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另一個師娘
一番交談之後，玄青子繼續閉關，而林鹿則繼續獨自向山中深處走去，最終於一處斷崖邊看到了一塊石碑，不出所料，眼前石碑正是王知秋口中所說的那塊，碑上的內容與太清訣口訣別無二致，只是不知為何，石碑只剩下了半截，斷面整齊劃一，不知是被人故意截斷還是被這山中劍氣划斷。林鹿伸手輕輕在石碑上撫過，感受著日復一日風吹日晒的痕迹，剎那間彷彿回到千年之前。
在崖邊佇立良久之後，林鹿轉身走出枯劍山，林鹿與慕容海棠現在所住的地方是一處獨棟宅院，位於後山，回家的路上，林鹿不時碰到小道童經過，眾人早就知道山上有一位小師叔了，一聲聲小師叔喊得格外親切，林鹿都一一笑著答應。
二人所住的院子不大，但勝在清幽寧靜，林鹿還在山道上就遠遠地看見一襲紅衣坐在院子里，女子正翹首以盼，像極了在家等候自家男人晚歸的小媳婦。林鹿走進院子坐在女子身邊，女人一旦懷孕，哪怕是境界再高的武道宗師，可終究是女子，仍然需要人照顧，為此，蜀山還專門去山下請了位經驗豐富的婦人上山，專門照顧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慕容海棠，加上雀兒跟小紅玉也常常在身邊打轉，慕容海棠倒也不怎麼無聊，不過總歸還是比不得自家男人在身邊讓人安心踏實，早已察覺到枯劍山方向異常的慕容海棠開口問道：「剛才怎麼了？」
林鹿將先前之事一一相告。
慕容海棠聞言微感詫異，隨即問道：「吸入了百年劍氣，就沒有什麼不一樣？」
林鹿將劍放在面前的石桌上，緩緩說道：「這種感覺很微妙，雖然劍氣進入了我的體內，但實際上全被劍靈吸納了，所以就目前而言，其實跟之前沒太大的區別，我現在唯一的感受就是劍靈太神奇了，當時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整座枯劍山的劍氣也填不滿這傢伙的胃口。」
慕容海棠緩緩點頭，平靜說道：「眾所周知，習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氣海根本，而練氣又是一個毫無捷徑可走的過程，先是呼吸吐納，聚天地靈氣於一身，這是其一，接著以丹田為鼎爐，以心法將天地靈氣化為自身真氣，最後氣隨意動，聚氣沖關，拓展經脈，使得奇經八脈由涓涓細流演變為大江大河，最終達到提升自身修為的目的，這是世人練氣必須經歷的三個步驟，不管你是何門何派，宗門心法如何高妙，都不例外，而你身懷劍靈，無時無刻不在接收劍靈的反哺，這就相當於省去了第一個步驟，可以直接引導氣機進行周天運轉，所以原則上來說，劍靈吞噬的越多，可供你煉化的氣就越多，更為關鍵的是，經劍靈散發而出的靈氣，無疑比你自己呼吸吐納的更加精純。」
林鹿點頭，深以為然，作為劍靈宿主，林鹿對劍靈的神異之處自然最是清楚不過，這就像兩個剛開始練劍的人，一個還在山腳，目標是努力攀上山頂，而擁有劍靈之人，卻已經站在了山頂，目標則是伸手觸摸天穹。
慕容海棠忽然打趣道：「劍靈在身，背靠蜀山，有了這樣的天時地利，你說你是不是得拿個劍道第一人的名頭才算物盡其用啊？」
林鹿轉頭看著女子，笑著反問道：「你希望我成為劍道第一人？」
慕容海棠卻是柔聲道：「其實我只希望你平安就好。」
二人相視一笑。
女子歪頭倚在林鹿肩頭，二人望著遠處餘輝，灑滿山間。
慕容海棠忽然問道：「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林鹿輕聲道：「都喜歡。」
慕容海棠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笑意，「我也一樣，男孩你可以教他練劍，女孩，女孩嘛就...」
林鹿忍住笑意，「你好像不會琴棋書畫吧？」
慕容海棠道：「那又如何，我這一身功夫就夠她學的了。」
兩人身後屋內，兩個丫頭躲在門後腦袋疊腦袋，鬼鬼祟祟，雀兒小聲問道：「玉兒姐姐，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小紅玉低聲道：「都喜歡。」
雀兒唉聲道：「你們還真是師徒一對，要我看還是男孩好。」
「為什麼？」小紅玉問道。
雀兒指了指前面相互依靠的兩人，「你看哈，俺師父算是女人中的大美人兒，這點毋庸置疑，可林鹿嘛，在男人中就只能算是中等，最多偏上，差強人意了點，都說男孩長大后像娘親，女孩長大后像爹，我師父要是生個小師弟，長大了肯定俊俏得很，你說是不是？」
她繼續說道：「再一個，咱倆都是女孩子，總不能再來一個女孩子吧，要知道修道中人最是講究陰陽平衡，女子太多，陰氣太重，不好不好，而且有個小師弟多好玩兒啊，咱倆以後懶得做的事都可以讓他干，嘻嘻。」
小紅玉聽著雀兒自顧自說話，卻只是看著前面的二人，手指輕輕扣著門框，沒有作聲。
『小師弟』還沒出生就想著以後怎麼『欺壓』對方的小丫頭見無人應答，仰起腦袋，「嗯？」
小玉兒看著前面那人的背影，輕聲道：「我覺得都還好吧。」
雀兒盯著比自己年紀稍大的少女，忽然間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一般，倒吸一口涼氣，「玉兒姐姐，你該不會？我的天吶，使不得啊。」
少女瞬間就紅了臉，「你胡說。」
雀兒狡黠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少女的臉愈發紅了。
「你們躲在後面幹什麼吶？」聽到身後動靜，林鹿回頭喊道。
雀兒背著小手走了出來，活蹦亂跳，小紅玉深呼吸一口氣，揉了揉臉頰，跟在身後。
林鹿看著身邊古靈精怪的丫頭，問道：「今天怎麼沒去練習畫符了？」
雀兒將下巴抵在林鹿腦袋上，嘻嘻一笑，「今天不想去。」
「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你這樣可成不了天下第一符師哦。」林鹿調侃道。
雀兒用下巴磕了磕林鹿腦袋，「烏鴉嘴，又不差這一天，再說了，有你跟師父在，就算成不了天下第一的符師，難道還有人敢欺負我不成？」
「臭丫頭，明明就是想偷懶。」慕容海棠笑罵道。
雀兒跑到女子身旁，蹲下身，又去聽女子肚子的反應，忽然抬頭，「師父，師弟好像在踢我。」
「踢沒踢我還不知道？」慕容海棠哭笑不得，「還有，你怎麼知道是個師弟？」
「我想要個小師弟，嘿嘿。」雀兒向一旁的常紅玉招手，「玉兒姐姐，你也來聽聽。」
小紅玉剛挪動兩步，就被林鹿拉到身旁坐下，「你玉兒師姐才沒你那麼幼稚。」
雀兒朝林鹿做了個鬼臉。
慕容海棠微諷道：「當初某人還不是一樣。」
林鹿悻悻一笑。
看著夕陽漸漸落山，慕容海棠忽然說道：「要不，你抽個時間去看看人家，順便把東西還了。」
林鹿自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伸手理了理對方耳邊的一縷凌亂髮絲，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我怎麼能走開呢。」
慕容海棠說道：「離孩子出生還有些時間，去一趟西湖劍閣也用不了多久。」
林鹿忽然輕笑道：「你難道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慕容海棠丟給對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儘管試試，如果你敢不回來，等孩子出生之後，你跑到哪裡，我就追殺到哪裡。」
林鹿哭笑不得。
慕容海棠繼續說道：「把玉兒也帶上吧，既然以後要上金雁山，走江湖是早晚的事，歷練歷練不是壞事。」
少女問道：「師娘，我們去西湖幹什麼啊？」
慕容海棠看著林鹿，似笑非笑道：「你師父本事大，跟他一塊下山，去看看你另一個師娘。」
「啊？！」
少女一臉的錯愕，再看看身邊這個平時不苟言笑的年輕師父，愈發不敢相信，「師父，是真的？」
林鹿沉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算了，還是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