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位等會再打
次日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江如藺已經在院子里劈柴了,她洗了一把臉收拾妥當后才剛打算做早飯,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的人聲。
「出什麼事了?」
江如藺舉起斧頭把乾柴劈成兩半,面無表情的說:「昨天遷安村的人傷了劉三兒和……岳父,村長一大早就集結村裡的人跟遷安村談判。」
她的眸色沉了沉,意味不明的勾唇:「是嗎?那我可是傷者的家屬,自然該跟著去看看的。」
他頷首,把劈好的柴堆成一堆兒后拿起弓弩:「我跟你一塊去。」
朝以禾也沒拒絕,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朝大寬被傷成那樣總要有個說法,江如藺能陪她同去,她多少更有底氣些。
她煮了兩碗清湯麵,又煎了兩顆雞蛋,匆匆吃過早飯後他們就隨著人潮往村口去了。
村民們都在義憤填膺的指責遷安村欺人太甚,他們手上大多都拿著傢伙,一副要跟人拚命的架勢。
一見到朝以禾,不少村婦都熱情的跟她打招呼,跟之前對她的態度相比簡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禾,昨兒我放你家門口的青菜你吃了沒?那玩意兒放不住,你可得抓緊吃啊!」
「我讓我家那口子按照如藺媳婦教的手法給我按了按腰,你猜怎麼著?今兒果然沒那麼疼了!」
「如藺媳婦我也給你家門口放了一袋大米嘞!這是咱自家地里種的,你要是吃得好回頭我還給你送!」
朝以禾眉眼彎彎的笑著跟眾人道謝,又禮貌又溫柔。
江如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看她跟旁人談笑風生的樣子,自己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說話間,眾人已經浩浩蕩蕩的走到了村口,兩村的男子們個個手拿利器,劍拔弩張的互相僵持著。
柳村長捋著下巴上的鬍子,眼睛滴溜溜來回打轉,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遷安村的村長姓苗,看起來年紀更長些,約莫得有六七十歲上下了,一個年輕男子被五花大綁著跪在他旁邊。
「如藺媳婦你看見了沒?跪著的那個男的就是捅傷你爹的人,聽說叫鋼蛋。」
朝以禾點點頭,悄無聲息的站在後面。
苗村長踹了鋼蛋一腳,沒好氣的說:「鋼蛋是傷著人了,不假,可他也不是有心的。我把他捆了給你送來,要不柳村長就一刀捅死他,一報還一報!」
柳村長輕嗤了一聲:「老苗,你是拿我當三歲的娃娃糊弄呢!除了朝大寬,我們村劉三兒的腿也被你們打斷了,這筆賬又怎麼算?」
「劉三兒跟我們村的人搶地,大家各憑本事,他被打斷腿那是他能耐不濟,也好意思厚著臉皮找我們算賬?反正鋼蛋人就在這兒,要殺要剮的你隨便。但你要是還想要別的賠償,我告訴你,門也沒有!」
柳村長冷笑了一聲,老神在在的說:「跟我耍無賴?你打錯主意了!這也不是我不肯點頭放過你們,就算我答應了,我們村的村民們也不能答應!我看這樣吧,你從西邊划四畝地出來,劉三兒和朝大寬兩家一人一半,這事兒就算了了!」
「四畝地?你咋不去搶呢?別說地了,一塊土疙瘩我都不可能給你!」
「這麼說是沒得商量了?」
「商量個屁!你這是商量的態度嗎?」
兩個村長臉紅脖子粗的對罵起來,村民們也都群情激奮,兩邊互相推搡辱罵著,罵的爹娘老子、祖宗十八代滿天飛。
「要不……各位等會再打?」朝以禾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的鑽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眾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她身上。
娟嬸一拍大腿,得意洋洋的說:「看見了嗎?這是朝大寬的閨女,我們以禾可是神女娘娘轉世!這事兒怎麼解決得讓她說了算!」
柳村長的眼神閃了閃,眉眼間劃過一抹算計,但又迅速的擠出一個慈愛的笑臉:「如藺媳婦也來啦?你聽叔一句話,這事兒你們老娘們別插手,叔是村長,自然會給你爹討個公道的!」
朝以禾譏諷的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到苗村長面前:「我不管你們跟劉三兒家有什麼恩怨,但我爹到底是受傷了,這事兒得有個說法。
鋼蛋,我爹一向老實,怎麼就會被你給捅了?」
鋼蛋滿臉不服氣的跪在地上仰頭看了她一臉,忿忿的說:「我還想知道是咋回事呢!我拿刀就是想嚇唬嚇唬你們,我也沒想捅人,是你爹自己撞上來的!」
她點點頭:「也就是說,也有可能是有人把我爹推到你的刀子上的?」
「那誰說得准,反正我沒捅人!」
「好,那就算你是無心之失。我也不訛你,我爹畢竟是被你的刀子傷到的,你把我爹的醫藥費出了,再送兩隻老母雞和兩隻鴨子來,就當是賠償了,你看行嗎?」
鋼蛋難以置信的抬眼,驚訝的望著她:「你說真的?你就……就這麼放過我了?」
「你不是說了,你是無心之失嗎?」
「啊?是……是啊。」
朝以禾笑了笑,臉上的肥肉擠成了一團,實在不算好看,但她的眼睛卻亮晶晶的,竟讓整張臉都看起來沒那麼讓人厭惡了。
「既然你不是有意的,我又何必抓著你不放?我該找那個把我爹推出來的人算賬,不是嗎?」
鋼蛋臉上的戒備卸下來幾分,感恩戴德的連連應聲:「是是是,我……我多謝你了!」
柳村長的臉越來越陰沉,黑的像鍋底一樣,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拽了一把朝以禾的胳膊,一張嘴噴的唾沫星子亂飛:「如藺媳婦你糊塗了啊!那點醫藥費左不過半兩銀子,兩隻雞、兩隻鴨又能值幾個錢?跟地有的比嗎?
要是能要來四畝地,就算你家跟劉三兒家對半分,那也有兩畝地咧!」
「村長,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爹沒有性命之憂就是萬幸,我又何必做的那麼絕?話說回來了,也不知道是那個黑心腸的把我爹推了出去,這種不要臉的狗雜種就該下修羅地獄!村長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