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狠角色
皇后陸昭華的遺體憑空消失,掌宮大太監領著合宮上下,恨不得掘地三尺。他急的嘴裡冒泡,頭眼昏花,托著拂塵,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嘴裡嘟嘟囔囔的念著:「菩薩保佑,祖宗顯靈……」
幾分瘦弱的身軀跟個猴一般,上躥下跳的倒是十分靈敏,以至於同來人迎面撞上,他也只是滾了一滾,就利落的爬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甩著拂塵,口沫橫飛的罵道:「挨天殺的,你是瞎了眼不成?沒看洒家這忙著呢,告訴你,誤了大事,洒家將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話未說完,只見迎面踢來一隻腳,那腳帶起一股冷冽罡風,快准狠的點在大太監的胸口上,大太監一聲慘叫響徹雲霄,身子跟塊軟綿綿的破布一般倒飛出去,狠狠的砸在宮中的假山上。
他嘴裡的血不要錢的往出噴的同時,一道幾許沉悶的男聲響起,滿含殺意的兩個字擲地有聲:「該死!」
這突然鬧出的動靜,像是按下的暫停鍵,讓整個宮中原本如同沒頭蒼蠅一般,亂竄亂叫的宮人侍衛呆愣當場。須臾反應過來,嘩啦啦的跪了一地,個個哆嗦著三呼萬歲,很是默契的將頭臉『栽』在地上,不敢動作分毫。
很顯然,來人是前些時日剛剛登基的武帝南宮駿。雖說方才有帶刀護衛出腳,及時的收拾了作死的大太監,南宮駿的俊顏,卻還是如同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般,冷的讓人瑟瑟發抖。
微微上揚的桃花眸少了往日的瀲灧,多了幾分陰鷙,冷冷環視一周,不曾言語。
南宮駿身後跟著的內侍,是個善體上意,馬屁拍的比洪水奔騰都要溜的,見主上冷臉,分明一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模樣,為免自己被殃及池魚,他趕緊出言喝道:「狗奴才,在這易安宮,在聖駕面前,肆意喧嘩,目無尊卑,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合宮宮人侍衛頭磕的劈啪作響,個個叫喊著:「奴才不敢,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
南宮駿入鬢劍眉微微一蹙,漫不經心的掃了內侍一眼,心領神會的內侍挺直腰桿,接著訓道:「宮中規矩,爾等該是清楚,何故如此喧嘩……」
話未說完,立時有那求生欲爆棚的小公公,跪行著滾出來,哆哆嗦嗦的說道:「回皇上的話,今早,守夜的小六子發現,皇後娘娘的鳳體不見了,奴才們急昏了頭,這才衝撞了皇上……可奴才們絕對是無心的,還望皇上恕罪!」
南宮駿面色幾番變換,抬腳直奔易安宮正殿,身上的低氣壓駭的一眾人等生無可戀。
內侍看了一眼被踢到半身不遂的大太監,抖成篩子一樣的宮人侍衛,菜白著臉嘀咕了一句:「皇後娘娘不見了……哎喲!這回夭壽啦!」
隨行之人個個腦袋亂鬨哄,腳步更是慌亂無章,匆匆的追著南宮駿而去。這腳堪堪碰到正殿的殿門,卻見裡頭那個一身明黃錦袍的男人,一掌打向原本安放陸昭華遺體的軟塌,漫天飛舞的木屑,割的躲避不及的眾人一陣激跳。
個個卻是咬緊牙關,不敢吭聲。
南宮駿緩緩轉身,捂著胳膊的內侍一看,他們皇上側顏上有道血痕,登時嚇得三魂出竅,七魄升天,踉蹌著入了殿內,捏著拂塵急的團團轉,哆哆嗦嗦說道:「皇上,您的臉……」
轉頭厲聲斥了隨行的一句:「沒看皇上傷了么?還不快傳太醫!」
一句話,幾個太監腳底生風,一路鬧哄哄的,不一時便是人盡皆知。
哪成想,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內侍急的是上牆上房的,南宮駿卻分毫不將臉上哪點傷放在眼裡。
抬腳就走的同時,冷聲下令:「給朕全宮搜索,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侍衛們精神一震,鏗鏘應聲,帶著羽林衛,以易安宮為中心,呈蛛網狀往宮中各處擴散。
而雖說南宮駿剛剛登基,後宮除卻封后大典上跳了城牆的陸昭華之外,並無其他妃嬪,可到底有些殿宇內,還住著先帝遺留下來的太妃。這其中,不乏位份高的皇貴太妃,貴太妃等。
一番動靜,惹來眾人側目,議論紛紛。
再則梅家雙生千金,憑著和南宮駿非同一般的關係,亦是住在了宮中,住在了東六宮之內,幾路人馬鬧出的動靜,又哪裡能小的了?
這不,尚未搜查到東六宮,那止不住得瑟,一副女主人姿態四處溜達的梅耀雪,開腔嬌喝道:「呼呼喝喝的,竟是半點規矩也無。」
梅耀雪身旁的丫環柳眉倒豎,附和著啐了一句:「驚了我家小姐,你們是有幾個腦袋夠皇上砍的?」
「是小的們疏忽,驚擾了貴人。只皇後娘娘鳳體遺失,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合宮搜查,我等這才到了此間。」
帶隊的羽林衛是識的梅耀雪的,這個昨日在封后大典上,剛開始對皇后陸昭華冷嘲熱諷,繼而不顧形象的和皇后廝打一處,最後兩姐妹聯手他們的皇帝陛下,逼的皇后在絕望中跳了城樓。
這樣的狠角色,讓人記憶深刻,也教人繞道而行。有點腦子的,自然不會在如今梅家姐妹風頭正盛時撞槍口的,服不服,誰有理的,放低姿態先賠禮認罪准沒錯。
而誠如羽林衛所想,梅耀雪聽了這話,霎時間就是一陣眉飛色舞,語氣聽來更是幾分幸災樂禍:「你說什麼,陸昭華那賤人的遺體不見了?」
見羽林衛點頭,梅耀雪更是止不住的眉開眼笑:「哈哈哈,賤人,你也有今天!」
帶頭的羽林衛聽著梅耀雪這一口一個賤人的,簡直是頭皮發麻,極度不適,卻又不得不弔著精神,說道:「今早,守夜的小六子公公,發現不見了娘娘鳳體,驚得六神無主的大太監立時帶人尋找,不曾想混亂之中衝撞了陛下……」
梅耀雪一副雍容華貴的姿態,纖纖玉手拂了拂鬢角秀髮,冷笑間說的一派漫不經心:「狗奴才,一點小事也值得咋呼,合該拖出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