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記憶中的一抹白光
好在芸娘對黑市極其熟悉。
他們幾人在黑市中集合，然後在芸娘的帶領下，繞開了黑市眾人的視線，藏到了地牢之中。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也沒想到庹荻他們會藏到黑市中來。
這還得感謝那些亂喊亂叫的北市居民，若不是他們的喊叫吸引了王啟林眾多手下的注意，他們也不可能輕易地就藏入黑市中。
庹荻等人的懸賞金實在是太高了。
王啟林的眾多手下誰不想要領這筆豐厚的懸賞金。
在庹荻他們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黑市裡堆積的幾百人瞬間炸開了鍋，眾人紛紛出了黑市，去北市上尋找庹荻他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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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黑市裡除了王啟林的居所，其餘地方基本沒什麼人看守。
所以庹荻他們藏入地牢的消息王啟林並不知曉。
但是有人知曉。
那就是偽裝之後的孤兒和餘子尚。
他們知道庹荻他們分開逃入了黑市，然後他們也來到了黑市。
在黑市搜尋無果之後，他們將消息彙報給了玉尊。
玉尊何其聰明，知道他們去了黑市，然而黑市並不大，能藏的地方也不多。
她很快便猜到了地牢。
關押奴隸的地牢確實是個好的藏匿之處。
他們只要將自己偽裝成奴隸，就能避開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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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如果還如往常一樣開著，那他們也藏不太久，但是如今的黑市早已經不能正常交易了。
也沒人去黑市買東西。
這個時候，地牢的奴隸買賣也就停止了。
誰還會在這個時候去注意到地牢里突然多出幾個人呢？
地牢中，庹荻他們站在一個個鐵制門框前，看著裡面擠在角落裡的獸族女奴，心中多少都有所觸動。
這裡的奴隸幾乎都是女性，而且年紀都不大。
由於最近沒有生意，奴隸販子給她們餵食的食物，也就少得可憐。還會在酒醉之後來這裡發泄一番。
這些獸族奴隸大多身上都帶有傷。
選了最角落的一個房間，庹荻用手中刀輕易地將門敲開，然後幾人進入其中。
房間里有六個獸族女奴，看樣子都像七八歲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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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地身軀，顫抖的瞳孔，傷痕纍纍地肌膚……庹荻已經不忍直視。
不忍直視的不止他一人。
芸娘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以前她又何嘗不是其中一個呢。
被父母賣給了奴隸販子，輾轉數個地方之後，最後進了青樓，然後她遇到了王啟林。
原本以為是個好人，沒想到，王啟林讓她做的事情還不如在青樓。
那時候她的絕望與無助，和現在這六個奴隸又有什麼區別。
她已經麻木了。
經過她手裡調教的奴隸也不在少數。
那時候王啟林為了籠絡官員豪族，需要培養很多妓女。她也因此被要求從運來的奴隸中挑選最合適的人，進行培養。
有很長一段時間裡，芸娘幾乎天天都能見到這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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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麻木了，對此見怪不怪；庹荻也麻木了，也許心裡不好受，但他知道這是短時間內改變不了的現狀；靜自然還是那副冰冷的表情，這一切好似都與她無關一般。
黃木魏卻不同。
他是大少爺。
過去十幾年裡，他都過得錦衣玉食。
在曾經的那個公子聚集的圈子裡，他所見到的奴隸，都是光鮮亮麗的，是包裝精美的。
所以他從不知道這些奴隸居然經歷過這樣非人的境遇。
奴隸到他們這些人手裡的時候，已經是被抹平了稜角，被迫接受了現實的「乖巧」奴隸。
這是馴養人的責任，為了保證最終到手的奴隸不會給主人帶來傷害，也同樣是為了賣出更好、更高的價格。
大都數貴族子弟只知道，手底下隨意玩弄的奴隸都只會口口聲聲說是自願的，誰又敢開口說出自己的慘痛經歷，這什麼也改變不了。
運氣好得到同情的目光，然後呢？被放出去，再被抓起來，賣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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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祈求主人對她們好一點？
笑話，花了大筆銀子買來的「東西」，怎會捨得。
憐憫只是一時的，誰又能改變什麼呢？
黃木魏怒髮衝冠，大罵奴隸販子不是人。
庹荻只是淡淡地說道：「賣的人有罪，買的人就無罪嗎？」
原本破口大罵，滔滔不絕的黃木魏突然閉嘴了。
他曾經就在這樣一個圈子了，那些被他視為好友的公子哥兒，聚在一起不就是相互炫耀嗎？誰的家境怎樣，互相之間都知根知底，所以他們炫耀最多的當然是養的奴隸了。
誰的奴隸更聽話，更乖，更有本事……
他沒養過，也沒買過，但是他想過。
那時候他也很想買一個奴隸來好好調教打扮，然後在那群人面前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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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家教嚴苛，他性格又比較憨厚，父親說不行，他便沒有這樣做。
現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他為自己曾經有過的想法感到罪惡。
「可以救下她們嗎？」黃木魏聲音很小，因為他自己也清楚，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庹荻也知道，他們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一切，他們如今也是被困於此，根本不可能救下這些奴隸。
而且就算他救了，又能如何？
帶著她們去長安？去江南？
笑話，且不說他現在已經是通緝犯了，但是他的身份就夠讓這些人因為與他有了關聯，死得更慘。
可他依然還是泛起了憐憫之心。
庹荻小聲說道：「至少我們可以幫她們減少病痛的折磨。」
說罷，庹荻緩慢地走向縮在角落裡擠成一團的獸族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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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女奴中，有一白髮女子，她看上去並不比其他人大多少，但是她卻在庹荻靠近的時候，勇敢的擋在了其他人前面。
她伸出纖細的手臂，死死地護住身後的眾人。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庹荻。那對眼眸中充滿了怨恨，殺意。
庹荻蹲在她身前，正欲開口解釋。
那女孩一掌打在庹荻臉頰上，露出潔白的牙齒，齜牙咧嘴，拼盡全力地表現出她的兇狠，好叫庹荻不敢對她們做什麼。
庹荻絲毫不在意她打了他。
他微微一笑，儘可能表現出柔和，緩緩開口說：「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我說的什麼。」
這一句是獸語，是庹荻以前學過的一部分。
他也知道獸族各個部落都不同，種類不同，長相不同，信仰不同，當然語言也不同。
庹荻並不確定這個女孩會不會聽懂。
女孩用蹩腳的人族語言說道：「你*想左森魔（她發音不標準，下文正常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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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有些意外，但他很開心，可以交流就好。
時候庹荻說出了他想要替他們治病的想法。
在獸族小女孩警惕的眼神下，庹荻替這些女孩治療了身體上的傷。
接下來的兩天，庹荻等人和這裡的奴隸們一起生活。
這兩日里，他總是在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虛無的記憶。
就好像他曾在某個地方見過這人一樣。
一個白色的身影總是不自覺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可是哪有人是白色的。
這世上怎麼會有白色的人呢？
庹荻總是在這些虛無的記憶出現的時候，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