密，
「因為啥？」
「因為他爸和校長他們認識，人家家大業大的，又是本地人，走個後門不是很容易的事兒嗎？」
「哦，也是哈！」
「那這兒和說我有什麼關係？」兆強冷笑。
「我發現了，你真是讓後門的風吹傻了！他家長肯定和校長班主任他們熟，送過物件兒，班主任好意思直接說人家嘛！這都有『情誼』在裡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班主任其實沒有說我，是在旁敲側擊萬近玉那些老在班裡搗亂的人！這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呢！」
「這不就對了嗎？你也別記恨老師！老師也是迫不得已。就像我當班長似的，有些時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啊！保密！」
「行，那謝謝班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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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強！我昨天聽你李叔叔說，他家孩子在高中就加進去好好學生委員會了，這個到時候在大學還挺有用，挺吃香的！你加了嗎？」兆強他爸問。
「我啊。我沒加那個。那個審核特別嚴格，而且得是班裡綜合測評前幾呢。」
「你沒加啊。那正好我認識了這個伯伯了，到時候你也加進去吧！給你找個人。」
「不用不用，我不加那個！」
「嘖！咱們商量商量！我這不是徵求你意見呢！你上來就拒絕我！」兆強他爸有些著急了。
「誒呀！我不加那個！那個都是好學生，前幾名，而且都得是班委，並且和老師們關係都好，而且班裡面公投，才能加入到那個委員會呢。我這平常和同學們來往啥的都不近，而且我也不會說甜話！」
「這你怕什麼？我給你找個人，這平常了你再勤勤點，和同學們多聯繫，多請請同學們，買點物件兒。老師這邊，找了熟人了，自然就沒事兒。」
「啊？我不加！說了，我不加！別說別的了。我自己不想加！」
「你不想這個！不想那個！你到底天天想什麼呢？」兆強父親急了眼。
「你快二十的人了，快當大學生了，天天吃家裡的喝家裡的拿家裡的，你到底想頹廢一輩子下去啊？」
「兆豐年！我告訴你，我大學畢了業自然回去找工作的，你不要管我了！」
「你找嘛呀？就你，給你花著錢上補習班，花了快十萬啊！你能補習出來個屁來啊！我不管你，你將來幹嘛呀你說！高中考了個爛高中！你那樣弄成了！」兆豐年一口氣說不完緩了緩。
「你真是和別人不一樣我發現了！人家別人都是沒有關係，搶著，貼著臉，人臉貼著冷屁股，甚至下跪著去求人，求這層關係，你可倒好！一句不加！你真是混蛋啊！」
「不去！」兆強看他父親有些急了，他不好再說什麼，靜坐著，盯著眼前。
「不去！這上趕著給你找著關係去你不都不去！你就爛吧！沒出息到什麼時候！」兆豐年急出了眼淚。
兆強看他父親，想了想，說：「哎呀！沒有那麼容易！得和同學們投票，拉關係什麼的，平常我就沒有聯繫這同學們，而且大家內心裡覺得就得是班長班幹部他們，他們平常幹得最多！到時候競爭宣講，我那有資格啊？我好意思嗎？選上了，我多丟臉啊！多不好意思啊！」
兆豐年聽著兆強說話，緩解了緊張，說：「誒呀！小子，那沒事！有關係的都找人，現在是這麼個時代，是這麼個社會，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們能競爭，你也能競爭，她們當一年班委怎麼了？高二這不還有一年呢嗎！你別怕不好意思，你老看別人幹嘛！活好自己的啊！你當上了，你進去了，別人都是羨慕你啊！管別人幹嘛！你想好，好好學生委員會都是記錄檔案的，以後上了大學，出了社會都是對你有幫助的！你要是這時候不入，到了大學再入，可就難多了！影響你，後悔你一輩子！」
「我不入！不想入！入不了！」兆強回到自己屋裡。
「氣死我了！這死小子！」兆豐年雙手使勁砸著沙發，靠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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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強，你來一趟。」班主任從後門叫兆強。
兆強跟著老師走到辦公室，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
「兆強呀！坐！」
兆強緊張，搬了個椅子僵直地坐了上去。
「兆強呀，最近咱們班不是選好好學生委員會的委員嗎？你有沒有這個意向啊！」
「我呀老師！我可沒有！」兆強一聽這個慌忙擺手，像是沾了什麼不幹凈的髒東西。
「怎麼沒有想想呢？老師覺得你行啊！你可以嘗試寫個入會申請書！老師覺得你可以的！」
「額，老師還是算了吧！我真不行，沒有這個意願。」
「你就交個入會申請書就行了。不用別的什麼的。」
班長這時走進來了，好像聽到了什麼，也幫腔「對，你就直接交個申請書就行了！」
兆強把手夾兩腿之間，擠得更緊了，「不了老師，我嫌麻煩，也快考試了，我怕耽誤我考試，我就不參加這個了！」
「那行，你在想想吧。」班主任笑笑，也沒再說什麼。
兆強出了辦公室，手心裡汗濕，不斷回想自己剛才的表現，即為以後的前途後悔，又矛盾現在該不該加入好好學生委員會。正難過悲傷猶豫之際，班長追上來了，一拍他堅硬的肩膀。
「強子！你咋不交申請書啊！你傻啊！這班主任都和你明說了！」班長好奇地看著兆強。
「我？我還是算了吧！我看劉心，史永他們這麼努力地爭，我都不好意思了。再說，我也和他們表過態，我一直就不想參加這些競選啥的，我覺得很麻煩也不好！投票拉關係啥的，不舒服我！」
「額……好吧！」
競選出來那天。
班長宣布：「劉明，田曉，李梳，林麗，榮池，這五個人當選委員！」
兆強這時候鼓掌向著旁邊的同學祝賀「林麗，老劉，田曉，多虧了我啊！」
「感謝感謝！」他們獲獎的人異口同聲！
下課了。
班裡人們縈繞著選舉出來了的喜慶與悲傷，班長湊過來和說笑的兆強吐苦水，
「還恭喜呢！強哥！可給我累死了！」
「怎麼了？」
「好多人過來問我怎麼沒選上？煩死我了！」
「啊！確實，你統票也夠辛苦的！」
「呵呵！」班長輕蔑地笑了，
「數啥票啊！都是老師內定了五個人，當初老師說可以提交申請書，有交的就15個人，然後我把名單給了老師，讓老師看，老師畫了五個圈，這幾個圈就是當選的人，一開始老師還問我你怎麼沒報，後來這不我看老師又找了你，不然你肯定也選上了！」
「啊！那後悔死我了！」
「哈哈！強哥你真逗！這時候又後悔了？當初告你了你都不報，哪裡來的心裡壓力啊？不過都過去了，不說這個了！誒呀！累死我了！」班長喘著氣繼續和旁邊關係好的人吐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