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柴雜役
東雲大陸中部,
天水山脈,
獸靈山,
獸靈宗內。
一座高聳入雲,氣勢恢宏的建筑前,一年一度的契約大會正在熱火朝天地舉辦中。
一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飄然立於一隻白鶴的背上。
「人族羸弱,百廢不興。幸得神之所眷,下賜契約之法,借御獸之力,以壯人族之勢...」
老人開口,中氣十足,未藉助任何輔助,一字一句清楚地傳到台下每一名弟子的耳中。
大長老這文縐縐的開場白肖松已經聽了整整五遍了。
這契約大會每年一次,獸靈宗的所有雜役弟子都可以參加。若是在大會上成功契約一隻御獸,那就可以成為契約學徒,有資格加入獸靈宗的外門,成為一名外門弟子。
在大長老冗長的開場白中肖松陷入了回憶。
在他三歲那年,一群衣冠楚楚的馭獸師殺光了肖松家鄉的所有人。肖松的父親在他的面前被人斬掉頭顱,滾燙的鮮血撒在他年幼的臉上,父親的頭顱滾落在肖松腳下,那雙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母親為了救他,被敵人的御獸一口咬掉半邊身子,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用盡全力抓著敵人的御獸,只為多給肖松爭取哪怕一秒的逃生時間。
那場屠殺中,只有重傷昏迷的肖松活了下來,他被路過的李家管家帶回了李家,成為了李家三小姐的僕從。
直到五年前,李家三小姐來獸靈宗學習,肖松察覺到了機遇,主動要求來獸靈宗做雜役,名義上是方便照顧三小姐,實際上肖松是為了趁這個機會到獸靈宗學習。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成為了馭獸師才有機會為父母報仇。
然而,五年時間過去了,肖松已經在獸靈宗做了五年雜役,這也是他第五次參加契約大會了。
獸靈宗傳承數千年來,天賦最差的雜役弟子在十五歲之前也能契約到一隻御獸。像肖松這樣到了十八歲還沒有契約成功的,在獸靈宗當中絕對是前無古人!
滿懷期待的肖松再次站上了契約台,他的手緊緊握住契約寶玉。
宗里發給雜役弟子的念想法肖松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五年來他無論雜役的工作有多累,他都會抽出時間去練習,一天不落。五年下來,他體內的靈力早就已經超過了一般的御獸學徒,今日的契約,他勢在必得!
深呼吸,放鬆,這次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能不能快一點啊!不行就下來!」
排在肖松後面的雜役弟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肖松終於在他的催促聲中對著面前的那隻呆傻的雜毛兔子念出了契約咒文。
隨著最後一個字元從肖鬆口中吐出,一道柔和的光線從契約寶玉中緩緩流淌而出,那道光線籠罩著肖松和他面前的雜毛兔子。
隨著光線逐漸變強,肖松已經感覺到自己與那隻兔子之間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有戲!
肖松激動了起來,這次是他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然而,就在契約即將成功的時候,一股暴虐的力量從肖松胸口出蓬勃而出,猛地湧入到契約寶玉之中,只聽啪的一聲,契約寶玉碎裂在肖松的面前。
「可惡!怎麼又是這樣!」
肖松狠狠地將碎裂的契約寶玉摔在地上,他不甘心!五次了,每次都是這種情況,每次都與成為馭獸師只有一步之遙!
「哈哈哈,廢物果然是廢物!絨毛兔他都契約不了!」
「笑死我了!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絨毛兔都契約不了的傢伙!」
「這種傢伙在我們獸靈宗做雜役都不配!」
聽著周圍其他弟子的嘲笑,肖松默默低下了頭。
他咬緊牙關,一股不甘的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燒。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廢物嗎?自己這些年受到的屈辱難道都白受了嗎!那父母的仇自己又該怎麼報!
一道慘白的閃電劃過天際,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肖松身上,絕望的肖松像一隻被踢進水潭的老鼠,他只能在其他弟子嘲弄的眼神中灰溜溜地回到了雜役房,冰冷的獸靈宗,只有這個破落的小房間還可以帶給他一絲溫暖。
「廢物,你果然在這啊!」
一隻大腳踹到了那本就不結實的房門,一個身寬體胖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雜役房。
剛一進來,他就嫌棄地擺了擺手,這破屋裡還是一股子霉味。
「不愧是垃圾人,垃圾人就是要住這種垃圾堆一樣的地方!」
肖松強忍著怒火問道:
「劉管事,你有什麼指示嗎?」
劉管事輕蔑地笑了笑。
「呵,你還好意思問我?你這種到了十八歲還契約不了的廢物怎麼配住在我們獸靈宗!」
聽到廢物二字,肖松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
可片刻他又無奈地放開,劉管事說得對,他就是個廢物,一個連絨毛兔都契約不了的廢物,但他不甘心啊!老天不公!憑什麼我肖松就沒有契約天賦!
看到他的樣子,劉管事那張肥膩的臉笑得更開心了。
「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怎麼說你也是三郡主帶過來的人,我也不會太為難你的。這樣吧,從明天開始,啊,今天吧,現在你就搬到後山去住。」
「後山?」
後山肖松聽說過,那裡關押著無數上古凶獸!每一隻在歷史上都是凶名赫赫,其中更是有著傳說級別的凶獸!
它們都是獸靈宗歷代宗主千辛萬苦捉來,其中幾隻甚至是集結了各大門派的高手,死傷無數才成功封印住的。
為的就是阻止這些凶獸再去危害人間!
那些凶獸即使被封印了幾百年,可它們的凶氣卻絲毫未減!
聽說之前去過後山的弟子都瘋了!甚至有一名身為五級馭獸師的長老想要去封印這股凶氣,可當宗主找到他時,他已經只剩下了一具枯骨了!
劉管事讓他住在後山,分明就是想讓他死!
「呵呵,想不到我小小一個雜役竟然也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好!去就去!」
肖松知道,若是離開獸靈宗,自己就再也沒有為父母報仇的機會了。
他眯起眼睛看向劉管事,若我肖松能夠活著出來,必要你們好看!
見到肖松點頭,劉管事心裡暗爽,自己都不用動手,就能弄死這蠢貨!
趙公子不愧是內門弟子,出手就是闊綽,五顆二階獸靈珠,只是要他弄死一個小小的雜役。
肖松,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三郡主那個小美人對你這小小的雜役太好了,人家趙公子心裡不高興了。
劉管事走後,肖松收拾好行李,就準備搬到後山去了。
臨走前,肖松將屋子收拾乾淨,又將剛剛被踹掉的破門修好,這才離開。
到了後山,肖松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後山也太陰森了!
偌大的後山,連個鳥都不見一隻,而且遍地是枯死的植被,彷彿剛剛經歷過一場浩劫!
入簾的雨幕中,時不時還有幾聲凄慘的獸吼從不知什麼地方傳來。
肖松咽了口口水,壯著膽子向後山深處走去。
沒走幾步,肖松就看到一個破舊的小屋。
這小屋不知什麼時候建的,看上去十分老舊,不過結構倒還算完整。
肖松推開房門,他驚訝地發現屋裡的一切竟然與外面截然不同,這小屋裡十分的乾淨整潔,傢具擺放整齊,地面一塵不染,就像有人剛剛打掃過一樣。
「有人嗎?」
肖松站在屋外喊道。
過了許久無人答覆,天也快黑了,肖松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屋裡。
進了屋裡肖松發現,這屋裡不僅是整潔,簡直可以說是豪華!
到處都是珠光寶氣,綾羅綢緞,彷彿走進了一個富家小姐的閨房。
不僅如此,那桌上還擺放著各種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咸香四溢的燒雞,軟糯肥美的豬肘,還有各式各樣紅紅綠綠新鮮欲滴的瓜果。
飢腸轆轆的肖松看著那些美食吞了吞口水,猶豫了半晌,理智還是戰勝了食慾,這地方實在是有些詭異。於是他從自己的包裹里掏出半塊死面大餅啃了起來。
吃完了餅,一股濃濃的困意襲來,肖松不敢躺到那羅紗幔帳的大床上休息,只是隨便找了個角落,打算蜷縮在那裡休息一晚。
恍惚間,肖松看到一名身披紅紗,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朝他招手。
那女子半跪在床上,如玉的胴體若隱若現,她纖細的玉手輕輕一撫,圓潤的香肩從白紗中露出一半。
如猶抱琵琶半遮面,這種若隱若現的美撥撩著肖松的心弦。
女子朝肖松勾了勾手指,他的雙腿便不聽使喚地向女子走去。
走近來看,才見這女子美得如奪了天地的造化,世間千百鮮花不如女子艷麗,萬千鳥雀不如女子靈動。
尤其這女子的媚,彷彿可以奪人心魄一般,讓人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女子伸手,輕輕撫摸著肖松的面龐,那一雙豐潤的紅唇輕輕開闔,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又像說盡了世間的甜言蜜語。
女子的紅唇輕輕印在肖松的額頭,鼻尖,最後覆在肖松的唇上。
肖松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彷彿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突然,一股熟悉的暴虐之力從肖松的胸口爆發而出!
那女人受到衝擊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尖叫!
肖松只覺一盆涼水潑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周圍還哪有什麼綾羅寶物,美食珍饈,這就是一間塵埃滿地殘損的破屋!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上的大洞照進屋內,肖松看清了面前的床榻,那裡沒有任何人,只有一隻碩大的狐狸!
那狐狸足足一人多高,它的腳下還躺著數具森森的白骨!
肖松嚇得趕緊後退幾步。
好在那狐狸並沒有來追他,借著月光,肖松看清楚了,這大狐狸身上纏著幾條烏黑的鐵鏈,那鐵鏈甚至比肖松的胳膊還要粗。
而且其中四條鐵鏈尖端還掛著鋒利的鐵鉤,鐵鉤正深深地刺進大狐狸腋下胯下,讓大狐狸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