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水？誰說沒水！

一聽這話，胡亥毛了。

多少次了。

有任何問題，都是直接上竹卷，你能不能有點心意？

不過……

忽然間，靈光一閃，胡亥淡定了。

有準備？比拼詞賦，你能有什麼準備？就算收集了全天下的詞賦，現如今比拼的是現場創作，又能怎樣！

真正的高手，都會推陳出新，死記硬背這些根本無用。

這一次，他們贏定了！

掏出一副竹卷，小栓子恭敬的遞上，公子高將之展開：「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何？」

撿了一句契合當下時代的詞賦，公子高揶揄道。

……

全場安靜，眾人皆神色怪異。

唯獨一旁的小婢女，俏臉微紅。

「什麼情況？」

尉繚上前，尷尬道：「公子，百里搏題言，以此亭中景、物予以賦詞比較……」

「哈哈哈！」胡亥喜形於色，譏諷道：「三哥，你連題目都未弄清，就強行搭湊，未免……」

「誰說沒弄清？此等美人，不值賦詞一首？」被點名，小婢女頷首埋頭，脖頸都已泛紅。

「啊！這……」胡亥一愣，與百里搏對視。

「那，就算你答上來了吧。」

百里搏不甘：「古亭無春韻，有道是知秋！」

公子高：「慘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百里搏：「……」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

「慘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

「慘差荇菜，左右筆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眾人無言，百里搏懵圈。

獃滯的看著公子高，胡亥遲疑：「三哥，你就會這個嗎？」

指了指一旁早已縮回了寡婦清身邊，將腦袋埋伏對方懷中的小婢女。

「不是對詞賦嗎？他一句，我一句，這不正常？」

「小弟，難道你認為，哥哥說的有問題？」

胡亥：「……」

好有道理的樣子，可偏偏讓人感覺這麼彆扭呢！

「如何，百里搏，你還繼續？」

剛剛與小婢女閑聊幾句，公子高正感發現一大事，打算深入詳詢。

偏偏，這小子非跳出來搗亂，豈能不懟。

「我……我……」臉色漲紅，憋了半天，依舊是屁都沒憋出半個。

「你要我不出來，那咱這就算完事了啊！」

譏諷一笑，公子高以準備打完收工。

忽然。

一老者起身：「縱橫家，蘇歷，請公子賜教！」

「蘇歷？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他不是那蘇秦之後嗎？」

「縱橫家本就能言善辯，蘇歷更是家學淵源，公子高這下麻煩了。」

「只是小孩子的比較，蘇歷這是何苦……」

蘇歷的出現，引得眾人爭相讚歎。

就連端坐在一旁的寡婦清，還有那板磚臉蒙毅，亦紛紛側目觀望。

「縱橫家？蘇歷？」

「不錯！公子才思敏捷，不知是否有興趣與老夫切磋一二？」

「那就請蘇老開始你的表演吧。」

蘇歷：「……」

關鍵時刻登場。

眾人皆驚呼。

高人氣派已十足，結果……開始表演？

蘇歷老臉一拉：「那老夫，就先行出招了！」

「憑高望遠，滄瀾亭敘！」

「此詞賦，韻律十足，頗具古風！」

「不愧是蘇歷，出手果然不凡，短短八字，竟將此情此景全然概括！」

「何止！聽聞此賦，縱使未至蒼亭，亦可感受此間景象！」

縱使不屬一家。

但對蘇歷所賦，眾人仍各種感嘆。

胡亥狂喜。

百里奕果然靠譜。

有百里搏這一先手還不夠，竟準備了蘇歷這個大牛。

這次，看你還怎麼以調戲妹子之言，來對此上賦！

「庭前落盡梧桐，水邊開徹芙蓉！」

「你說什麼？」老神在在的蘇歷疑惑。

「你沒聽到嗎？我已經對出詞賦了啊？」

胡亥上前：「三哥！你剛剛這句，有問題吧？」

看了下左右：「落盡梧桐尚可解釋。」

「但……」獰笑：「水呢？」

「咱們這蒼山，可沒有什麼水，什麼芙蓉！」

「不錯！公子高此賦，有些牽強附會了。」

「蒼亭乃石山，何處有水，此詞賦雖唯美，但卻無法表述當下情景。」

得眾人言，蘇歷矜持點頭，直視公子高。

「誰說沒水？」推開擋路的胡亥，公子高來到亭中石桌旁一指上面酒水：「這不是水？」

旋即，目光看向那仍不敢抬頭的小婢女：「此女當為芙蓉！」

胡亥：「……」

有沒有搞錯？這也行？

「要是感覺不夠，那我就再來一賦！」

「古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嘶——

全場安靜。

「不夠？那就繼續！」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眾人皆瞪大雙眼，以看怪物的眼光看向公子高。

半天沒聲，公子高無奈：「還不夠是嗎？那就……」

胡亥大急：「夠了！三哥，真的夠了！」

開什麼玩笑！

今個是要打壓，又不是吹捧，再讓公子高繼續下去，誰還認識他胡亥！

「這……」蘇歷面色一僵，倨傲不在：「公子高大才，老夫敗了。」

搖頭，嘆息，絲毫不理會那驚愕的胡亥，蘇歷徑直奔山下走去。

「蘇……」

「小弟你不用說，我知道你輸了。」

無視白眼狂翻的胡亥，公子高看向百里搏：「如何，你這我了個半天，現在我出東西來沒？要是沒有，本公子可沒時間乾等著。」

「你……你……哇！」

終於，你了兩次，百里搏改變的聲調，一口老血噴出。

「公子高才思……天馬行空，無跡可尋啊！」

「斷腸人在天涯……妙，妙哉！」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此句實在讓人嘆服，回味無窮！」

風向轉變，幾位學家代表，連連讚歎。

上卿蒙毅皺眉：「詞賦雖妙，但公子高為何卷不離手，莫不是上面早有記錄？」

聞言，胡亥來了精神：「三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百里搏所賦之詞，雖不如你的工整，但他是以當下實景取題，看的是自身學識與機智。」

「縱橫家蘇歷之詞賦，更是現場所思，而你……」

「如若比拼詞賦，仍要考作弊方能取勝，豈不讓人小視？」

「往大了說，你丟的，可是咱們整個老秦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