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DER-西達

就剩一縷殘魂了，非要臨走前嘲笑噁心他一下是吧？

如果戴維斯此時還在這裡，他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把他揪出來在他臉上劃出一個Joker的微笑——喜歡笑是吧？

正如那個混蛋所說，這個爛攤子他還真的需要收拾。

如果直接背叛組織，就要面對無窮盡的追殺。

更何況此時他還是一名FBI，一旦失蹤，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就會是FBI，有可能要同時面對來自兩方的雙重追殺。

雖說他不認為在經過上一世最後那幾個月的全世界追捕后，還有什麼人能追查到他的蹤跡。

但這是一個有「主角」的世界，如果事情鬧大牽扯到主線，強行世界線收束，作為反派叛逃的他可能躲不過主角的「金手指」。

他能用子彈殺人，但殺不了神。

況且——

里安攥緊拳頭冷笑。

這輩子什麼都還沒做就淪落到上輩子那樣的境況，也太虧了。

「滴——滴滴滴滴——」手機鈴聲響起，里安拿起一看，屏幕顯示格萊恩長官，也就是這具身體在FBI的上司。

「格萊恩長官你好。」

「里安，好消息。」格萊恩的聲音透露出一分輕快的笑意，「你猜結果如何？」

里安檢索一番腦海的記憶碎片，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在上周，他好像剛剛接受一次工作晉陞的考核——

「難道……我晉陞成功了？」

「哈哈哈恭喜你！」格萊恩痛快地笑出聲，「你猜怎麼著，結果出來的時候老伯德臉都黑了，你真該在現場瞧瞧。明天工作日你就過來報道吧。」

「好的長官，謝謝您。」

放下電話，里安頗感魔幻。

他目前的證件上寫的是【高級特工】，再晉陞一級的話……他就是特工督察了吧。放到柯南原著里，好像跟詹姆斯·布萊克平級。

我……有一天居然還能成為佛波勒督察？

里安：謝謝，現在就是很想笑。

如果戴維斯還在就好了。

這樣他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鑽研經營多年的成果直接被摘走，大概會直接氣到魂飛魄散。

里安看著FBI人事部發過來的晉陞通知，又看了看另一個手機上的【繼續保持】，嗤笑一聲，嫌棄的把印著酒瓶的手機又丟回床頭櫃里。

暫時當個FBI玩玩，好像也不是不行。

畢竟FBI的中層領導和酒廠的炮灰小兵比起來，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會選擇前者。

里安癱在沙發上冷靜思考著將來的打算，直到夜幕降臨，一個大致的計劃逐漸在腦海中形成。

…

FBI華盛頓總部。

「格萊恩長官。」里安推開格萊恩的辦公室，看了看屋內正在彙報工作的探員，又嚴肅地看著格萊恩，「我有些事情需要跟您彙報。」

格萊恩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身邊的探員等下再來。

「我們FBI近五十年來最年輕的戴維斯督察，第一天報道就這麼風風火火，出什麼事了？」格萊恩長官笑著調侃道。

里安舉著手中的報告，嚴肅的面容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好消息，對於我們來說。」

里安故意把「我們」兩個字念的尤其重。

格萊恩接過報告查看起來，示意里安繼續說。

「老伯德一直追查的組織您大概有所耳聞，就在前不久，我在暗網上撒的誘餌勾到了一條大魚，接頭人代號以酒名命名，做違禁藥物生意，活動範圍遍布歐美亞洲，各種特徵符合老伯德追查的這一組織。」

格萊恩挑眉，「但這並不是我們負責的案子。」

「威廉長官一直很重視這個案子，但是他也一直不滿意老伯德那邊的調查進度。」

里安直接將報告翻到最後。

「就在昨天，我成功混進了這個組織，接到了在日本的一宗交易任務。」

格萊恩面露震驚，「你的意思是……」

「老伯德因為這個案子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光是犧牲警官的撫恤金就要一大筆錢，甚至好不容易混到高層的卧底不是暴露就是犧牲，這麼多年下來仍然止步不前。」

里安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而在這時，我們這邊不費任何資源，卻有了一個大進展。」

格萊恩的老對頭，也是升職路上的競爭對手——約克·伯德，正是黑衣組織這個案子的負責人，也是遠在日本出任務的詹姆斯·布萊克的直屬上司。

老伯德手握這個上頭頗為看重的大案子，總是可以優先調動資源，有時格萊恩組的案子都要給其讓位，所以格萊恩早就看不慣他了。如果能在這個案子上掌握先機，甚至最好能把這個案子交給他來負責，在他的職業生涯上將是尤為重要的一筆履歷。

此時的格萊恩也明白了里安的計劃，笑容有幾分真情流露。

「你是怎麼想到要追查這個案子。」

「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了，我是您提拔上來的，當然也要為您排憂解難。」

畢竟原身巴結面前這位長官，一方面是為了升職，一方面他混不進去正直的老伯德那組，就只好加入他的對頭嘗試給他的調查使絆子。

比如之前有關赤井秀一的消息，里安得到老伯德那邊要有大動作的消息馬上彙報了上去，可惜還是有些晚，他在收到消息的時候，日本那場紅與黑的鬥爭已經結束了。

「我明白了，我會把你的情況向上面彙報。」格萊恩動作迅速，立刻動用許可權把里安的人事調動文件暫時加密。

「啊對了，我還有一個提議，」里安說道，「這件案子拖了這麼久也沒進展，我懷疑這裡面情況很複雜，關於這個調令，我建議不要過於聲張，不要提到卧底這件事，在明面上只要安排我調去協理這個案子即可，至於在日本那邊的探員可否信任，我會根據具體情況告知他們。」

「你是擔心我們這邊有卧底？」格萊恩表情嚴肅起來。

「是，進度過於異常，以防萬一。」雖然這個卧底就是我本人。

「況且，以我們這邊的進度，已經到我們的輪次了不是嗎？」里安狡黠的眨眨眼繼續說道，「主動權在我們這邊。」

「我了解。」格萊恩瞭然，「我會幫你爭取最大的行動許可權的。」

里安聞言放下心來。

現在他的優勢是，FBI在酒廠的卧底已經全部暴露，一時半會不怕被FBI知曉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在酒廠了，所以只需要防著點卧底在FBI的酒廠員工，雖然原著還沒提及紅方中是否有卧底，但能有一個里安·戴維斯，就能再有一個其他人在暗中伺機而動。

走出FBI大門，里安看著昔日的仇敵忙忙碌碌進出大門的身影依然還是感到一分不可思議。

只能感慨世事無常。

回到家的里安拿出手機，熟練的點開酒廠通訊網址，將早已準備好的文案發送過去。

【FBI職位晉陞，格萊恩決定將我塞到組織的案子，派往日本，目的是FBI內部的資源競爭。請求下一步行動指示。】

幾分鐘過去，終於傳來回話，依舊是簡單的幾個單詞，十分有酒廠唯一實幹家的風格。

【GIN：收到，稍後通知。】

里安心情不錯，決定出門放鬆一下，他站起身剛試圖找兩件乾淨的衣服，這才注意到屋子裡糟糕的衛生情況。

原身喝酒喝死前正在放假，估計是壓抑久了，整個屋子被他作的一團亂，到處堆滿了衣服酒瓶披薩盒子。里安自從穿越過來一直在想辦法處理原主留下的這個爛攤子，一時沒想起來去收拾一下。

嘖。

看來娛樂方面的計劃是泡湯了，里安本想直接找個小時工過來收拾，仔細一想又擔心自己漏掉原主藏在家裡的秘密，被外人發現。

畢竟原主從小到大的記憶細節數不勝數，很多細節如果不經由外界刺激，里安也無法主動想起來。

等到準備打掃起來，里安才發現就連個拖把都沒有，無奈之下只好出門去超市購買，順便解決一下自己今天的晚飯。

距離住宅最近的商超開車十來分鐘就能到，晚飯和生活剛需問題都能一併解決。

里安隨著個人喜好叫了份炸雞順帶一瓶肥宅快樂水，準備在商場門口的桌子先解決晚飯。突然，不遠處的大門口傳來一陣驚慌的叫喊聲。

他循聲望去，只看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拎著一大袋東西撥開人群飛速向外跑去，他另一隻沒拎袋子的手裡還攥著一把匕首，四處亂揮，刀刃上閃過一絲猩紅色。

周圍的人見狀不敢上前阻攔，趕忙躲開。

里安看向被搶劫的人，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遮陽傘。

十分眼熟。

嘶……這傘。順著人群稍微擁擠的方向，他看到了那個差點撥打911抓他的老太太，此時剛被路人扶著站起來。

又是您，您真能溜達。

老太太此時依然瞪著藍汪汪的大眼睛，嘴唇哆嗦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生氣，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目光透過重重人群，一眼跟里安來了個深情對視。

糟糕，要完。里安頓覺不妙。

老太太看到里安，宛如看到了救世主，眼睛瞪得越發溜圓，熟悉的淚水盈滿眼眶，伸手一指，帶領著圍觀群眾將目光一同望向正準備啃炸雞的人。

里安咬牙切齒抄起桌上的飲料瓶。

行，我是FBI，我助人為樂，我為人民服務。

「別跑！FBI！」

……

等到里安一瓶托把劫匪敲暈，再把人扭送警局做完筆錄，天也已經黑了。

「你待會還有事嗎，你看這位女士就住在你家旁邊那棟樓，能不能麻煩你……」管事的警察討好的笑著。

這活本來應該他們警察做，但誰讓里安也是人民公僕，雖然不是一個系統里的，可這種順路的事情幫個忙也是應該的。

里安也確實沒心情吃飯幹活了。

累的。

心累。

把人送到家，老太太突然把里安叫住。

她打開家門，朝他招招手。

「是叫我進去嗎。」里安疑惑地指著自己。

老太太和藹地笑著點頭。

一進家門，鮮花的清香撲面而來。老人家的裝修風格比較溫馨，屋內乾淨整潔與里安自己家的樣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老人家沒多言，打開冰箱，又在廚房忙活了一陣，沒過多久，遞給里安一個噴香的蘋果派。

蘋果派表面的網格上刷了蛋液，金黃誘人，內部鼓起，一看就裝滿了厚實的餡料，離很遠就能聞到一陣香甜的氣息。

里安的飢餓回籠，兩眼放光，乖巧地坐在桌邊，拿出那瓶敲過劫匪腦殼的快樂水，非常自來熟地給自己和老太太倒了兩杯飲料。

「好吃！」里安豎起大拇指，腮幫子鼓鼓的像個倉鼠。

老太太只是在旁邊和善地微笑，看著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個熊兒子。

溫馨的家庭，熱氣騰騰的手作美食，大腦有片刻沉溺在了這從未體會過的美好，不願意清醒過來。

嗡——里安的手機震動一下，收到簡訊。

是酒廠的那部手機。

被溫柔鄉麻痹的神經回歸現實。

他慢悠悠地吃完飯跟老太太揮手告別，回到家后，這才掏出手機。

此時的聯繫人列表裡多出了一個新的對話框。

【RUM：從現在起你直接聽我調動，你的代號是：CIDER.】

【CIDER：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