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質問夏欽
張福旺嚇得身子一激靈,直接從椅子上出溜了下來坐在了地上。
秦顯擰著眉毛一臉怒意道:「坐好了!」
「是!軍爺饒命……」張福旺忙又哆哆嗦嗦的爬起來坐在了椅子上,身體好像篩糠。
「我再問你,這城中的幾家糧米鋪子都是商量好了統一漲價的嗎?」秦顯問道。
「軍爺有所不知,這營州城中的幾家糧食鋪子其實都是城中趙財主一家的,哪裡還用商量?」
「一家的!趙財主!」秦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難怪敢這麼漫天要價,這是妥妥的搞壟斷啊!
說話間夏欽已經急急忙忙的趕來了,進了屋對秦顯施禮道:「大人您找我?」
秦顯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哼,夏知州來得好快啊!」
夏欽聽秦顯口氣不對,也不知哪裡做得不對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節度使大人召喚怎敢不速來?」
「夏知州?節度使大人?」張福旺如遭雷擊。
他也知道這個囂張跋扈除了打人就是罵人的小軍爺肯定是個人物,甚至可以隨意的進出州衙,應該是個都頭之類的官,沒想到這麼年紀輕輕的秦顯竟然是新上任的節度使?
張福旺再也坐不住了,又一次熟練的從椅子上出溜了下來跪倒在地磕頭道:「節度使大人饒命,小的有眼無珠,冒犯虎威……」
「你閉嘴,沒讓你說話!」秦顯沒好氣的呵斥了張福旺一句。
張福旺果然乖乖閉了嘴,以頭杵地不敢再言語了。
秦顯也懶得搭理他,而是問夏欽道:「夏知州,你到任營州也有些日子了吧?
我且問你,你可知道城裡的粟米賣多少錢一斗,黃米又賣多少錢一升嗎?」
「這……下官不知……只是聽說……最近糧價略貴……」
雖然已是冬日了,夏欽的額頭竟開始冒汗了。秦顯這麼問,顯然糧價是出了大問題了。
可他新到任不久,哪兒都沒捋順呢,一直在忙著收拾爛攤子,哪兒有空去問米面多少錢?
「張福旺!你告訴知州大人,現在營州城的糧價幾何!」秦顯道。
「是……現在粟米每斗賣一百五十文……白米的價格是……二百二十文……」張福旺答道。
「嘶……」夏欽不由得也吸了一口涼氣,一斗賣一百五十文?
他升做了知州,每個月的俸祿是二十石大米,若是按著現在這個價格,一石是十升,一升是十斗……
若是折算成銀子,那自己的俸祿豈不是相當於一個月四百多兩?
這麼高的糧價,城中那些靠著買糧食吃的百姓哪裡吃得起?
難怪秦顯發這麼大的脾氣呢,這已經是被搞得民不聊生了啊!
「是下官失察,下官知罪!」夏欽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跪在了秦顯面前。
「哼哼,失察?好一個失察!說,你到底收了那個趙財主多少好處!
你是不是也偷偷的將府庫中的糧食也拿去賣了高價了!」秦顯厲聲問道。
「冤枉!下關並不認識什麼趙財主,下關初來乍到,並不敢做出官商勾結的事來!
臣上任后府庫中的糧食已被洗劫一空,還是朝廷播了五萬石糧食過來,都有賬目,節度使大人若是不信可讓人去查點數目……
下官自到任以來便每日處置城中的瑣事,又因州衙中人員不齊,一時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因而並未注意到城中糧價竟然如此之高……」
秦顯察言觀色,似乎夏欽並沒有撒謊。
可若不是後面官府的人給他撐腰,一個趙財主怎麼能壟斷整座城的糧食?
想到這裡秦顯又問張福旺道:「張福旺,你也是做過多年掌柜的,想來那個趙財主也是久居在營州城中的。
你可知道這個趙財主和營州的哪些官吏關係非比尋常嗎?」
「這……小人卻不知道了。不過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有什麼人找過趙財主家的麻煩。」
夏欽此刻已經明白了秦顯生氣的緣由,因仗著膽子說道:「大人,要不……下官即刻下令,開倉放糧,低價銷售,平定糧價?」
秦顯卻搖搖頭道:「不用,我自有法子料理他!你們都起來說話吧!」
二人這才站起身來,夏欽又說道:「大人,恕下官多句嘴,雖然這個趙財主哄抬糧價,趁著營州動蕩之際大發不義之財讓人不恥,人神共憤,可按著大魏律法,也說不上他有什麼違法之處……
畢竟人家只是開門做生意,又沒有強買強賣,若是抓了他,只怕他會不服啊。
到時候若是往幽州城去告大人一狀,豈不麻煩?」
秦顯冷笑一聲:「抓他?為什麼要抓他?抓了他於我有什麼好處?」
「這……」夏欽一時不知秦顯說這話是真是假。
難道秦顯想敲一敲趙財主的竹杠?
秦顯問張福旺道:「這趙財主叫什麼?」
張福旺答道:「他叫趙廣發。」
秦顯又問道:「趙廣發現在他家裡大概有多少糧食,又有多少金銀?」
張福旺搔了搔頭說道:「這個小人可就不知了。不過趙財主幾輩子經商,想來是頗有些家資的。至於糧食么……幾千石也是應該有的。城外還有莊子一類的產業。」
秦顯沉吟片刻說道:「張福旺,你是做了一輩子的掌柜的了,想不想再找個鋪面繼續當掌柜?」
張福旺一愣,說道:「如今當了掌柜,就算工錢和以前一樣,也無法養活一家五口人了,我還是覺得……」
秦顯打斷了他問道:「若是把工錢直接給你換成糧食呢?按著營州城被渤海野人滋擾之前的糧價來!」
張福旺聽了再一次跪倒在地:「若是能有這麼一份差事,那大人可就是小人全家的救命恩人,再造的爹娘了!」
秦顯不耐煩的說道:「起來起來,你娘在家裡等著你養活呢!」
夏欽則是等著看秦顯接下來要說什麼。
戰亂的時候以物易物也是常有的事,相比起銅錢金銀來,有時候戰亂年月糧食、布匹比金銀更好用,更受歡迎。
甚至官吏的俸祿也都是以糧食計算的,就像夏欽這個知州,每年俸祿二百四十石。知縣則只有一百二十石。
顯然秦顯這種人不會只為了解決張福旺一個人的生計而費這麼多話。
難道他是要開倉放糧?
果然秦顯對張福旺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當一個合格的掌柜吧!
我給你些銀子,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在趙廣發的糧食鋪子對面或者隔壁開一個糧食鋪子!
他賣二百文一斗,你就賣一百九十文一斗!
只是要記住了,不能讓人知道這家糧食鋪子是官府開的!」
「呃……」夏欽一臉黑線,難道秦顯也要趁機發上一筆橫財?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別人都能幹,他神為節度使為何不能幹?
畢竟節度使要養活著手底下五千兵馬的,這每年就要多大一筆開銷?
再者說了,秦顯也表示過,糧食不是問題,只要有時間他能弄來許多。
這樣做秦顯又可以把錢給賺了,又可以適當的降低糧價,倒也是個一舉兩得的好法子。
張福旺卻有些為難道:「可是,若是不說這家鋪子是節度使大人的產業,只怕……只怕趙財主不肯吃這個啞巴虧啊!他可是在營州城中囂張跋扈慣了的……」
夏欽自作聰明道:「哎,若是趙廣發敢做出什麼不軌之事來,那不是正好授人以柄,給了秦大人收拾料理他的借口嗎?」
說完有些討好的看著秦顯。
秦顯嗤笑了一聲道:「這是什麼話?我可是真的想做生意!」
「這……」夏欽又懵了。
秦顯將二人招致跟前小聲說道:「都挺好了,我要你們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