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將軍上官雲怒！

將軍府：

大將軍上官雲怒，正端坐在房間里，看著面前的地形圖，陷入了沉思。

「大將軍！」

參將紀雲走了進來，抱拳行了一禮。

上官雲怒見了一眼門窗，都已緊閉，這才開口問道：

「紀參將，宮裡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紀雲沉思片刻，說道：「大將軍，顏兒說，新婚當天，陛下的確去了大小姐的房間里，還讓大小姐……落了紅。」

「不過，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再去過了！」

上官雲怒想了一會，問道：「陛下心情如何，身體怎麼樣？」

紀雲應道：「顏兒說，陛下心情喜怒無常。她剛進宮第一天，就因為了一點小事，差點受到了責罰。」

「若非大小姐親自求情，恐怕都已死於杖責之下！」

「而且，教大小姐宮廷禮儀的桂嬤嬤，都被杖責三十，送進了浣衣坊呢！」

所謂宮廷禮儀，也就是新婚之夜，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

桂嬤嬤能親自教貴妃，甚至是未來的皇后，做這些羞人的事情。

她在宮裡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位非常尊崇的嬤嬤，卻在新婚當天，被陛下給杖責三十，打入浣衣坊做苦役。

陛下當時的心情，由此可以窺得一二。

在上官雲怒看來，這哪是責罰桂嬤嬤，純粹就是殺雞儆猴。

桂嬤嬤就是那隻被殺的雞！

他這位大將軍，以及嫁入宮裡的女兒，則是被警告的猴！

紀雲見大將軍陷入沉思，就又仔細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

「大將軍，顏兒還說，陛下身體很好，新婚之夜，整整折騰了大小姐一個晚上。以至於大小姐第二天，都差點走不動道！」

上官雲怒哪裡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他聯繫桂嬤嬤被罰這件事情，就想當然的認為，陛下這是惱恨他上官雲怒。

可現在的陛下，暫時還奈何不了他這位，手握兵權的大將軍。

這才將所有的怒火，都轉嫁於他女兒上官嫣然身上。

並於新婚之夜，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狠狠地蹂躪，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進行發泄，報復。

念及於此，他就又想起了那位，亦敵亦友的知己。

大乾鎮北王林無敵！

他和林無敵，曾經多次交手，雙方也是互有勝負。

如果不是戰爭，或許他們兩個，還可以成為把酒言歡的朋友。

曾幾何時，他做夢都想，這位大乾的擎天白玉柱，同時也是他們大周，心腹大患的林無敵，突然暴斃而亡。

可當林無敵因為「謀逆」的罪名，被滿門伏誅的消息傳來后，他卻感覺心裡空落落的，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雖說和林無敵，是戰場上的敵人，可對其為人，卻是非常的佩服。

依照對方的赤膽忠心，斷然不會做出謀反，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哪怕是他看走了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林無敵，真的存有謀逆的心思。

可依照林無敵的能力，在掌握三十萬精銳邊軍的情況下。

怎麼可能連點抵抗都沒有，就被大乾皇帝東方雄，不費吹灰之力，就給拿下了呢！

事出無常必有妖！

如此一來，真相也就呼之欲出！

因為，他林無敵的實力和威望，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大乾王室的地位。

所以，他林無敵，就必須得死！

原本，上官雲怒並沒有這樣的擔心。

畢竟，東方雄身體不好，擔心自己駕鶴西去后，新君駕馭不住林無敵這頭猛虎。

就提前動刀子，為兒子清理威脅。

他們大周皇帝，卻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身體也非常硬朗，根本就沒這方面的擔心。

可人算不如天算！

去年夏天，還在皇家園林，騎馬狩獵的老皇帝，回去之後沒多久，就突然病重。

不久之後，便離奇去世。

而且，所有參與給皇帝治病的御醫，以及在場侍奉的宮女，太監。

全都被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所遷怒，殺了個乾乾淨淨。

他上官雲怒，雖說是個赳赳武夫，可卻也能猜得出來，這哪裡是遷怒，分明是在殺人滅口。

先帝之死，肯定有問題！

對於先帝的死因，他也在暗地裡，和幾名心腹探討過。

十有八九，是因為先帝太過寵愛淑妃，甚至有了改立儲君的想法。

這個消息，讓太子和皇後知曉后，就先下手為強，秘密殺害了皇帝。

為了皇帝的寶座，父子相殺，手足相殘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

當然了，這些也都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

一直到現在，他還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而且，上官雲怒也非常看不慣淑妃的兒子，也就是四王子周喆。

認為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性格殘暴，好色貪杯的登徒浪子。

若是真的繼承了大位，十有八九也是夏桀，商紂這樣的暴君，昏君。

現在的上官雲怒，有一種進退維谷的既視感。

他想放下兵權，做一個富家翁，從此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可又擔心，自己一旦放下兵權，馬上就步那林無敵的後塵，被滿門伏誅。

有幾名心腹將領，在見到林無敵的下場后，甚至都已經開始，攛弄他造反了。

只不過，暫時被他給壓制了下去。

手底下的將領，人心思變，惶惶不安。

陛下對他又不信任，估計也早就已經，有了除之而後快的打算。

只不過，礙於時機不成熟，這才隱忍不發。

而且，以國舅為首的文臣，在朝堂之上，也多為掣肘。

一旦時機成熟，估計他們整個上官家，大大小小上百口子。

也會和大乾的林家一樣，被滿門伏誅，殺的人頭滾滾。

可是……

起兵謀反，他又有幾成勝算？

而且，他一旦起事，陛下定然不會束手就擒。

雙方實力相當，不殺的血流成河，兩敗俱傷，根本就分不出勝負來。

現在群狼環伺，諸國都在虎視眈眈。

一旦他們大周嚴重內耗，周圍那些現在看起來，非常和善的鄰居們。

定然會撕破臉皮，化作兇殘的豺狼，對他們大周發起入侵，甚至是滅國之戰。

最近五年裡，整個九州都並無大的戰事，百姓好不容易，這才過了幾年的安生日子。

如果再起刀兵，又有多少無辜百姓，被戰亂裹挾，妻離子散？

他是大周的守護者，不是破壞者，不想做這個千古罪人！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是痛心疾首。

一個人時，還經常淚流滿面。

他在為自己和家人流淚！

也為手下這幾十萬將士流淚！

同時，還是為千千萬萬個無辜百姓流淚！

紀雲看出了大將軍心思，抱拳說道：「大將軍，請早做決定！」

上官雲怒抬了抬眼皮，問道：「紀參將，依你之意，本將軍該當如何？」

紀雲稍作片刻沉吟，說道：「大將軍不可久留京師，應該立即返回堯城坐鎮！」

「只要大將軍一日不出堯城，陛下就不敢輕易對大將軍下手！」

「到時候，有堯山之險，三十萬大軍在手。大將軍退可保全家無憂，一方平安。進則能鯨吞大周，清君側，解民倒懸！」

上官雲怒盯著紀雲看了良久，這才開口問道：

「紀雲，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我這麼做了，讓陛下誤以為有不臣之心，我的女兒嫣然，還有你的女兒顏兒，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紀雲搖了搖頭，說道：「大將軍，末將以為不然！」

「只要大將軍有兵權在手，陛下還用得著大將軍鎮守邊關，就不會對大小姐……下手！」

其實，他想說的是大小姐和顏兒。

可轉念一想，顏兒只不過是一個侍女而已。

就算真的如自己所說那樣，陛下忌憚大將軍手中的兵權，不敢對大小姐下手。

可遷怒於顏兒的膽子，卻還是有的。

那時候，顏兒十有八九，就會香消玉殞。

而大將軍也斷然不會，因為一個侍女，而去找陛下興師問罪。

到時候，他的顏兒也就算是白白死了。

可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

只求陛下看在顏兒，是一個女兒家的份上，能留她一條性命。

上官雲怒還沒有打定主意，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就隨口問道：

「對了，我聽說林無敵，滿門伏誅時，他的小兒子林軒僥倖逃脫，還曾來到了我們大周邊關，可有此事？」

紀雲點了點頭，應道：「確有此事，不過那林軒，已經被大乾的黑衣衛，被逼跳崖了。跟隨的百餘名忠心死士，也都血染邊關，全軍覆沒了！」

聽到如此悲壯的事情，上官雲怒心頭又是一陣兔死狐悲的嘆息。

這些可都是大好男兒，卻沒有戰死沙場，而是被自己所效忠的陛下，千里追殺，死的實在是憋屈。

「對了，可曾找到那林軒屍首？」

紀雲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為此我們還對周邊八百里，大大小小的山賊土匪，都進行了清剿，沒有任何發現。」

「而且，宮裡我也派人，去打聽過了。沒有林軒的消息，估摸著應該是摔落懸崖后，屍體被野獸給撕吃了。」

上官雲怒原本還想著，那位老朋友，能夠留下一絲血脈，也算是有個慰藉。

可萬萬沒想到，這最後的血脈，卻也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悲催下場。

他痛心疾首，仰天長嘆。

「哎，罷了，明日我就上書陛下，以邊關告急為由，返回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