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歸來的和離去的
弗萊·格利爾看著眼前的屍體,老實說他並不想直接殺死王毅,這個人身上有很多他想要了解的,對薪火也有極大助力的情報,但是他沒想到王毅只有外表那一層火焰是堅硬的,內在的肉身其實非常脆弱,和常人無異。
像是披了狼皮的弱小羔羊一般。
黑暗翻湧,弗萊·格利爾講王毅的屍體暫時的儲存起來,等待事情結束后交給薪火的研究院,這或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弗萊·格利爾覺得他的身上有著關於覺醒者和神眷者之間的重要聯繫,這個研究課題一直是由間天銘負責的,但弗萊·格利爾很不喜歡這位大學者,雖然他的見識與智慧確實是一等一的,但弗萊·格利爾總覺得他過於神秘了,他自己本來就是喜歡藏匿的人,遇到這種同道中人自然感覺不喜。間天銘總是喜歡對著他上上下下打量,這讓弗萊·格利爾總感覺頭皮發麻,但沒辦法,他正好是弗萊·格利爾畢設的導師,導致弗萊·格利爾一直沒能過關,這次有著王毅這個重要的素材,自己的研究也能更進一步。
這個王毅雖然如同怪物一般沒有理智和戰鬥機巧,但也是實打實的觸摸到了曜日的邊緣。不過外界的人大多認為自己是折月境,派一個曜日境的殺手來也算是非常謹慎了,可惜自己是實打實的曜日,這種初入曜日,甚至精神狀態還有問題的殺手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處理掉周圍的血跡,弗萊·格利爾拿出通訊器,給歷正言發了條消息。自己這邊已經處理掉了,該送客了,皇室的人確實是送了一份大禮。
消息發出去后不久,弗萊·格利爾的通訊器就嗡嗡的想了起來。他打開通訊器,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小的表情。
千晨回來了!自己也可以放下這麼長時間的負擔了,自己這個月可真是一步沒離開這個病房。
「一切安好。」弗萊·格利爾這樣回復道。
會議廳,歷正言扭頭向伊宗道小聲的彙報。
傅太師還是樂呵呵的樣子,他問道:「伊相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老夫也是熱心之人,薪火有難必然第一時間助拳。」
「沒什麼,有毛賊闖進來,被弗萊·格利爾一不小心殺死了。這孩子總是不讓我省心,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伊宗道面有憂容,一副求助的神態望著傅太師。
傅太師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臉上,他的神色陰晴不定。
「這種命案,恕我無能為力了。監察司見了,伊相。」傅太師一甩袖子離開了,身後的官員也跟著他離去。
「我一定如期而至。」伊宗道笑著送客。
傅太師帶著官員們走出了薪火學院,在門口,他們遇到了一個年輕人,他的衣衫襤褸,頭髮也是亂匆匆的猶如雞窩一般,完完全全一副野人的模樣。眾人露出嫌惡的表情,官員中一人站出來斥責道:「哪來的未開風化的小子,別在這裡擋路。」
「哦哦。」年輕人連忙退到一邊。
官員們出了大門,一人向傅太師問道:「那個女人,我們就這樣放過了?那可是老人家想要的,我們這樣走了,回去恐怕不好復命啊。」
傅太師冷笑道:「你以為以老人家的神通廣大需要這種外力嗎?今日來此只不過是一個試探罷了,但伊宗道明顯是反骨戳天,回去我定會參他一本。」
「太師高明,虛晃一招便逼得那伊宗道原形畢露。」一行人吹捧著傅太師離去了。
歸來的年輕人自然是千晨,他也是一頭霧水,這一群人奇裝異服的,態度還很差,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還是讓了讓,畢竟自己現在的外貌確實不太雅觀,很符合一個在大森林裡面居住的野人形象,為了趕時間他又是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
狗聞一聞現在千晨身上的味道都要搖頭!
好在千晨並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不然恐怕要氣瘋了,一場戰鬥在所難免。
回到自己的宿舍,千晨還是先去洗了個澡,現在的他懷揣著一股緊張又激動的心情,一方面他當然是希望能夠救醒姜舜華的,巨樹應該沒有騙他,但是救醒了姜舜華之後呢?初始之地的蒼山,第一次讓他產生了抗拒感,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他也不希望自己並不是姜舜華所認識的那個「千晨」,如果不是姜舜華認知的人不是他,那姜舜華還有什麼理由待在他的身邊呢。
在前往病房的路上,千晨的內心一直在猶豫,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能保持一開始的超然物外的心態了,雖然相處的時間短暫,但姜舜華已經在他的內心中佔據了很大的一片位置,在之前數十年的歲月中,他的心一直是空白一片,整整二十年的人生中親近他的人只有老爺子一個人,在老爺子死後更是孤身一人,在後來進入了薪火學院,弗萊·格利爾既是他的學長也是他的舍友,對他更是像哥哥一樣貼切,但千晨的生命中還缺少著來自女性的關愛,姜舜華的出現彌補了這片空白,同時也在千晨的內心中佔據著極大一部分位置。
千晨亦步亦趨的前往,在靠近時反而開始慢慢的踱步,而弗萊·格利爾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去吧,她在等你呢。」弗萊·格利爾輕聲道。雖然弗萊·格利爾並不太相信復活的可能性,但他也不想打擊千晨,說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需要歲月的沉澱才能看淡必須面對的生離死別。
千晨點頭,輕輕推開了房門。映入眼帘的是被堅冰封印的少女,這是伊宗道的手筆,也唯有這樣才能保證姜舜華失去了生機的身體不會腐爛。
「我回來了。」這是包含著哭腔和喜悅的聲音。
綠色的光輝閃耀在房間之中,生命的奇迹在此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