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士
浣洗院。
從字面上就能理解，是皇宮裡洗衣服的機構，一般在裡面幹活的都是侍女和太監。
蘇澈拿著已故太后留下的信物，來到此處，徑直走入，朝那些就要下跪行李的侍女太監擺擺手道：
「免禮免禮。」
「去，給朕找個人，就是你們這年紀最大的侍女，姓仇，把她叫來。」
蘇澈對一個管事的太監吩咐。
後者雖然一臉不解，但也不敢說什麼，心裡千百個不願意，千百個看不起也不能表達，踩著碎步離開。
沒多久，一個穿著簡樸，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被領了上來，她還在不停地整理捲起來的衣袖，顯然方才正在做工。
蘇澈朝其他人擺擺手，讓旁人都退下，然後眯著眼睛打量對方。
老侍女沒有抬頭，但也好像不害怕，站在那像一顆彎了腰的松樹，見對方一直不開口，她便率先說道：
「陛下找老奴何事？」
「奴婢已是年邁昏聵，遠不及其他宮女青春靚麗，況且那邊還有三個木桶的衣物需要奴婢清洗，還望陛下容老奴無禮，暫且告退。」
呵呵。
還是個有脾氣的小老太太。
蘇澈看清了她的面容。
對方確實老了，但即便是風燭殘年，滿臉溝壑，依舊能看出她年輕時絕代風華。
不再賣關子擺架子，蘇澈拿出那枚墨綠色的扳指：
「仇婆婆，且慢，你可認得此物？」
老宮女轉頭側目，在看到信物的剎那，雙眼陡然瞪大，緊接著眼眶緩緩浸濕發紅：
「陛下，您終於想起這信物了……」
「老奴還以為，您永遠都不會用到。」
永遠都不會用？啥意思？
哦，明白了。
拿這個信物，代表著我要找她，尋求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也證明，我不再是那個昏聵無能的廢物皇帝。
「老奴自此願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說著，她便要跪下。
蘇澈連忙上前，一把扶住。
他可不想讓近百歲的老人給自己下跪，哪怕是九五之尊也折壽。
「只是陛下，老奴已到古稀之年，就是有心殺賊，也不堪大用。」
「所以，就將老奴的孫女託付於陛下，她已盡得我真傳。」
蘇澈一聽，頷首道：
「好。」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妙齡少女，身段玲瓏婀娜，即便穿著簡樸的宮女服飾，卻依然難掩其清冽氣質。
而她的面容，竟完全不亞於李清歌。
只是她看向蘇澈時，眼中卻帶著一絲輕蔑。
嗯？
蘇澈與其對視，頓時察覺到對方的無禮。
但他沒有說什麼。
原主做的那些事，但凡有能耐的人，都會看不起他。
這不怪眼前的妮子，對方也就是十幾歲，一身絕技，自當是心高氣傲，狗屁皇帝，她能放在眼裡？
「陛下，這便是老奴的孫女，名仇瑜，如今芳齡二八，正值青春年華。」
「別看她是女兒身，但仇家絕技已是渾然天成，日後定能保皇上無憂，不論是飛檐走壁，乘車駕馬，亦或是暗殺行刺，皆不在話下。」
這麼吊？
蘇澈有點小激動。
很好，又多了一張底牌一個外掛。
「哼！」
不料，仇瑜很不滿奶奶的介紹，竟然冷哼地轉頭，故意不去看蘇澈。
小姐姐，給個面子，怎麼說我也是皇帝。
雖然才剛穿越過來……
你看不起我歸看不起，但是辦事可不能含糊。
仇婆婆面色微微尷尬，就想解釋兩句。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的太監突然闖進來。
蘇澈微微慍怒。
特么的，不通報就進來？
瘋了？
老子把你幾把剁了信不信？哦不好意思，你已經沒有那玩意了。
「放肆！」
不等蘇澈發話，仇婆婆竟然上前一步怒斥對方。
那太監立馬跪下，顫抖著說道：
「小人該死，只是此事重大，小的不敢耽擱，害怕壞了皇上的大事。」
蘇澈見他不像是撒謊，直接道：
「講。」
「陛下，賢妃娘娘那邊……有人去了永悅宮，興師問罪。」
「聽那邊的太監說，有人在賢妃宮中，搜出穿著龍袍的紙人傀儡，其上滿是銀針……」
「更有甚者說，此乃太醫之前所說的巫蠱之術！李賢妃欲謀害陛下。」
蘇澈一聽，心中一顫。
緊接著，他把所有事情都聯繫到了一起，心中開始思索：
穿越來之前，原主莫名其妙地昏倒在永悅宮前。
然後我穿越過來時，身體感覺不對勁，太醫離譜地說是中了蠱術。
朝堂之上，那言官也曾說李清歌是妖女，精通蠱術。
現在又在她住處找出扎針的傀儡。
好傢夥。
好精妙的一盤棋。
原來，他們剷除朝中的江南士族，早就在謀害李清歌。
只是我的到來，與李清歌關係好起來，讓有些人坐不住，將計劃提前了？
「帶朕前去。」
蘇澈眼睛眯起來，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露出極為古怪的笑容，目光中藏著鋒利與陰鬱。
他剛邁出幾步，又轉頭，對老太太與其孫女道：
「你們二位，也跟上來吧。」
「是。」
仇婆婆應聲，拉著不情願地孫女快步跟上。
去永悅宮的路上，蘇澈感受到系統好像有些異樣，就在腦海里召喚出【琳琅閣圖鑑】。m.
定睛一瞧，發現果然有問題。
之前圖鑑上，除了第一個屬於李清歌的格子亮起來，其餘都是灰暗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緊靠著李清歌畫像，右側的格子也顯露出美人的畫像。
畫像上，赫然是那驕橫的小妮，仇珏。
只不過她的畫像，沒有完全亮起來，只有大概三成是明亮的。
蘇澈不由得思索起來。
仇珏的畫像沒有完全亮起來是咋回事？
回想她對自己的態度，很是輕視鄙夷。
難道說，她沒有在心中完全接納自己，而且也沒有成為自己實質的女人，所以她的畫像才沒有完全亮起來？
完全亮起，代表著畫中人對自己全心全意。
而現在亮起的三成，則是她礙於身份與出身，不得不觀察我這個皇帝，到底如何？
有意思。
這個圖鑑很有意思。
那麼，讓她的畫像亮起來，讓這位死侍死心塌地地跟著我，那不就又有獎勵了？
簡直一舉兩得。
蘇澈搖搖頭，收起腦海中的圖鑑，來到永悅宮前。
然而他還沒進門，就聽見其中的叫嚷聲：
「李清歌，你簡直大逆不道，竟然用南疆蠱術，謀害皇帝，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