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謂不破不立
蕭辭淵離開后,小玉走了進來。
聞予煙把玩著手中的湯婆子,笑了笑:「讓你擔心了。」
小玉登時紅了眼,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姐……我好害怕嗚嗚嗚……怕你醒不過來了……」
聞予煙無奈地拉過小玉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道:「我們一起來,便要一起回去,我不會拋下你。」
小玉:「太危險了,下次別這樣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小姐所說的有辦法,竟是這般決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好好,不這樣了。」聞予煙勾唇一笑,這小丫頭自五歲便跟著她,她一直將她當妹妹,這次是讓她受了委屈。
小玉哭了會,平靜了下來。
聞予煙眸光流轉,掀開衣服看了眼傷口,感嘆道:「師姐的葯就是好用,內里都長好了。」
小玉笑道:「姜神醫救病治傷,小姐解毒制毒,外人絕不知傳說中的神醫之徒其實有兩位。」
聞予煙也笑了下,神情得意:「蕭辭淵自以為師姐卻不會背叛北冥,的確如此,只是師姐愛北冥,但更愛我。」
她看向小玉,說道:「準備下吧,最多一個月我們就能回去了。」
小玉欣喜地睜大雙眸:「真的?」
「真的!我何曾騙過你?」聞予煙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又道:「到時你就能回去看你家郎君了。」
「小姐!」小玉紅臉惱了一瞬,忽的神情一變:「對了,方才霄衛傳來消息,半月後,東羅五皇子會出使北冥,此刻已經出發了。」
「東羅五皇子?那愛哭的小屁孩兒?」
「是他。」小玉噴笑,片刻又擔心地蹙眉:「他認識小姐,會不會壞事?」
聞予煙無所謂地擺手:「沒關係,我受了傷,不會出府,見不到小屁孩。」
說到最後,她還頗有些遺憾。
那小屁孩多好玩,隨便一逗,就會紅了眼眶委委屈屈地瞅著她,小聲控訴她壞,軟的像個包子,還是肉餡的。
「小姐,你所需的藥材皆已準備齊全。」小玉說道:「是運進府嗎?」
聞予煙微微蹙眉,手指噠噠地敲著湯婆子,這是她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想了片刻道:「送進府,近日我會經常喝葯,周身有藥材味也不足為奇,只是你運進府時需得小心。」
小玉嗯了聲:「小姐放心。」
「把藥材放在庫房。」聞予煙道:「這樣不會引人注目。」
小玉應了聲終是好奇地問:「小姐是要煉什麼毒藥嗎?」
聞予煙神情微動,嘴角抿了下:「不是,是解藥。」
小玉急道:「小姐中毒了?」
「不是。」聞予煙看向書桌旁未完成的圍脖,眼裡的情緒複雜難明,她輕聲道:「在此叨擾了這麼久,還把人騙成這樣,這麼說也得付些報酬。」
報酬便是將折磨蕭辭淵多年的暗傷治好。其實那不是傷,而是世間有名的毒藥——由生。
配治解藥不簡單,哪怕是聞予煙有方子也得煉上半個月,更別說其他人。
所以,這個報酬,應該夠了吧……
小玉一愣,看著聞予煙的神情,眼中的光微暗。
其實她是知曉的,小姐有些喜歡定王爺,也是,定王爺對小姐那麼好。
但是……他們終歸不能在一起。
聞予煙和小玉聊了會天,便讓小玉出去了。
望著手中的湯婆子,她嘴角帶著笑。
雖然這次很驚險,但總歸成功了。
為蕭辭淵擋劍可不是找虐想不開,她的目的有二。
一則是徹底打消蕭辭淵對她的懷疑。
蕭辭淵生性多疑,之前哪怕再喜歡她,也會派人守在暗處監視她,這樣,她根本沒機會行動。
而她先放出背景有假的消息令他懷疑,接著便安排人刺殺,自己擋劍,這般便可利用蕭辭淵對她的喜歡,讓他徹底相信她。
所謂不破不立,便是這般。
蕭辭淵和楚珩肯定會起疑心,但是沒關係,幾寸的距離足夠讓他們猶豫,畢竟誰敢信姜笙站在她這邊,又有誰敢信她乃神醫之徒,早在行動前邊吃了保命的回興丹?
一切都很成功,只是……蕭辭淵不再過問爹娘一事,不在她的計劃里,明明她都想好了措辭。
聞予煙垂眸,盯著男人為他準備的湯婆子,低喃道:「戰無不勝的定王爺,真傻……」
她看了眼胸口的傷,眸中劃過一絲冷,至於其二,便是為她盜取陣法圖做準備了。
畢竟誰會相信,被捅了個透心涼的人會這麼快就痊癒,還能活蹦亂跳地躲過王府高手潛入暗室?仟仟尛哾
此外,她了解蕭辭淵,此人看似不可一世冷冽放肆,實則底子里是循規蹈矩之人,尤其是對他的心愛之人,只要自己不許,蕭辭淵絕對不敢掀開衣服看傷口。
就算大夫來,也看不出其中差別,畢竟,這可是神醫之徒的手筆。
她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蕭家軍陣法圖,希望最後可不要讓她失望!
她拿起小玉出門前放在床上的圍脖,慢慢地織了起來。
做事得有始有終,離開前把圍脖先送給他吧,畢竟他那麼期待。
忽的,不知想起了什麼,她輕笑出聲,笑一會兒,又覺得莫名其妙,故意板著臉,一戳一戳地織圍脖。
沒過多久,嘴角勾起,笑了好久都沒止住。
——蕭辭淵搞什麼?
居然喜歡在樹上吆喝吃李子的她?
傻不傻?
………
蕭文匆匆而來,對蕭辭淵抱拳行禮:「王爺,還需要查王妃嗎?」
蕭辭淵看向聞予煙方向,片刻后搖頭:「不必。」
蕭辭淵疑心極重,待人總留一分,但一旦他信任某人,即便最後被她騙,他也無所怨恨只怨自己識人不清。
「王爺,還有一事。」蕭文沉聲道:「據綁六公主的人回報,還有一伙人在綁六公主。那伙人武功極高,出手狠辣,他們的人率先綁走了公主。」
蕭辭淵眸中閃過一絲暗芒:「還有伙人?可看的出是何人?」
蕭文搖頭:「看不出,他們掩蓋了武功路子,服裝上也看不出一二。」
蕭辭淵沉吟:「六公主今日可還有得罪人?」
「除卻王妃外,還有幾位貴女,其中身份最高的,是長公主之女。」
長公主性情張揚嫉惡如仇,手下的暗衛更是先皇所賜,說是她做的,倒也不無可能。
蕭辭淵默然片刻:「既然他們行事縝密,怕也查不出什麼,先放下。」
蕭文:「是!」
安排好一切后,蕭辭淵回了卧房。
近兩日他的確累極了,得好好休息下。
不然,月兒該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