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臨終之時

難以想象，一個人類打破了第一鐵律，來到了神靈的面前，他的身上並無一絲一毫的神力流動，千晨可以確定這就是完完全全的人類。

生命之神在看到他后，臉上甚至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人類每向前一步，生命之神的神力便減少一點，那個人類竟然在汲取生命之神的力量，直至最後，生命之神發出怒吼，祂的神力足足減少了一半之多，祂的軀體變得佝僂，祂的威能不在，變得越來越虛弱，直至消散不見。而那個人類在吸收了神力之後，身體竟然也發生了劇變，他的身上長出蒼老的樹皮，他的口鼻封閉起來，他變成了一顆參天的巨樹。

現代的那顆巨樹，竟然是這個人類這是完全出乎了千晨預料的事件，那他要告訴自己的真相又是什麼呢

然而這片空間開始發生劇烈的顫抖，千晨眼前的事物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千晨意識到這是時紋之瞳的力量在衰減，他的這次旅途即將結束。但是他並未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反而是增加了更多的困惑和不解。

感覺到時間已經不多了，千晨儘力去捕捉能看到的一切信息，地上生命之神的殘破神軀並未向太陽神一樣化作神力消散，反而是蟄伏於地下，在不經意間消失了。生命之神可能根本沒有死去，千晨意識到了這點，雖然祂經歷了神之間的戰鬥，完成了屠神的壯舉，在虛弱的關頭被人暗算奪取了足足一半的神力，但祂還是活著，生命力依然浩瀚如海。

眼前的世界已然模糊不清不可探知，巨大的漩渦出現在千晨身旁，這代表著旅行的結束，千晨進入漩渦，他回頭望去，巨樹還在不斷地成長，生命之神的神力已經完全的蟄伏起來，百年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夢幻，如今該是他返回現實整理這些信息的時候了。

踏出漩渦，千晨回到了最後一處聚集點，而群狼已經環伺在他的身邊，不過千晨若有所思，他運轉神力，額頭的豎瞳出現，群狼發出低吼，一直追獵他的獵人竟然作鳥獸散了。

果然，號令群狼的是生命之神的神力。真相的碎片拼合起來，當年的大火之後，生命之神易位，變成巨樹的人類頂替了原本的生命之神，而到了現在，真正的生命之神應該是復甦了，祂和巨樹之間發生了神位之間的爭奪，這便是千晨感應到的兩股神力，但這裡又出現了理論的矛盾，千晨所感應到的兩股神力是不同的，但按照他穿越回去的角度來看，生命之神與巨樹應該是同源的神力，這裡是一個疑點，第二個無法解釋的點則是納查消失的居民，千晨推測他們變成了幽魂，但是為什麼會這樣他仍是沒有頭緒，問題的關鍵在於巨樹，百年前那個人類到底是如何奪取了生命之神的神力，他為什麼會被困住，為什麼需要自己的幫助，這些仍是不得而知的問題。

但千晨很快有了想法，在獲取了生命之神的一部分力量后，千晨的感知力提升了很大一截，他順著自己的感知尋找著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那裡一定是巨樹的所在。

順著感應，千晨快馬加鞭前往下一個地點。很快他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這正是百年前生命之神的殘軀蟄伏之地，也是獲取了生命之神神力的人類變為巨樹的地方。

應該就是這裡，千晨釋放出神力。很快，他感應到了一股虛弱又熟悉的神力來源，那正是巨樹的神力，他順著感應前去，撥開濃密的灌木叢，一顆枯萎的老樹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終於來了，老樹的樹葉抖動，竟發出人類的聲音，聲音虛弱不堪，千晨能聽出他的狀態非常糟糕。

「長話短說，生命之神詐屍了。」老樹開口道。

「啊？」千晨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荒謬的發言，神也會詐屍？

老樹接著開口：「復甦的生命之神發生了本源的變化。祂已經不在是之前的生命之神了。從瀕死的狀態復活，現在的祂稱之為死亡之神更加合適。」

「納查的子民，被新誕生的死亡之神吸收了所有的生命力，這裡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死亡國度，我只能勉強和祂對抗，保住了納查子民的靈魂之力，讓他們生活在我的生命神域中，但復活的祂並未善罷甘休，我和祂之間終有一戰，只是納查的子民是無辜的，他們生活在生命神域中，如果我死去，他們的靈魂只會成為孤魂野鬼，我身為新的生命之神，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必須要和祂殊死一戰。」

他告知了眼下的境況，同時也和盤托出。指引千晨來是因為千晨獲得了生命之神的部分權能，他希望如果以後千晨強大起來，可以釋放生命神域中的納查子民，為他們重塑身體。現在的千晨就是一把保險柜的鑰匙，也是最後的鑰匙，老樹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千晨沉默，這裡的疑點還是太多了。老樹顯然是知道他會來，也知道他可以獲取生命之神的權能，知道他擁有著返回過去時空的能力，甚至連他不會拒絕這種人命關天的事。這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劇本，這種提線木偶的感覺讓千晨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對謀划這件事的主使者感到恐懼。

他還是提出了質疑：「為什麼是我？你似乎還有很多的秘密沒有告訴我。還有一百年前的事，你又是怎麼獲得生命之神的權能的，我需要一個答案。」

老樹沉默不語，最終還是掙扎著開口：「有一位，窺視了未來的存在。」

話語很短，其中蘊含著巨大的信息。

窺視未來，這種能力恰恰與他從時紋之瞳中獲得的能力相反，也就是說千晨所做的一切都被莫名的存在所知，他悄然安排了一切，千晨自己也好，百年前的兩大神靈也好，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任由他的操作在棋盤上廝殺。

這已經是無法想象無法形容的力量，千晨不寒而慄。難道說連黃沙之神的出現，姜舜華的重傷也只是那個人的劇本嗎？

千晨最終答應了老樹，同時也完成了自己此次的目的，老樹告訴他，他已經擁有了生命之神的部分權能，救人完全可以自己身體力行。

在託付了一切后，老樹為他打開了一條通道。

「被死亡之神的神力籠罩，無盡密林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籠，我送你出去，我該去最後一戰了。」

老樹的樹榦劇烈的抖動，最後炸裂開來，從其中走出了一個人類。那是百年前奪取了生命之神力量的年輕人。

他一如當年般英姿俊朗。

獲取了神的力量，擺脫了人類軀體的束縛，又是什麼在束縛著他拼上自己的性命戰鬥呢？

千晨走出了無盡密林。回頭望去，鬱鬱蔥蔥的樹林宣告著生命的熱烈與旺盛。下次再來，這裡還會如此繁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