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捉襟見肘
「上了誰的當？」
樊湘雲的喃喃自語正好被剛進門的曹洪聽到，他一邊脫下大氅，一邊笑著問了一聲。
看著風塵僕僕的情郎，樊湘雲心中煩惱頓時一掃而空，接過大氅掛了起來。
「還不是上了你家那個阿獃的當……真是想不通，他怎麼會有那麼多古靈精怪的主意……」
雖然是抱怨的口吻，但樊湘雲的臉上卻帶著笑意。
如果說這次和曹沐的「合作」，最讓她滿意的並不是什麼兩成份子，而是曹沐一句話就幫他們解開了六年的「相思結」。
當年曹淵堅決反對曹洪和樊湘雲的戀情，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她是風月坊主，娶一個風塵女子，對曹洪前途絕對是最大的阻礙。
可是，曹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曹淵給說服了……
「大哥，你想讓五哥成為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曹家是想造反嗎？」
這句話一出口，不但曹淵懵了，曹洪傻了，樊湘雲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他們三兄弟的父親曹盈，權傾朝野的時候，手中最大的依仗就是兵權！
曹家從祖父曹暉開始，就是太祖麾下最得力的統兵大將。
高宗即位后，曹暉、曹盈父子一直都掌握著禁軍近一半的兵權，曹盈更是三次領兵出征漠北和突厥作戰，還曾一度出任西域三大都護的大都督……
聖皇奪嫡即位前，如果不是曹盈從西域秘密返回洛京，以三千護兵奪取禁軍兵權，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應該是「厭王（燕王）」蕭雷或別的皇子。
如今曹盈已經故去，曹淵自污其身韜光養晦，在朝廷里做個木偶……為的不就是讓聖皇打消對曹家的猜忌嗎？
可是曹洪當年以武英魁首的身份入選羽林衛，再次掌握了禁軍部分兵權。
雖然只是一個五品定遠將軍，領兵也不過七八百人，也就是一個加強營。
靠這麼點「兵權」造反，根本就是作死。
但曹沐說的並不是現實，而是一個「忌諱」。
「五哥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從軍了，也不可能再當什麼將軍……皇帝心裡那根刺都既然拔出來了，就別碰了！」
曹沐提議讓曹洪娶了樊湘雲，哪怕是做妾，傳出去對曹家只有好處沒壞處！
當然，對曹沐自己最大的好處就是酒樓租金不用付了……
曹洪聽著樊湘雲「吐槽」阿獃，想著這幾天弟弟讓他做的事，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對了！阿獃讓你這幾天去田莊練什麼功夫？你不是說不再從武事了嗎？為什麼還要練功夫，在自家院子里不能練嗎？還要跑去鄉下……」
曹洪一走就是七天，這幾天樊湘雲獨守空閨，胡思亂想的日子不好過。
看著她撅著嘴埋怨，這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曹洪嘆了口氣說道：「他讓我練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功夫，這臭小子讓我改行當廚子了！不但我要練，還要我教一些徒弟出來……唉！到時候等酒樓開業，你就等著看吧！」
將樊湘雲攬入懷中，在她耳鬢廝磨著，沒一會兒呼吸就開始急促起來。
樊湘雲感覺到他的變化，知道他想要什麼，可現在天還亮著，真要是依了他……羞死人了！
「對了，我這幾日又練了幾闕新詞，我唱給你聽……可好？唔……別這樣，門還沒關呢……」
為了曹沐開酒樓的「掙錢計劃」，曹洪被安排去城外田莊「練功夫」、「教徒弟」，樊湘雲在家演練新曲。
五哥和「五嫂」都被阿獃支使的團團轉，連團聚「恩愛」的時間，都只能忙裡偷閒。
曹沐也沒閑著，他出了一趟遠門……回老家萊州。
原本他想「借」大哥的私房錢作本錢，可是被發現了。
去紅樓試吃了一頓之後，曹淵表示全力支持開酒樓的計劃……不過，錢一文都不借，包括他之前「借」走的一千貫，都要曹沐還回去。
曹淵這麼小氣並不是故意為難曹沐，而是他所有的私房錢加起來都不夠。
按照曹沐的預算，全新裝修改造完樊紅樓，需要花費五千貫左右。
但是這只是硬體設施的投入，還有雇傭夥計、重組樂舞伎班、採買食材、釀新酒……等等這些後期投入，因為曹沐對不熟悉市場行情，只是大概估算。
經過曹淵重新核算，要把酒樓開起來至少要投入兩萬三千貫，加上流動資金，至少要準備三~四萬貫的本錢！
曹淵攢了多年的家底，只有七千貫出頭……家裡的錢都被大嫂程妙雲給卷包帶走了。
了解了家裡目前捉襟見肘的現實后，曹沐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故意給大嫂發現曹淵藏的私房錢，事情也就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原本他是想勸大哥把大嫂請回來的，大嫂最討厭的老總管林昭武被他送到田莊上去「養老」了，大嫂氣消了也該回來了。仟韆仦哾
可曹淵解釋了實情后，曹沐覺得自己還是想簡單了。
程妙雲除了想要徹底掌控內宅大權之外，還要曹淵「振作」起來，放棄參知政事這個「空頭副相」的位置，爭取外放節度使。
「她大哥目前坐鎮長安留守，隴右節度使出缺，她想讓我頂那個位置……呵呵！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我要是答應了，曹家禍福未知啊！」
曹淵現在雖然是從一品的參知政事，平調節度使也是從一品。
但程妙雲的長兄程伯獻在西京長安做留守，受其節制的隴右節度使領十二州行政，統領臨洮、河源、振威各處軍鎮要塞，手下兵馬約七萬五千餘，一萬多騎兵，隴右軍的主要任務是防禦吐蕃東侵……
這麼強大的一支軍事力量，由曹淵掌控手，對皇帝來說意味著什麼？
雖然程妙雲說她大哥的「提議」，聖皇並未反對，只說讓他問問曹淵的意見……但這明顯是試探，曹淵可不想犯忌諱！
請程妙雲回家這條路走不通，曹沐開酒樓要本錢，只能回老家挖祖宗的「老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