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張氏父子
大臣們各個垂首低眉，天子和戰北王之間的博弈，可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只默默觀望。
謝北辰不接茬，場面顯得愈發尷尬了起來。
可沒人敢催他，整個金鑾殿鴉雀無聲，就連剛才叫的最歡的劉德升都噤了聲。
「皇叔是有什麼難處嗎？不妨說出來，正好諸愛卿都在，集思廣益，一起想辦法。」謝弘端的是藹然和氣，實則臉上的笑都要維持不住。
目光透過冕旒望向謝北辰，想著得到的消息，搭在龍椅上的手攥成了拳。
要不是這人從中作梗，這盤棋哪至於草草結尾！
謝弘越想越氣，正想催促，便聽見底下他的好皇叔那一如往常的清冽嗓音響起，「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軍械丟失一案，原先是交給兵部尚書去查的，可兩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進展。
要不是出了蘇覓被土匪擄走一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也因如此，謝北辰斷定這幾件事不僅相互有牽連，而且很有可能涉及到這大殿中的某些人。
不是個好差事。
謝北辰鳳眸微垂，也罷，都答應她了。
得到皇帝的承諾，下了朝，謝北辰沒有搭理湊上來的兩人，便回了府。
身後原地，五皇子謝延希臉黑如鍋底。
「殿下，陛下將此事交予戰北王處理，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他身邊的中年人看著他，表情焦躁不安。
謝延希怒氣沖沖，「廢話！」
他當然知道！
要說謝延希最不願對上的人是誰，那只有一個答案——謝北辰。
戰北王智多近妖，無論是手段還是城府都無人能及，查到他身上，只不過是早晚的事！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柳岸合眉頭一擰，謝延希見狀心裡一突，連忙找補，「岳父大人還記不記得九皇叔在殿上提及的俘虜？」
提到這個，柳岸合手臂一抬做了個動作，臉色陰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依臣看，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孤和岳父大人想一塊去了。」謝延希說著，望向謝北辰走時的方向，眼中劃過一絲陰毒。
……
午時，將軍府。仟韆仦哾
蘇覓被綉露攙扶到院子里，因為老張那毫不留情的一踹，導致她的腿骨脫臼，幸而謝北辰發現的及時，叫了專治跌打損傷的御醫醫治，否則，她這腿，怕是廢了。
「怎的這個時候來了？」她小心挪動到椅子上，問向來者。
謝北辰的視線落在女子纏著白布的腿上，神色難辨。
蘇覓半天沒聽見回答，疑惑地抬起頭，打趣道：「該不會真像我猜的那樣，九皇叔是來蹭飯的吧？」
「唉，蹭就蹭吧，九皇叔應該吃的也不多，一頓兩頓的，將軍府還是供的起的。」
綉露無奈，小姐從青林峰上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往哪說過這種玩笑話呦。
瞧，連戰北王聽了都愣了一下呢。
「變得活潑了一些。」
「嗯？」蘇覓沏茶的手一頓，轉瞬間又恢復如常，嘴角一勾，她差點忘了這人不僅腦子聰明，就連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是一流。
「不好嗎？」
被反問，謝北辰搖搖頭。
他此生最大的祈願便是她一生歡愉無憂，所以，無論蘇覓變成什麼樣子，他謝北辰也不會說出半個不好來。
茶水熱氣氤氳，插諢打科完，便是聊正事了。
直到此時，蘇覓才注意到謝北辰背後還站著一個人，赫然是青林峰上的少年！
她朝謝北辰遞了個眼神，後者淡淡道：「影衛掃尾時在一個山洞裡發現的，帶回府後昏迷了一夜，灌了一碗湯藥今早醒了就給你帶過來了。」
蘇覓有些懵，沒明白其中關係。
「他發現山洞裡有你那隻小鳥的羽毛，斷定我和你認識，強行把我帶走了。」少年翻了個白眼，著重強調了一下「強行」。
蘇覓眨眨眼，沒看出他的不情願。
大約猜出來一點，她叫來綉露，「帶著他去洗個澡，順便把三哥新做的那套衣裳給他換上，小心傷口。」
綉露應了一聲，帶著渾身臟污的少年離開了小院。
「我們九皇叔原來是這麼一個善良的人嘛。」
聽出女子話里的揶揄，但被這句話某個字眼取悅到，謝北辰抿了口清茶，「因人而異罷了。」
蘇覓挑挑眉，不對這句話做評價。
相顧無言，謝北辰打破沉默，「青林峰上下三百多山匪，其中一百多人應是普通百姓，被匪首推出去阻擋影衛的步伐，欲從隧道逃跑。」
「留下了幾個人？」蘇覓笑著問。
變聰明了。
謝北辰長睫微動，在女子被看的不自在前收回了目光，「幾個小嘍啰，自稱胡老大的大當家以及張氏父子。」
說到後面的兩人時，蘇覓敏銳從男人身上捕捉到稍縱即逝的暴虐氣息。
搓了搓小臉，收回發散的思維，她問：「是老張和張宇？」
被打暈之前，她好像聽到了這個名字。
謝北辰點頭，「張宇是土匪寨的三當家，張馳是其叔父，在寨子中的地位很高，只不過，都是硬骨頭。」
一個晚上，在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落在他們二人身上的刑具沒有十種，也有七八種，但謝北辰想聽到的消息卻是半點沒有吐露。
蘇覓聽出來言下之意，手抵在唇邊思量半晌，想起自己的懷疑，有些猶豫道：「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對九皇叔有幫助。」
「說來聽聽。」
「我曾經在五皇子府見過老張！」實際上，是上輩子，但這點小問題不會影響結果，蘇覓繼續道，「九皇叔從這個方向去查，應該能查到些什麼。」
上輩子見到老張是在半月後太子的生辰宴上，與昨夜見到的模樣不同，那時他的臉上有了一道貫穿全臉的刀傷。
也因此，蘇覓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兩人對上號。
聞言，謝北辰若有所思，又挑揀了一些消息告訴蘇覓，回到府時天色已有些昏沉。
站在書房窗前，墨九進來面色鄭重地點了下頭，「爺，都布置好了。」
謝北辰望著遠邊聚集的黑雲，勾了勾唇，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格外的冷，「客人登門拜訪，記得好生照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