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轉機
蘇禾回到長春宮時,惠妃已賭氣夾了兩筐核桃,夾得手酸面熱,聽說蘇禾已回來,她忙命人把她召來,自己則去凈面梳洗,令蘇禾等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從裡間踱出來,在貴妃榻上安坐,狀似無意地問:「可見著沈闊了?」
「回娘娘的話,奴婢去時見著沈管理被綁在刑架上,滿身傷痕,奄奄一息,想是用了重刑,」蘇禾說著,特意留心惠妃的臉色,果見她面色有異。
「那……那他可有什麼話交代你?」
蘇禾自不會把沈闊所受屈辱大肆張揚,只道:「沈管理不想見奴婢,叫奴婢走,奴婢問了兩句他的傷便不得不回來了。」
惠妃心裡舒坦了些,心知定是東廠搗的鬼,沈闊壓根沒想見蘇禾,於是她擺擺手命蘇禾退下。
蘇禾卻步退出正殿,回了自己屋。
沒被分派活計,她在宮裡像個多餘人,無事可做,回屋后見床頭一隻勾了幾針的鞋底,她料是素問的,便拿過來納起了鞋。
屋裡靜悄悄,她腦子裡卻停不下來,監牢中的情形纏繞著她的思緒,愈想她愈怒,把手上的鞋底子當作謝嬰,用力地扎,狠狠地扎。
不多時素問端著午飯進來了,見如此,她笑道:「這鞋底子都快被你刺出洞來了。」
蘇禾忙做出笑臉,不好意思地放下活計走過去。
「你午飯沒用,我才給你熱了熱,你快趁熱吃,」素問開始布菜。
蘇禾見又是頓油膩膩的,笑道:「想見點兒綠葉子都難啊,」說著坐下了,示意素問也坐,而後她捉起筷子夾了塊叉燒酥遞到素問口邊,「你又要伺候娘娘,又要照顧我,真叫我不好意思,往後你跟我一處用飯吧,我不說給旁人知道。」
素問笑著咬了一口,而是走到鏡台前,從底下的小抽屜里拿出一疊紙,一面咀嚼一面道:「這是娘娘命我給你的,你瞧瞧。」
蘇禾接過看了,都是些曲譜,什麼《雨霖鈴》、《菩薩蠻》、《江城子》,都是些精緻小調,說男女情愛,立意不高,難登大雅之堂。
「哦,還有一事,方才鄒婕妤來尋過你,給你送了瓶玫瑰露和幾樣尺頭,我給你放柜子里了。」
「鄒婕妤?」蘇禾蹙眉,心道自己並不認得這個娘娘啊,素問指了指西配殿方向,蘇禾立時明了,這定是聽說她得了皇帝的喜歡,先來布局套近乎的。
她想著,一個奴婢收婕妤的禮自是不妥,用罷午飯得送還回去,順帶會一會這人,可惜惠妃聽說了從事,甚是不悅,命蘇禾將這兩樣禮交上去,親自去還給鄒婕妤,順帶敲打了一番。
日子流水般過去,蘇禾每日在惠妃宮裡練曲,有時也被逼迫著練舞,然她身段太硬,跳得不堪入目,惠妃也不好再勉強她。
白日練曲時一切如常,夜裡她卻心緒不寧,憂心著沈闊。
她將那串刻十八羅漢的菩提子攥在手裡求神佛保佑他平平安安。若世上真有神,而她也真如當初法華寺主持所說是鳳凰命格,那她願意以她的鳳命換沈闊一命,她做個妃嬪便盡夠了。
眼見著到了二月中旬,草長鶯飛,天氣和暖,乾清宮中早早熄了地龍。
皇帝吃丹藥多年,身子燥熱異常,福全他們奉承他是真龍天子,才與常人不同,如此,皇帝更要做出真龍天子的樣子,只穿一件夾棉的長袍就敢站在窗欞下吹風。
刑部侍郎朱茂青進來稟報時,皇帝便站在風口上,朱茂青凍得直打哆嗦,他奉上王汲的口供,戰戰兢兢稟報王汲咬舌自盡一事。
皇帝將口供拿來看了,每看一頁便冷笑一聲,最後隨風一散。
「這口供同前幾日送上來的有何不同?小小一個案子審了月余也沒審明白,最要緊的證人還咬舌自盡了?是大慶朝的刑部沒有能人了,還是有人故意不想審出來,嗯?」
朱茂青跪在皇帝面前,哆嗦著不敢作聲,只重重叩首。
當今的內閣閣老是皇后的親哥哥,閣老之子張海端為工部侍郎,金磚案必是他的主謀,可這群外戚在朝野根基極深,此時動他們還不是時機,皇帝暫不敢大肆徹查,只敲山震虎罷了。
前朝的他可暫且容忍,身邊的人背叛卻絕不能姑息,他想通過沈闊牽出沈蓮英,又不捨得這個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大伴,尤其沈蓮英才能出眾,他一走東廠尚尋不著接班的人,謝嬰嘛,還嫩了點兒。
皇帝舉目遠眺,天幕是一望無際的灰藍,一隻雄鷹飛過,直發出嘎嘎的啼鳴。
當不能抉擇時,便得交給天,而這天意,很快便來了。
皇帝吃丹藥多年,身子燥熱異常,福全他們奉承他是真龍天子,才與常人不同,如此,皇帝更要做出真龍天子的樣子,只穿一件夾棉的長袍就敢站在窗欞下吹風。
刑部侍郎朱茂青進來稟報時,皇帝便站在風口上,朱茂青凍得直打哆嗦,他奉上王汲的口供,戰戰兢兢稟報王汲咬舌自盡一事。
皇帝將口供拿來看了,每看一頁便冷笑一聲,最後隨風一散。
「這口供同前幾日送上來的有何不同?小小一個案子審了月余也沒審明白,最要緊的證人還咬舌自盡了?是大慶朝的刑部沒有能人了,還是有人故意不想審出來,嗯?」
朱茂青跪在皇帝面前,哆嗦著不敢作聲,只重重叩首。
當今的內閣閣老是皇后的親哥哥,閣老之子張海端為工部侍郎,金磚案必是他的主謀,可這群外戚在朝野根基極深,此時動他們還不是時機,皇帝暫不敢大肆徹查,只敲山震虎罷了。
前朝的他可暫且容忍,身邊的人背叛卻絕不能姑息,他想通過沈闊牽出沈蓮英,又不捨得這個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大伴,尤其沈蓮英才能出眾,他一走東廠尚尋不著接班的人,謝嬰嘛,還嫩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