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決定

柳行之的語氣漸漸凝重，他明白牛對農戶的重要性，卻更加明白，就現在而言，牛隻是一個拖累。

柳二伯似乎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直白，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二哥，三兒的話有些不中聽，可卻也是實話，我之前就聽說，你和二嫂他們每人只喝小半杯水，剩下的都給了牛！

可即便這樣，這牛看著還是缺水，即便今天救活，之後你用什麼養！」

柳老漢看著嘴角全是白皮的柳二伯一家，長嘆一聲道：「不若殺了給孩子補補吧！只要人活著，牛，以後還會有的！若二哥還是執意救牛，再過來找我們！」

說完，帶著柳婆子等人轉身離開。

現在即便是想和柳二伯商量什麼事，對方怕也聽不進去！

柳二伯如遭雷擊一般，呆愣愣的看著那牛，眼眶再次紅了，只是目光落在身邊的老伴和孫子孫女身上時，眼中皆是不忍。

「你不要管我們，怎麼想就怎麼做！」旁邊的老伴馬婆子舔了舔乾的開裂的唇，笑著看著身邊的男人。這頭牛他們當成孩子一樣照顧，十年了，哪裡是想割捨就能割捨的！

躺在那裡的牛彷彿感覺到什麼，大大的眼睛里，淚水慢慢落了下來。

看到這般，不要說柳二伯，即便是其他人也要不忍心了。

回到樹下，雲溪向柳二伯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問：「他們會願意殺牛嗎？」

其實要她說，人都活不下去了，要牛做什麼。只是對方看牛的眼神讓她有些震驚，讓她一時有些失語。

柳老漢嘆息一聲，臉上有些不忍，「那牛你們二伯從小養到大，照顧的比孩子還精心，就差同吃同睡了。這次逃荒，主要也是因為水快不夠牛喝了！

可現在這樣，唉！怎麼養？」

他的聲音落下不久，便聽到不遠處帶著幾分壓抑的哭聲，那其中的悲痛和不忍顯而易見。

有那麼一瞬間，雲溪在想，是不是用空間里的水來救那頭牛，可最終還是按下了這想法。且不說這水不好解釋，即便能解釋，她那裡的那麼一點水，又能幫幾次。

「不要看了，那都是二伯的選擇！」見雲溪神色有些波動，柳行之眸光變了變，隱隱多了幾分不解。一個對畜生都不忍的人，怎麼會對他的家人那般兇狠的！

或許是經過多年軍營征戰，柳行之對生死看的頗淡，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不要說一個畜生，就是一個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只是看雲溪那般，不知怎的，竟有些不舒服！

這天傍晚，柳家村幾戶都吃上了牛肉，雖然沒有水洗，也沒有多少佐料，可還是讓不少人家吃的口水直流。

雲溪也分了一塊烤牛肉，她原以為味道會很大，卻不想居然還不錯，鮮嫩多汁，頗為可口，不比她以前吃的和牛差！

有的吃，大家自然都高興，柳家村眾人皆是喜氣洋洋。

柳老漢家這邊也吃的挺開心，雖然白天並沒能幫什麼忙，可柳二伯也明白，對方若不是真心為自己，絕對不會說這些話，因此送來的牛肉皆是牛脊肉。

淡淡的肉香隨著風飄揚，不知道傳到了哪裡。

柳行之和雲溪二人面色有些凝重。在旁人吃樹根的時候，他們吃肉，不知道會引起多少嫉恨。

只是這牛死了，不趕緊吃了，這天氣也放不住。只是今晚怕是不安全了！

「三弟，你今日過去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或許是見事情無法挽回，柳二伯很快放下，帶著他兩個兒子柳風柳火走了過來。

他們兩家關係雖然一直頗為親厚，但柳老漢不想讓自己哥哥老是貼補自己，因此很少上門，今日找過去，定然有事。

柳老漢點了點頭，招呼他們坐下之後道；「這次逃荒，我們一共九家，連上葉家有十家，就說我們九家，連上老幼婦孺，合在一起也不過八十人。

看著不少，可與那些大村相比，我們的人著實不多。若是遇到一個村的人來攔截我們，我們還有帶走糧食的可能嗎？」

柳二伯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不過這倒是真的，還真難保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三叔，那可怎麼辦？」柳火性子急，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就急了。

「二伯，今日在三爺爺那裡，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各懷心思，現在想集合起來很難，可若還是這麼容散，真有人來了，那就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