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辭官

蘇卿想去雍州封地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她是北方人。

開發北大荒，一直都是她的夢想。

當然，次要原因也很重要。

一是因為雍州雖然貧苦，但地廣人稀，就算將來瘟疫肆虐，也傳不過去。

二是因為與雍州相鄰的滄州，是離王祁錦淵的封地。

而祁錦淵在天災后，活得十分滋潤，但英年早逝。

她要去白撿離王的封地！

此時的蘇卿還不知道，本來英年早逝的離王，被她一顆回春丹救了，能長命百歲。

她收斂思緒，吩咐子隱，「你去把鈴鐺叫過來。」

「是，將軍。」

鈴鐺一進門，就開心的說道：「將軍，禮品太多，咱們的庫房都放不下了。」

作為賬房，她最喜歡進賬的感覺了。

蘇卿示意鈴鐺關門。

鈴鐺知道蘇卿有要事要談，立刻關門，收了笑。

「將軍，您找奴婢有何事？」

「我有個秘密要和你分享，你千萬別說出去。」

「將軍放心，奴婢會誓死守住將軍的秘密。」

得了鈴鐺的保證，蘇卿開始侃大山。

「鈴鐺，你知道我為何突然不想當女帝，要遣散蘇家軍了嗎？」

「不知道，但將軍的決定，奴婢都支持。」

「因為我夢到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鈴鐺：「……」

作為古代人的鈴鐺，是聽不懂「世界末日」的，一臉問號的看著蘇卿。

「將軍，您在說什麼？」

「就是天罰要來了，到時候百姓會食不果腹，遍地餓殍，瘟疫橫行，等等。」

「將軍，做夢當不得真的。」

「我原本也不信，但在夢裡，早上那滿身是刺，惡臭無比的果子很好吃，結果是真的。」

蘇卿說得真誠無比，鈴鐺不得不信。

如果不是蘇卿逼她吃，她也不知道那麼臭的果子，不僅能吃，還很好吃。

只是那果子哪來的？

鈴鐺剛要問，蘇卿就將話題岔開了。

「鈴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我們得做點準備。」

「將軍說的是，請吩咐。」

蘇卿見鈴鐺這麼聽話，立刻讓她找來筆墨紙硯，寫下需要購買的東西和數量。

鈴鐺越寫，手越抖。

「將軍，雞蛋五萬個，是不是太多了？會放壞的。」

「你儘管買，我有儲存的辦法。」

「將軍，兩千車的炭，估計整個京城也就這麼多。」

「咱們又不是不給錢，怕什麼。」

「將軍，鹽受官府管控，咱們直接買一千擔，可能有難度。」

「報我的名號，我看誰敢不賣！」

一人擔心的問，一人囂張的答。

寫到後面，鈴鐺已經不問了，且心如止水。

哪怕最後一項，是買一萬匹戰馬，她也覺得沒什麼。

不就是戰馬嗎？

只要將軍開口，皇上能直接將馬送上門來！

蘇卿將自己能想到的，都讓鈴鐺寫下了。

確認無誤后，她說道：「盡量低調的買，實在瞞不住也沒關係。」

鈴鐺露出為難之色，「將軍，買這麼多東西，怕是十個將軍府也裝不下，怎麼辦？」

「先放在郊外的莊子里，我會想辦法弄走，你儘快將昨晚收的禮變成現銀。」

「是，將軍。」

鈴鐺離開后，蘇卿沐浴休息。

次日。

寅時末。

鈴鐺來叫蘇卿，「將軍，該早朝了。」

蘇卿聽到「早朝」二字，立刻就清醒了。

她掐著卯時的點，踏入金鑾殿。

今天的金鑾殿比以往更安靜，文武百官的呼吸聲都小了很多。

在總管太監「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尖叫聲中，早朝開始。

蘇卿側挪一步，站在金鑾殿的正中央。

「臣有事啟奏。」

皇帝看到她，突然後悔自己沒稱病不早朝了。

「蘇愛卿有何事啟奏？」

「臣想辭官。」

這話一出，整個金鑾殿彷彿被按了暫停鍵，畫面定格在所有人驚愕的表情上。

「吧嗒！」

記錄早朝的史官嚇得拿不住手裡的竹簡，掉在了地上。

蘇卿在萬籟俱寂中，又說了一遍，「稟皇上，臣想辭官。」

石化的皇帝終於有了表情。

臉上的狂喜抑制不住，導致五官亂飛，猙獰無比。

他連挽留的戲都沒演，直接拍板，「朕准了！」

開玩笑，若是挽留了，蘇卿反悔了怎麼辦？

這時，百官也回過神來。

與蘇卿最不對付的太傅問道：「蘇將軍剛才的話當真？」

這是所有人想問的，齊齊看向蘇卿。

蘇卿嗤笑一聲，「太傅年紀大耳朵不好使，要不和我一起辭官算了？」

「蘇將軍說笑了，老夫還想為皇上分憂。」

「太傅的意思是我辭官是因為不想給皇上分憂？既然如此，我……」

蘇卿的話還沒說完，皇帝的臉色就變了，立刻出聲打斷。

「蘇愛卿，太傅老糊塗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太傅知道自己說錯話，立刻找補。

「蘇將軍說得對，老夫確實該辭官回鄉了，不過老夫是文官，辭官容易，蘇將軍是武將，要麻煩一些。」

他就差直接讓蘇卿交出兵權了。

蘇卿從懷裡掏出蘇家軍的虎符，用力握緊。

等她攤開手的時候，虎符已經成了一塊廢鐵。

皇帝：「……」

文武百官：「……」

蘇卿將廢鐵扔在地上，下巴微揚，一臉囂張。

「號令蘇家軍的，從來就不是虎符，而是我蘇家人！」

皇帝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蘇將軍是什麼意思？要帶著六十萬大軍一起辭官？」

「皇上多慮了，臣哪養得起六十萬大軍，在臣離開京城的時候，會將蘇家軍還給皇上。」

言外之意，在她還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不會交出兵權。

皇帝只要蘇卿肯交出兵權就行，晚幾天也沒所謂。

「蘇愛卿，準備什麼時候離京？」

「等皇上給完臣回鄉費，臣立馬就走。」

皇帝一聽「回鄉費」，就想到蘇卿昨晚的獅子大開口，心咯噔一聲。

他現在已經感覺到國庫在朝他揮手告別。

「蘇愛卿，你說的回鄉費，是什麼意思？」

蘇卿立刻打起了苦情牌。

「蘇家為皇家鞠躬盡瘁，現在只剩臣一根獨苗，皇上看著給點分道揚鑣費，臣會一路宣揚皇上的恩德。」

也就是說，皇帝如果給的少，宣揚出去的話，肯定會被百姓罵死。

皇帝在心裡吐血三升，咬牙說道：「蘇愛卿昨日提出的封賞，除去糧食，朕再給你一份，如何？」

再給二萬擔糧的話，京城的糧食就要告急了。

蘇卿見好就收，「謝皇上賞，臣還有件事，請皇上同意。」

「你說。」

「臣要養一萬私兵，稍後會置辦一些東西，還請皇上御賜個『如朕親臨』的金牌，給臣行個方便。」

相比於六十萬大軍，一萬私兵不算什麼，皇帝立馬就准了。

「謝皇上恩典，草民告退。」

「草民」二字一出，表示蘇卿真的辭官了。

直到她離開，皇帝和文武百官都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

那個四處攏權，招兵買馬的蘇卿，怎麼可能辭官呢？

她的目的不是謀逆嗎？

不管有沒有人信，蘇卿辭官的消息，眨眼就在京城傳開了。

當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蘇卿已經到了京郊大營，挑選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