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狼狽為奸
回到家裡,趙廣發便吩咐人準備了兩千兩銀子讓人抬著往州衙去了。
這些銀子卻不是給知州夏欽預備的,而是要送給節度使的!
你一個知州居然敢坑我?你在朝廷里也沒有什麼過深的關係,憑什麼跟我斗?我就是砸錢也要砸死你!
來到州衙,將名帖和禮單遞上去,指名道姓的告訴門子,我要見秦節度使!
果然不一會兒便有個弔兒郎當的家丁走了出來:「這位可是趙老爺嗎?」
趙廣發忙躬身陪笑道:「小人趙廣發,可不敢稱是什麼老爺……」
「趙廣發!嗯,很好,我叫丁二,是節度使大人的家丁。我們節度使說了,無功不受祿!
趙老爺一下子送來了這麼多兩銀子,這可是萬萬收不得的,還請趙老爺早點回去吧!」
央求了好一陣子,丁二才說道:「罷了!既然你這麼有誠心,那就請你進去跟我家大人自己說吧。
這麼重的禮,我可不敢擅自做主就收了。」
趙廣發大喜:「如此那可多謝這位小爺了!」
丁二帶著趙廣發進了一處偏廳讓他在此等候自己去通報了。
不一時果然見秦顯踱了進來,趙廣發忙施禮道:「小人趙廣發參見節度使大人。」
秦顯虛扶了一把說道:「趙廣發是吧?無需多禮。坐下說話。」
趙廣發稱謝起來,等賈瑞在主位上坐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在下手坐了。
秦顯便問道:「聽說你是營州城中大發米行的東家?我出來此處,城中的人也都不大認得。
你來給我問安這很好,只是何必帶這麼重的見面禮?我可是不能收的。」
趙廣發便陪笑道:「想不到節度使大人竟然如此年輕就身居高位,果然是少年英才,將來必定大有所為!
本來是早就想著來給節度使大人請安問好的,只是聽說大人日理萬機,又恐打擾了大人的公務,因而一直拖到現在。
大人才到了營州便大敗了來營州打劫的高句麗人,可謂是為民除害,守護一方。
小人雖然是個商賈,卻也知道要為國分憂,這兩千兩銀子務必請節度使大人收下,留作犒賞那些同高句麗人拼殺、保護營州百姓安全的將士們,這也是小人的一點心意!」
秦顯道:「哎,這是什麼話?身為節度使,掌管一州軍民事,庇佑一方安全乃是本職所在,天經地義的事,怎好讓你破費?使不得使不得!」
推讓了一回,見趙廣發如此的真心實意,秦顯實在推辭不過,只得勉強收下了。
見趙廣發遲遲不肯說重點,秦顯便說道:「趙員外想來也知道,現在營州城百業待興,我這初來乍到的又沒有什麼經驗,因而每天的雜事也多。你若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若是沒有么……」
說著端起茶杯做出一副要送客的動作。
趙廣發只得說道:「這……有件事,小人也是剛剛打聽到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秦顯道:「只要是和營州有關的事你但說無妨!」
趙廣發答應一聲道:「小人鋪子的對面憑空多開了一家賣糧的鋪子。
因見他家所售賣的糧食來路不明,小人便用了些手段,讓人去留意了一下。
結果小人手下的人竟然發現,他家的糧食都是從府庫中偷偷運出來的官糧!」
「哦?你是說,是有人偷了府庫中的官糧拿出去販賣?」秦顯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可知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聽說是……新上任的知州夏欽暗中指使人這麼做的。」趙廣發答道。
這還真不是趙廣發信口胡說,他手下的人親眼見著了這些糧食是從府庫里運出來的。
秦顯雖然也帶了大批的糧食來,卻是都放在了軍營的糧庫中存放的。
州衙中的糧食誰敢這麼明目張胆的運出來一千石?
再加上一開始張福旺就說了,晟德糧行的背後東家和知州有關係,所有這些事綜合到一起,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和趙廣發過不去不言自明!
肯定是知州夏欽見朝廷任命了節度使,自己這個知州八成是幹不了多長時間了,想趁著現在糧價被自己抬得高了,要在卸任前狠狠撈上一筆!
因而趙廣發便想著自己來給節度使送些禮巴結巴結,要假借秦顯之手除掉夏欽,同時又可以和秦顯搭上關係,那日後自己在營州豈不是更無人敢惹了嗎?
秦顯冷哼了一聲也說道:「肯定是夏欽眼見著如今城中糧價高,便動了歪心思,要損公肥私!」
「節度使大人英明!」趙廣發忙拍馬屁道。
秦顯道:「你放心吧,我會使人查明此事,而後再如實奏明朝廷,讓朝廷治夏欽的罪的!用不了三五個月,這件事一定能成!」
「三五個月……」趙廣發差點哭出來,讓晟德糧行賣上三五個月的糧食,就他這個攪和法,那自己還賺個屁的錢啊?
因說道:「大人,您既然當了營州的節度使,這府庫中的糧食自然也是該歸您管理的。
他們現在就相當於在拿著您的糧食往外賣,將銀子裝進了自己的錢包啊!」
秦顯聽了冷笑道:「趙廣發,你不用在這裡一味的裝好人,的意思我也知道!
還不是因為夏欽這麼干壞了你的好生意嗎?你這是要借刀殺人,是不是?
城中的糧價被抬的這麼高,都是你的功勞吧?這人吶,不要太貪心了!
你真以為送我兩千兩銀子我就會心甘情願的替你當打手?」
趙廣發沒想到秦顯居然說翻臉就要翻臉,嚇得跪倒在地說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只是……」
秦顯冷哼了一聲道:「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倒是沒錯,我是節度使,府庫中的糧食本來就是我說了算才對的!
讓他一個知州偷偷拿出去賣了這成什麼樣了?
而且我現在抓了這麼多高句麗人來幹活,這些人也得用糧食養活著。
我現在也是手頭缺糧啊……」
趙廣發眼珠子一轉磕頭道:「小人……小人的庫中還有些糧食,大人既然缺糧,小人願意捐獻給大人一些糧食,聊表寸心……」
「哦?你果然願意?到時候你可別說是我敲詐勒索!」秦顯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廣發問道。
「小人心甘情願!」趙廣發咬著后槽牙說道:「小人願意出糧一千石!」
只要能抱住秦顯的大腿,儘快的把夏欽那間糧食鋪子給關掉別影響自己的生意,趙廣發還是肯下血本的。
秦顯想了想說道:「其實么,一個小小的知州我還沒放在心上,你想讓他開的糧鋪早點關門也是情有可原,對於我來說,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就因為這點子事再要你一千石的糧食,是不是太多了些啊?」
趙廣發一聽秦顯的話里有轉機忙說道:「小人這不是聽說節度使大人缺糧嗎?
也想略盡綿薄之力給大人分憂罷了,還請大人給小人這個機會!一千石不多,不多!」
秦顯思忖片刻說道:「這樣吧,也不用你一次性的出這麼多,你只要每天都送一些到戰俘營里去就是了。」
趙廣發一聽這話臉都綠了——每天送一些?那得送多少?
秦顯似乎也看出了趙廣發的猶豫,說道:「你放心,我也不多要你的。這樣,你今天送兩斗,明天送四斗,後天送八斗,每天都翻一倍,連著送三十天就可以了。如何?」
「兩……兩斗?」趙廣發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秦顯說錯了,用手比劃了一個斗的大小。
「沒錯,就是兩斗!」秦顯也筆畫了一個斗的形狀。
趙廣發大喜,一石糧可就是一百斗呢!一天只送幾斗,就算每天加一倍又能有多少?不就是送一個月嗎!
秦顯又說道:「你若是願意的話,我便跟你做個交易,你按著我說的那個法子給我送三十天的糧食,我馬上就讓那家糧鋪關門,而後,只要我當這個節度使,營州城中便只許你一家經營糧鋪,如何?」
「這……這可就是節度使大人的恩典了!小人定然不忘大人的恩德,定當厚報!」趙廣發幸福得幾乎暈厥,有了秦顯這樣的承諾,自己日後可以說是財源滾滾,想攔都攔不住啊!
「你若是覺得可以,那就跟本官立個字據,將方才的那些話都白紙黑字的寫明白了,如何?」
趙廣發連聲稱好,秦顯便讓人拿來紙筆,將這些話都寫了,趙廣發略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就簽字畫押。
秦顯接了看了一回,滿意的點點頭道:「好,我這就讓人去關了那家糧鋪的門,你也記得,每天送規定數額的糧食去戰俘營里!」
「是,是!小人這就去辦!小人告辭!」趙廣發美得屁顛屁顛的去了。
秦顯將文書收了起來冷笑一聲: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