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楓的憤怒，魔眼初現

「哥，哥哥，救救我…不，不要拋棄我…」

昏暗的房間中，希爾薇渾身顫抖著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將小腦袋埋在雙腿之間，彷彿在恐懼著什麼一樣。

「老公，這孩子是怎麼了？」

「不知道，但看起來…有很嚴重的心理創傷，除了小楓之外的人連靠近都很難啊。」

目暮警官和他的妻子目暮綠眉頭緊皺著站在房門外，眉宇間滿是擔憂。看到這麼可愛的孩子現在卻完全封閉自己的內心，夫妻兩人心裡也是很難受。

在白川楓離開后，希爾薇便躲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用那無神的眼睛一直盯著一個地方。在和他回家時也是一樣，整個人蜷縮在後座，只佔了極小的一塊地方。

在目暮警官給她安排了房間后又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窗帘也全部拉上，夫妻兩人雖然擔心可又害怕會對希爾薇造成刺激，只好在門外徘徊不停。

「目暮警官！小希怎麼樣了！」

一聽到門鈴聲響起，目暮警官馬上拖著肥碩的身軀跑去開門。白川楓來不及打招呼，焦急地衝進門內。目暮警官嘆了口氣，遞給他一把鑰匙。

「這是那間房的鑰匙，那孩子我們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總之，現在全靠你了！」

「你的哥哥已經把你拋棄了，世界上沒人會喜歡你的…咕嘿嘿，世界上是沒有你的容身之所的…」

「我，我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嗎…」

小希的目光中充滿了迷茫與恐懼，過去的記憶與陰暗的想法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

「媽媽消失了，哥哥也把我拋棄了…我，我不配擁有光明的…我的存在，沒有意義——」

「咔噠」

房門突然打開，光芒照射進來，恰好照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希爾薇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門口的人影，眼淚大滴大滴地順著臉頰落下。

「哥…哥…」

「小希，我來接你回家了。」

白川楓關上門，放輕聲音說道，向前伸出手去。希爾薇下意識地想握上去，心中的聲音再度響起。

「只是虛假的，沒有人會真心對你好的…想留住他的話，就動手吧，讓他成為屬於你的東西…」

「只屬於希爾薇的哥哥…」

希爾薇緊緊地盯著白川楓，低聲喃喃道，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只要把哥哥留在身邊，就不會再冷了…」

「…我有些生氣了呢。」

白川楓眯起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他也能清楚地看到房間里的東西。

他看到了，在希爾薇的頭頂，趴著一個醜陋的人。

不，不能用人這個字來形容。那個生物，完全就沒有人的樣子。

「放大小希內心的恐懼，把那些東西再度放到她眼前讓她看到…」

白川楓整個身體都因為極度的憤怒在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睛已經變為了深邃的虹色。

那雙眼睛，光是與其對視，就彷彿有種要被吸進去的感覺一樣。那雙眼睛，彷彿鏈接著深淵一般。

「哥哥，不能離開希爾薇哦。」

希爾薇帶著淡淡的笑容，手中不知從哪裡出現一把小刀。黑色人形生物完全不知道白川楓能夠看到它，還想著依靠希爾薇把他殺掉，一次性吞噬兩人。

如果看不到它的話，白川楓毫無疑問會走上前然後被捅一刀，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小希，等一下就好了呢。」

輕鬆奪過希爾薇手中的小刀，白川楓面無表情地在人形生物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揪起它。在人形生物離開她身體的一瞬間，希爾薇小小的身軀便往前栽去，還好被白川楓支住才沒有倒在地上。

「人類！放開我！」

「真是噁心的傢伙啊，光是看著你我就感覺彷彿要吐了一樣呢。」

原本還在叫囂的人形生物在對上他的眼睛后突然獃滯不動，豆子一般大小的紅眼中充滿了恐懼。

在白川楓身上，不，那雙眼睛上，它感受到了危險。

…會死。

「原本還擔心會一不小心弄死你呢，現在看來不會了。」

在白川楓的眼中，人形生物的全身都布滿了裂痕一般的深色線條以及大小各異的點。

這是事物的「死」在直死魔眼中的映射，只要沿著這條線一劃——

「啊啊啊啊啊！我，我的手！為什麼，為什麼你能碰到我！」

一條短小的黑色手臂掉落在地上，化為飛灰。人形生物凄慘地大叫著，白川楓只是冷笑著舉起了小刀，在後者恐懼的目光中划向另一條死線。

只要對生物或者物質有「死」的概念，死線和死點就會映射在直死之魔眼上。利刃劃過死線，就會造成不可逆回的傷害。攻擊死點，事物就會立馬陷入終結。

「我啊，是真的很生氣呢。」

白川楓滿臉微笑著說道，小刀再度下滑。

「為什麼，這孩子誰也沒有害過，卻要受你這種東西的騷擾呢。」

又是一刀，凄厲地慘叫聲中還帶著一絲嗤笑。

「我也是個笨蛋呢，明明知道這孩子很脆弱，卻還是把她留在了警局。」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是他把這個孩子帶出了深淵，又是他把這個孩子丟在了原地。

［自認為為他人好而做的事情，並不一定正確。］

啊啊，為什麼會忘了這個道理呢？

是他的離開，讓希爾薇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的離開，對希爾薇來說就意味著被拋棄了吧。

也正因如此，才會被面前這個不知道是鬼魂還是妖怪的東西趁虛而入。

「早點解決你，回去休息吧。」

在白川楓充滿不屑與冷漠的笑容中，小刀落在人形生物的死點上。霎那間，它黑色的身軀便化作了粉末，消散在天地間，連一絲痕迹都找不到。

「抱歉吶小傢伙，我來接你回家了。」

他關閉直死之魔眼，看向懷裡的小傢伙，略帶歉意和愧疚地說道。把小刀放在一邊，他抱起希爾薇，拉開房門走出去。

似乎是夢到了什麼，希爾薇抓住了他的衣服，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小楓，希爾薇怎麼樣？」

「…目暮警官，我決定了。還是由我來收養希爾薇吧。」

白川楓笑著點了點頭，看向懷裡熟睡的希爾薇。目暮警官也露出了微笑，戳了戳希爾薇的小臉，睡夢中的後者頓時皺了皺眉。

「連睡著了都這麼依賴你嗎，看來你是收養她的不二人選了啊。那麼，記得準備好收養文件，你的收入應該足夠吧？」

「嗯，那幾本輕小說的稿費還有動漫化的錢省了不少。文件我會準備好的。」

「這麼可愛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啊…小楓以後一定要帶這孩子過來玩啊！」

目暮綠長嘆一口氣，滿是同情地看著希爾薇。白川楓微笑著點了點頭，和夫妻兩人告別後離開了目暮家。

「哥…哥？」

走了快一半路程時，希爾薇迷茫的睜開眼睛，感受到周身的溫暖下意識地喊道。本來認為是錯覺的她在聽到白川楓的聲音后，驚喜地抬起頭。

「哥哥在哦。」

白川楓微笑著看著她，那種滿足感幾乎讓希爾薇興奮地要跳起來。但是，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緒的她只是手足無措地看著白川楓，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抱歉吶，小希。」

「哥哥…為什麼要道歉呢…」

希爾薇有些迷茫地問道，她並不明白白川楓道歉的原因。希爾薇只知道，她現在感覺從未有這麼開心過。

對於她來說，只要有一絲的溫暖就足夠了。

「哥哥居然會將卑微的我抱在懷裡…」

突然，她的眼中充滿恐慌，掙扎著要下來。白川楓不明所以，但還是鬆開手把她放下。希爾薇的腳剛一碰地便要往下跪，一副惶恐的樣子。

「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弄髒您衣服的…請您不要丟下我！」

「唉，笨蛋…」

白川楓先是一愣，接著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蹲下來，與希爾薇相對視。

「希爾薇，我不會再拋棄你了哦。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啊。」

脆弱的小女孩，遇到了屬於她的那束光。

「我不會嫌棄你的，希爾薇並不臟，並不卑微。」

所以，不要再露出那種悲傷的表情了啊。

白川楓知道，無論他說的再多，希爾薇也不可能一瞬間完成轉變。他站起身，向希爾薇伸出手。

「唉，抱都不讓哥哥抱的話，拉手總沒問題了吧？」

慢慢來，總有一天，他會讓希爾薇和正常的孩子一樣的。

「嗯！」

這次，希爾薇伸出了手，熟悉的溫暖從手上傳遍全身。

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慢地走在街上，不看發色的話宛如一對真正的兄妹一樣。

「哥哥的手…好溫暖。」

如果，能一直握著他的手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