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滅門，種下仇恨
與此同時，沈澈下馬車之後，暗二牽著馬來到他身旁。
說道：「主子，您要的馬。」
沈澈牽過馬，迅速翻身上馬，用僅剩的一隻手握緊韁繩，直奔城東永平侯府而去。
幾刻中之後，到達永平侯府，他翻身下馬，神色哀傷地站在一片廢墟之前，雙目赤紅地注視著這裡的一切，彷彿在回憶，曾經每一次來到這裡時的情景，往昔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年幼之時，每次傷心的時候來到這裡，外祖母都會抱著他，耐心地哄他、安慰他。生辰日舅母會給他做最好吃的長壽麵。舅舅和外祖父會手把手教他武藝，教他如何排兵布陣，帶兵打仗，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將軍。
現如今，這裡只剩下一片廢墟……
這一切發生在半個月之前。
半個月之前，邊關大捷，然而他們的主帥沈澈卻身負重傷，正在診治之時，永平侯府被滅門的消息傳了過來。一時之間他急怒攻心，竟是噗得噴出一口鮮血來。
營帳之外頓時亂作一團，不多時，軍醫宋明威提著箱子快步走了進來，坐到床前開始診脈。
「將軍受傷過重，右臂經脈盡斷，今後都不能再拿劍了，此番又怒急攻心，必須好好休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句不能再拿劍了，就已經判了沈將軍的死刑，一個無法握劍的將軍，就相當於一個廢人。然而更讓他揪心的，是永平侯府慘遭滅門的消息。
軍醫診治完，開了藥方，交代了幾句之後便退出了大帳。營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沈澈躺在床上，依然無法接受，永平侯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無一生還的消息。
那是他的外祖家啊！他舒朗俊俏的表哥，年方二十，才貌雙全，才剛剛有了一對龍鳳胎，他嫻靜淡雅的表嫂，端莊秀麗的表妹，正是如花的年紀。
他的外祖母，外祖父，舅舅舅母，在他母親去世的十幾年裡，給了他家一般的溫暖。這些都是他的家人啊！
上天從不憐憫他，讓他此生再也享受不到親情！他緊緊的抓住疼痛不已的胸口，悲痛的抿緊唇，眼角赤紅，幾度哽咽卻極力壓抑著哭聲。
「將軍該喝葯了。」
營帳外，副將唐離端著葯碗走了進來，沈澈扭過頭去，雙目赤紅，神色悲傷，左手死死的抓住被褥，青筋暴露。看到沈澈的樣子，唐離心中一痛，他們驕傲的大將軍，何時有過這樣脆弱的一面。
「將軍，末將一定會手刃仇人，替楓公子和表小姐報仇。他們死的太冤了。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才好替他們報仇。」
「把葯碗放下，出去吧。」沈澈沙啞著嗓子說道，隨即擺擺手，示意唐離出去。他需要平復一下情緒，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沈林。」
沈林從營帳外走進來說道：「屬下在。」
「備馬車，提前回京。」
「是。」
一刻鐘后，身負重傷的沈澈乘坐馬車，帶著一隊人馬先行回京，卻在回京的路上，路遇埋伏，在一場拚死突圍中，沈林和一隊人馬全軍覆沒，沈澈在拼盡全力逃到山谷后，昏迷不醒......
......
在回京途中的幾個日夜裡，他都不敢想永平侯府慘遭滅門這件事是，每每想起都會心如刀絞。現如今他就站在，這曾經令他魂牽夢縈的地方，可是他的親人們，卻再也找不到了。
五皇子趙崢趕來的時候，就看到沈澈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走上前，拍著沈澈的肩膀安慰道：「阿澈，節哀！」
沉默良久，沈澈哽咽地發出了一個「嗯」字。
五皇子知道他心中難受，只說了一句：「跟我來。」
拍拍沈澈的肩膀，五皇子率先轉身，騎上馬，疾馳而去。
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山腳下，五皇子停下來，翻身下馬，走入林中，他擺擺手示意沈澈跟上。不久之後他們來到一片墓地，而墓碑上刻著的，正是永平侯府眾人。
沈澈走上前，跪在永平侯府一眾人的墓前，說道：「外祖父、外祖母，孫兒不孝，沒能在您們跟前盡孝，您放心，孫兒發誓，但凡與永平侯府滅門有關的人，孫兒一個也不會放過！」
祭奠完外祖一家，五皇子向沈澈講述了侯府滅門當天發生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是誰派去的人。我得到消息趕去的時候，侯府已經處於一片火海之中，候府的一對雙胞胎被人拚死護送出來，整個候府就保住了他們兩個。你放心，我已經把他們安排到了隱秘的地方，等到時機成熟，再帶你去看望他們。」
雖然五皇子沒有說，但是看他蒼白的面色，便知他受傷不輕，當日營救定是十分艱險。
沈澈向五皇子跪下，說道：「五皇子，請受沈澈一拜，感謝您不顧自身安危，營救了周府血脈。」
說著向他行了一個跪拜大禮。五皇子上前扶起沈澈，說道：「這個謝我收下了，永平侯府的仇，連帶我自己的仇，我們一起報！」
「好。」
二人擊掌而鳴，在這一刻他們有了共同的目標，也許曾經他們只是肝膽相照的朋友，但今後他們會成為共同進退的夥伴。
經過這一路，五皇子也察覺到了沈澈右臂的異樣。
他關心地問道：「阿澈，你的右臂？」
沈澈左手撫上右臂，說道：「與北狄人的最後一戰，受了重傷，右臂筋脈盡斷，已經廢了。」這句話他說得異常艱難，帶著無法言說的傷痛。
五皇子為沈澈感到惋惜，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沈澈有多麼不容易，雖有世子的名頭，卻沒有父母的疼愛，以後如果不能入朝為官，他的日子將為更加艱難。
「我一定會遍尋名醫，治好你的手臂。回府之後，我會帶御醫去靖王府，你且安心等著。」
說完，也不等沈澈回復，便急匆匆地打馬而去。
沈澈唇角微勾，心中熨帖，誰說他沒有人關心呢？他打馬慢慢朝靖王府跑去，遠遠地還沒有到靖王府門口，就有侍衛飛快地跑回去稟報。
「王爺，世子回來了。」
「回來之後，叫他到書房來找本王。」
「是。」
侍衛說完之後，快步走到王府門口，迎面正好碰上沈澈，「世子，王爺有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走吧。」沈澈也不多問，抬步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