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喜歡，那就刻一個木頭小馬
林嬰寧坐的稍微距離莫韓元有點遠，白氏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看著林嬰寧一小口一小口乖巧吃著她坐的芝麻團，笑著又給林嬰寧夾了好幾塊肉。
「怎麼今天吃這麼文靜，快吃點菜，平常這個時候，你都扒拉兩碗飯了。」
林嬰寧聽到這話一個咳嗽，險些沒把芝麻團給噎在嗓子眼裡，趕緊抬手拍著胸脯。
「哎喲哎喲，你這孩子。」
白氏趕緊給她把大米湯遞過去，林嬰寧捧住就是一大口。
喝著喝著，林嬰寧忽然就鼻子一酸。
她多久....沒有這樣吃過飯了？
世子夫人不能不穩重的，她學著其他夫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飯，一吃就是三四年，沒有母親，沒有父親再和她說，「慢些，吃慢些....」
她到後來就不想吃飯了，尤其生病的時候，失去武功，沒有胃口，還被人盯著....
「娘你也別催她了，她心裡主意大著呢。」
林二哥看林嬰寧喝了幾口沒事了，松下心就開始給白氏上眼藥。
「她還想著日後去和大哥父親去邊疆，要我說，娘你快點把她嫁出去吧，嫁出去有夫君管著她了，她也跑不了了。」
白氏白了林慶明一眼，還沒說話，林嬰寧吸了吸鼻子，放下碗，「二哥，我是認真的，我知道邊疆危險，我的武藝也比不上父親和大哥，也比不上大姐，但有父親和大哥在，你相信我，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莫韓元抬眼看著林嬰寧，忽然說道，「你是真的和李初年鬧掰了？若是因為想躲開李初年決定去邊疆，其實大可不用。」
林嬰寧搖搖頭，用力且認真，「我確實不會再和李初年一起了，但我並不是因為李初年才想去的邊疆，我是林家的孩子，大哥大姐，他們守衛邊疆，是責任，也是心愿。」
「二姐遇到了二姐夫，日後相夫教子，是她的選擇。」
「二哥考取功名，在吏部大有作為，那我呢？」
林嬰寧回過頭看著白氏，「娘，我想的很清楚，我的志向從我小時候學武的開始不就立下來了嗎？」
「雖然我遇到了李初年，圍著他打轉了幾年，但我現在卻清醒了，我想去完成我的心愿，去像是父親和大哥一樣守衛邊疆，也想......」
「建立自己的番號軍隊，保家衛國，擁有....可以保護你們的力量。」
林嬰寧的眼裡有著太多明亮的色彩，這一番話透露的信息實在太多，白氏和林慶明都楞住了，他們還不太能從平日里除了恰飯就是跟在李初年身後跑的小女兒小妹的巨大變化里反應過來。
而莫韓元靜靜看著林嬰寧，隨後低下頭，別人的家事他不能多說什麼，但是，似乎她真的不喜歡李初年了。
......
「這次也是讓你看笑話了，沒想到小妹心裡想這麼多呢，這孩子，也是長大了啊.....」
吃完飯林慶明送莫韓元出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莫韓元卻輕輕笑著搖頭，隨後說道，「我倒是覺得她都是認真的，這怎麼能是笑話呢？若是我的弟弟可以像是嬰寧一般對自己的未來這麼有想法，我也不用這麼恨鐵不成鋼了。」
「雖然知道疆場並不安全，但是像她這樣堅定的女孩子，確實少見，你作為二哥，也不會想著拘著她對吧？」
莫韓元說完，又笑道，「當然這只是我有感而發，主意還是你和白伯母來拿，不用送了，我的馬車在那邊。」
林慶明一頓，隨後失笑，「你啊，你又不是外人。」
「你說的對，我不想拘著她，但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她這孩子有時候就好忽然來點什麼想法，再看看吧。」
莫韓元點點頭，「嗯，我走了。」
送別莫韓元，林慶明看著遠離的馬車，回過頭又看了眼躲在門后的一個黃裙身影。
無奈道，「你還躲著？出來。」
林嬰寧才滿滿挪出來，小臉上有些開心，「二哥，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去啦？」
林慶明抬手推著林嬰寧的額頭，輕輕點著，一下，兩下。
「我可沒同意，回去回去，還想去疆場，我先練練你武藝精湛了沒有.....」
「哎呀，二哥我好久沒和人對打了，你手下留情呀！」
「不可能！讓你還敢說什麼去邊疆。」
......
燕國公府。
提著兩盅剛從盧國公府上拿回來的精品小酒，燕國公「咿咿」的哼著才聽來的小調，花白的頭髮隨著他腦袋的動作晃來晃去，才進院子，就被一根木棍絆了下。
低下頭一看，圓月之下滿院子的木屑狼藉，坐在一堆木屑里拿著一塊紅棕色木塊又拿著一把小刀削著的不是他的寶貝兒子李初年還是誰？
「哎呀，小年你這是做什麼吶，滿院子都是木頭了，喲。」
燕國公彎腰撿起來一個小巧的失敗品，對著月光看了看，還能看出來些四肢動物的痕迹。
「你這是雕啥呢？」
李初年叼著根狗尾巴草，輕輕一吐，小臉上都是認真，「給嬰寧刻個小馬，她不喜歡琉璃的了，那就弄個木頭的。」
燕國公丟下手裡的失敗品，幾步過去，蹲下一看，嘖嘖一下，「你這個腿是不是太粗了？」
李初年皺眉一看，「嗯，是有些。」
他拿著小刀一下兩下，「咔嚓！」一聲，好嘛，腿直接斷了......
燕國公哈哈笑道，「你這個技術出去可別說是和我學的雕刻。」
李初年頓了頓，默默又拿起旁邊的一個木塊，只是有些沙啞的說道，「雕壞一個，就再拿一個，我總能雕出來的，雕出來，她喜歡的.......」
燕國公眉頭動了動，察覺到兒子的情緒不對。
隨後蹲下來，把小酒放在旁邊的草叢裡，「你這樣不行的，你看我的。」
燕國公如今已經年近七十，可身子骨依舊硬朗，就算頭髮花白，手上的技藝也不弱，拿起一塊木頭，再握著小刀，「你要送給嬰寧那丫頭啊，得胖乎乎的，可愛的。」
「之前那琉璃小馬，我看的清晰嘞，人家喜歡的就是這個圓潤，不用完全依照著那琉璃小馬來刻。」
「你看，這樣削出來，先有其形，腿和尾巴，包括耳朵，都不能先雕刻出來，給一個印子，等整體的形狀出來了，再仔細雕刻，不然就和剛剛一樣斷了。」
李初年認真看著，燕國公笑著把自己雕刻的放在桌子上，「看，不愧是我。」
他又看著兒子，「和嬰寧吵架啦？」
李初年一愣，隨後脖子梗住，下巴微抬，「沒有，她怎麼可能和我吵架？不過是我把小馬給摔碎了，枉費了我一個月......」
李初年一下用力戳著木頭，「在揚州，給人當牛做馬，呼來喝去。」
燕國公不由抬手敲了下李初年的腦殼，「討女孩子喜歡，哪裡不得付出的呀？要知道你老子我當年一介大老粗，打仗回來啥都不知道，撞了你娘，碰的人一個月下不來床，那不是天天守在人家門口？」
「黃家那可是沒給過我好臉色看，你娘長得又好看，人又有才情，名門閨秀，比你老爹我還小十幾歲嘞。」
燕國公說著，又不自覺摸到旁邊的小酒，嘴角勾起，「能娶到你母親，真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付出多大努力，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