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玉尊,胡曼青
地牢的陰影中走出來三人。
昏暗的火光照過去時,在這一剎那間,所有的人不但都停止了動作,幾乎連呼吸都已停頓,他們這一生中從來也未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
靜和芸娘長得已經足夠美麗,但在這人面前都顯得暗淡了三分色彩。
她穿的並不是什麼特別華麗的衣服,但無論什麼樣的衣服,只要穿在她身上,都會變得分外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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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有戴任何首飾,臉上更沒有擦脂粉。
因為對於她來說,珠寶和脂粉已都是多餘的。
無論多珍貴的珠寶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無論多高貴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麗。
她的美麗是任何人也無法形容的。
有人用花來比擬美人,但花哪有她這樣動人?有人會說她像「圖畫中人」,但又有哪支畫筆能畫出她的幾分神韻?
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絕沒有她這般好看。
無論任何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就永遠也無法忘記。
這就是胡曼青,一個美到令人窒息的美女。
在她身側還有兩人,其中一人庹荻他們認識,就是孤兒。另一人是一位白須老者。
胡曼青緩緩地停下鼓掌的玉手,微笑地望著庹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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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如此美麗、如此溫柔,如同寒冬里的初陽,讓人溫暖。
但庹荻卻並不這麼認為。
此人他見過,那美到令人窒息的容貌他絕對忘不了。這張臉曾在他很小的時候,每天出現在他面前,用各種玩具零食逗他,讓他叫她母親。
那段歲月他其實過得很快樂。
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糕點,還有耍不盡的玩具。
可那段時光在他記憶里並不深刻,因為那時候他每天都能看見父親臉上的愁容。
——在沒有外人的地方。
胡曼青先開口說道:「你長高了,也長大了,也變強了,都快趕上你父親了。」
庹荻冷冷地說道:「你還是一樣,沒有一點變化,甚至連一點皺紋都不曾有過。」
胡曼青微微笑道:「你父親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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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臉色陰沉道:「你應該想問他是不是還活著吧!」
胡曼青愣了一下小聲地問道:「那他還活著嗎?」
庹荻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就是玉尊?」
胡曼青彷彿從來沒有這般溫柔過,她此刻有足夠的耐心,有足夠的溫柔去面對庹荻。
她依舊保持微笑,說道:「是的,他們是這樣叫我的。」
庹荻繼續問道:「你要殺我,我不奇怪,可以放了他們?」
從這幾人出現的那一刻,庹荻便知道他們沒有絲毫勝算。
是的,沒有一絲勝算。
哪怕他現在已經變強了;哪怕靜已經有了聚神上鏡的修為。
但在這人面前他們依然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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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卻用行動反對了庹荻的想法。
在庹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靜便知道他的想法了。
她一句話沒說,只是默默地穿上了那套黑甲,然後站在了庹荻身邊。
她自然也看出了此人的修為,也知道她很厲害,更厲害的是她身邊的那個老人。
那人給了她不曾有過的壓迫感。
胡曼青幾人出現的時候絲毫沒有隱藏修為,甚至可以說是有意暴露他們的修為。
胡曼青道:「你覺得我想殺你?」
庹荻並沒有說話,他只是看了胡曼青身邊的孤兒一眼。
胡曼青便說道:「如果你是在意他曾刺殺過你,我可以讓你殺了他,或者我替你殺了他。」
庹荻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被這人笑著說出的這句話震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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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你的手下。」
胡曼青卻笑著說道:「你是我孩子。」
庹荻瞬間臉色陰沉了下來。
胡曼青繼續說道:「你得叫我母親,我是你的嫡母呀!」
庹荻開口說道:「我父親是迫於形勢才娶你。」
「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和他有婚約,而且拜過天地。」她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說到最後,胡曼青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憤怒的情緒。
「你們父子辜負了我,但我可以不怪你,回到我身邊,我可以你給你想要的一切。就算你想當皇帝我也可以試試。」
庹荻突然笑了,他笑得很放肆,有些肆無忌憚。
他笑著說:「就憑你,神靈境就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胡曼青卻毫不在意地說道:「時機很快就成熟了,大周必將大亂,天下分崩離析的時候到了,我有這能力,在亂世的時候謀一片天地,自立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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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卻輕輕地搖頭,他沒有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這樣的野心。
他此生要做的事,已經在那天確定了。
無論以後要經歷什麼,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
胡曼青繼續說道:「跟我走,現在就可以去殺了王啟林,你來玉門關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就是為了殺王啟林?」
庹荻卻笑道:「王啟林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殺他?」
「這二十天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殺王啟林。」
「你一直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胡曼青輕輕點頭。
庹荻卻問道:「可你依然派了人來殺我。」
「是的。」胡曼青絲毫沒有解釋,她直接承認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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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繼續說道:「你既然派人來殺我,現在又為何不動手了。」
在庹荻看來,她應該現在就動手,用她絕對的修為優勢,將庹荻他們碾壓致死。
胡曼青沒有,但他也沒解釋。
可庹荻卻在下一刻醒悟過來。
剛剛餘子尚說過,玉尊要殺他,卻又給了他機會,讓他來找庹荻。
他頓時清楚了胡曼青的目的。
他驚愕地說道:「你是借刀殺人。」
胡曼青依舊只是輕輕地點頭。
「可他們是你的手下,在替你買命。」
庹荻很憤怒,他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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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自詡高位者,都喜歡把下面人的忠心辜負,都喜歡將手下替他買命的當做棋子,需要時便毫無顧慮地使用,使用完之後,便像扔垃圾一樣,拋棄,甚至殺害。
最可恨的,他們還都喜歡讓別人來殺。
難道在他們這些人眼裡,甚至不願弄髒自己的手。
原來如此,皇帝也不過是把天下人作為棋子。
所以他拋棄了允城,拋棄了關外的邊軍和整個西域地區的民眾。
胡曼青不解他為何會憤怒,難道是他覺得自己給他帶去了危險?
她開口說道:「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人,死了以後還可以再招,何必生氣。如果你是因為我利用了你而生氣,我可得提醒你,值得利用才是在亂世中活下去的資本,當你沒有利用價值了,那才是悲哀的開始。」
庹荻並不想再和她爭論什麼。
在他看來,這人就是個魔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間魔鬼,當年為了讓父親與她成婚,她也是這般,苦苦相逼,用盡手段。
兩人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彷彿時間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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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胡曼青才再次開口問道:「你要問的事情問完了?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庹荻依舊死死地盯著她。
胡曼青繼續說道:「他死了?」
庹荻只是點頭,並未開口。
然而他在點頭的那一瞬間,胡曼青卻彷彿受了很重的傷一般,面色瞬間失去光澤,雙唇泛白,面容憔悴,彷彿這個女人瞬間變老了好幾歲一般。
她雙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道:「他死了,他……竟敢就這樣死了。」
悲傷,痛苦,憤怒、喜悅、哀愁……無數的情緒瞬間湧上她的面容,她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向虛無中,彷彿他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就在那個地方一般。
她突然發了瘋地咆哮,緊接著又是大笑,笑聲還未徹底傳開,她又化作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