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誰的哥?
喬青是一路被劈去珍葯谷的。
如果說一開始,沒有人認為她會在五十四道天罰下完好無損,那麼在某人越劈越精神的事實之下,一路從流沙海被劈到第九梯還活蹦亂跳招搖過市的那紅衣人,已然震驚了整個大陸!
漸漸地,從人人見到避之不及,到再後來,眼看那天罰貌似也沒多麼嚇人,開始有武者忍不住守在她的必經之路上,搖旗吶喊,滿目崇拜:
「帥啊!喬青大人,越劈越帥!」
「大人好樣的,我的偶像,再劈一個!」
「噢,我見證了大人被雷劈的全過程,快扶著我,扶著我……」
喬青一邊兒拉風無比地跑,一邊兒朝著崇拜者們揮揮手:「好說好說。」
當然,這還只是一開始。
等到到了後來,但凡她經過哪裡,哪裡就是人滿為患,甚至有人搬著小馬扎連續幾日等在那裡,只為觀賞喬青大人被劈的一幕。喬青終於崩潰了,天知道,她自己一個人先跑了,就是怕殃及池魚好么,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一個雷下來,還不得集體蹬腿兒歇菜!
沒辦法,只好繞路。
撿著沒人的地兒繞來繞去,等到這五十四道天罰終於劈完了,已是數日過去。
彼時,鳳無絕等人早已經上路,甚至比她還先一步回到了珍葯谷。喬青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被神話到了一個程度,哪怕不是這天罰,在她離開之後,逐風冒險隊的覆滅,也已經被口口相傳到人盡皆知。開玩笑,逐風那是什麼,老牌勢力,第一支冒險隊,這樣強悍的一支勢力都讓她給滅了個徹底,唯一一個半死不活昏迷中的九指,直接成了光桿兒司令。
這樣的驚聞,只讓整個東洲……
舉世嘩然!
這些,她都在後幾日儘可能的遠離人群下,一無所知。待到那天罰結束,喬青一路晃悠回珍葯谷,路上想的卻是,前前後後整整九十一道天罰下來,她的修為卻沒動上多少,在神尊所需的巨大能量下,吸收雷電之力,已經變成了杯水車薪。
「唔,看來果然是產生了抗體。」鬱悶是有的,倒也並不意外,早在當初晉陞八品煉藥師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端倪。吸收雷電的力量多了,得到的好處自是一次不如一次,待到成為了神尊,每一層都需要強大充裕的能量的時候,雷電之力,已經完全沒什麼效果了。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
喬青抬頭看去。
這一看,差點兒沒從珍葯谷的山門上滾下去!
遠處那宏偉非凡的山門之外,正遙遙擺著一圈兒一圈兒的小馬扎,每一個馬紮上皆有屁股一隻,一個挨著一個,嗑著瓜子,抻著脖子,望眼欲穿地盯著外頭。瓜子皮在地上灑了一片,顯然這坐了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了,不時有這樣的對話隨著風兒飄到她耳朵邊兒:「怎麼還沒來……」
「不會劈完了吧?」
「不可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咱谷主怎麼的也得留一道給咱們長長見識吧。」
「唔,這倒是。」
「哈哈哈,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天罰呢!而且是劈到人腦袋上,嘖嘖嘖,不知道是個什麼景象,嘎嘣脆不?」
「脆。」一道聲音,陰絲絲就飄過來了。
「你咋知道,說的跟你見過似……似……」這弟子一扭頭,差點兒沒嚇死:「谷主?!」
這背後靈一樣在他身後陰著臉的,可不正是他家谷主?谷主大人的陰影籠罩著他,陰森森地笑了起來,白牙在暗影里幽幽一閃:「何止是脆,腦門兒都酥了,外焦里嫩又香又彈牙。嗯,你還想看什麼,直接掰下塊兒你嘗嘗?」
這弟子頓時也外焦里嫩了:「穀穀谷……」
「嗯?」
「穀穀……姑奶奶……哦不,谷主,弟子知錯,知錯。」
喬青拍拍他的肩,深深看了他一眼:「不錯,小子,膽兒挺肥沃啊。」
已經預感到自己今後這一輩子的珍葯谷小鞋生涯的弟子,蹲在小馬紮上眼淚嘩嘩的。喬青挑挑眉毛環視一周,俯視著遙遙望去蔓延了一大片的「小馬扎」們:「怎麼,你們也準備嘗嘗?」
咻!
珍葯谷外,空空如也。
靠!喬青望著一瞬間鳥獸散連個影子都不剩的山門口,對著空氣眨巴眼:「跑的倒是快。」她咕噥著搖搖頭,笑罵一句:「要早有這積極性,修為也早上去了——還不滾出來!」
柳飛笑眯眯從山門裡走了出來:「火氣不小啊。」
後面跟著一系列的熟悉面孔,除了鳳無絕他們之外,還有朱通天、龍天、眠無忌、眠千遙、雷驚艷,甚至穆蘭亭和華留香也在其中。喬青沒好氣兒地白他一眼:「你讓雷劈劈試試,老子都快焦了。」
眾人哈哈大笑。
柳飛幽怨地瞪她一眼:「說的就跟我沒被劈過似的,你不提醒我倒忘了,這全是拜某人所賜。」
「你不說自己屬性坑爹,留了個殘丹在翼州。」
「哈哈,要是沒有那殘丹,當初在殺域,也注意不到我小師妹啊。」
「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喬青一臉防賊地看他,柳飛切一聲,裝模作樣地一拱手:「如今喬青大人的名號舉世皆知,這流沙海上一出一進,直接給珍葯谷招攬了百名神尊,老子當然得巴結著點兒。」
她一腳踹過去:「少裝了,噁心死個人。」
又是一陣大笑:「這馬屁精,踹的輕了。」
這些朋友不論是翼州的,或者是東洲的,少見的全部集合在了一起,站在這珍葯谷的門外嬉笑怒罵,喬青的心情頓時變的無比的好。珍葯谷從建成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回來這裡,仰起頭,望著眼前這巨大的山門。高有數丈,全部為玄石打造,拱形的頂部正中一方匾額鐵畫銀鉤,帶著一種超絕到了極致的霸氣!
朱通天獻寶一樣哈哈笑著問:「猜猜是誰的手筆?」
喬青環著雙臂,將視線落在了鳳無絕的身上:「這還用說?」
「咦,果真是心有靈犀啊?」眠無忌跟著解釋道:「當初珍葯谷方建的時候,柳掌門便請我三人代寫這匾額,可咱們寫出來,怎麼的都少了點兒什麼。」是什麼呢,直到後來鳳無絕這三個字送來,他們才明白過來——少了那與天爭鋒的霸氣!他們這活了幾萬年的老東西,威嚴是有的,可銳氣早已被歲月和安逸磨了個精光,三個字威嚴過甚,凌厲欠缺,對於老牌勢力三大門派來說,那是絕對足夠的,可對從下梯拼上來的珍葯谷,卻總缺了那精氣神兒!
可鳳無絕這三字,卻是不同了。不說這年紀輕輕的小子,怎也有那等久居上位的威嚴,尤以那「珍」字三撇最為嚇人,明明是個向下的走向,卻筆筆如劍,沒一筆都蘊含了欲要斬天的鋒銳囂狂!
只讓人望之心驚,觀之生畏!
喬青摸著下巴越看越喜歡,越看眼中笑意越深,這男人,哪怕收斂了性子,骨子裡的霸道卻沒減一分:「唔,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鳳無絕走過來:「血脈傳承的時候。」
那就難怪了,珍葯谷那時候才建好山門,廣收門徒,她卻還在傳承火裡頭燒著呢。她嘖嘖有聲地,看一眼匾額,看一眼自家男人,再看一眼匾額,繼續看自家男人,這得意洋洋的模樣,直接酸掉眾人滿嘴牙:「哎呦喂,受不了了,走走走,沒的在這兒妨礙人打情罵俏。」
眾人一邊兒往裡走,一邊兒拿眼角瞄這倆人,像是在等他們惱羞成怒。
天知道,喬大爺這輩子什麼都生過,連兒子都生了一隻,就是沒生過羞恥心這東西。鳳無絕更是愛咋咋地,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管你們怎麼說,於是這倆人猶自笑吟吟地對望著,那小深情,那小濃情,別說牙了,牙花子都快給他們酸沒了……
忽然:「等等。」
穆蘭亭步子一頓。
下意識的,他就覺得喬青這一聲,叫的就是他。之前他和納蘭顏代表了兩個氏族,都在流沙海上,只不過當時一切都來的突然,又是天道規則又是天罰的,也沒人顧上他。後來待到喬青跑了,眾人紛紛離開,他卻被鳳無絕給單獨叫下了,邀他一同來珍葯谷一敘。
這一對夫妻倆,又哪是無的放矢的人?
喬青和鳳無絕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二話不說,逮住穆蘭亭,飛快掠入了珍葯谷中。
隨便找了一個房間,把穆蘭亭丟進去,兩人也走進去,關上門:「有事兒問你。」
穆蘭亭卻沒注意她說的什麼,全副心神都被眼前這獨特的房間所吸引:「咦?這什麼裝潢,夠古怪的。」
喬青跟著看去,也是一愣。
她雙目帶著微微的濕潤,在這個意外走入的房間中慢悠悠地走著,一會兒摸一摸沙發,一會兒撫一撫電視,一會兒又快步走到內室去,望著抽水馬桶笑成一團!這房間,正是依照當初她給的珍葯谷圖紙建造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幾乎都忘了這一茬。只不過對於這裡的人來說,要建個電視根本是天方夜譚,她從雷火三千殿借來的鑄造師,便運用了鑄造工藝將那所謂電視弄成了一個反射投影,那抽水馬桶亦是鑄造的工藝,當初她就那麼一解釋,沒想到,還真讓他們弄了個似模似樣。
聽著這抽水鑄造品發出的如雷轟鳴,也不知道裡面設置了多少的機關,喬青笑倒在鳳無絕的肩上:「他娘的,嚇死爹了。」
鳳無絕卻是並不意外:「這就是……」
「唔,差不多吧。」
他點點頭,也跟著四下里走動著看了起來。之前柳飛就跟他提過,整個珍葯谷中有一部分房間建立成了這樣的模式,不過對這裡的人來說,這種房間難免帶著點兒古怪,就如穆蘭亭這會兒的反應,四處看著新奇不已,可真要住下來,就未免不適應了。是以雖然當初的鑄造師們對那圖紙讚嘆不已,真的落實到實處來,也只試探性地建立起了一部分而已。
一部分,也夠了,喬青當初亦只是一個突發奇想,說是惡趣味也不為過,如今有這麼個似是而非的裝潢,也算是對從前的一個緬懷……
她笑著仰進沙發里,朝穆蘭亭一揚下頷:「行了,過來坐下,別跟個土包子似的。」
土包子翻著眼睛坐到她對面:「說吧,您無利不清早,就知道肯定有事兒。」
「唔?」
「如今我修為差你一大截,有了那樣的一支隊伍和珍葯谷,穆氏你恐怕也看不上的。那麼……血脈天賦?」
「聰明!」
喬青嚴肅下神色,鳳無絕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倚著這軟綿綿的沙發,修長的雙腿翹著,別提多帥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眯起了眼睛:「囚狼可有問題?」
穆蘭亭猛地起身:「你們懷疑他……」
「不是。」
喬青搖搖頭:「我是問,你們穆氏的瞳術,可能看的出,他的記憶有沒有被人篡改或者催眠?」
他重新坐了下來,這幾年來,他們之前在翼州的事兒,華留香斷斷續續給他講了不少,刀山火海,攜手同闖,那一個個熱血無比的故事,只讓他越聽越羨慕,甚至下意識地想否決這種可能。這也是方才他以為他們懷疑囚狼的一瞬,那麼激動的原因。怎麼說呢,帶著點兒期待,你看,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無條件的信任呢?又帶著點兒失落,連他們之間,也產生隔閡了么……
如今再聽喬青這麼解釋,他也說不出心中的感覺:「若是真的,你當如何?」
喬青皺起眉來:「不如何。」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唄,那是我兄弟,我還能幹什麼。」
穆蘭亭深深看了她良久,再看鳳無絕顯然也是這個意思,不由笑道:「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他的確有被人施展過催眠的痕迹,可到底是什麼人,這個就不好說了。第一,我敢肯定,施展的人絕不會是穆氏的。」
「繼續。」穆蘭亭的族人,沒這個膽子招惹她。
「第二,催眠這個東西,方法非常的多,除了穆氏的瞳術乃是天生可為之外,還有很多較為陰邪的功法,具體是哪一種我看不出來,和穆氏的有點相似,卻又並不相同。第三,催眠也是因人而異,若是心志堅定之人,此法只會損人一千自傷八百,依照囚狼如今的修為和心性,能對他施展催眠的人,太少。除非……」
喬青已經明白了:「是他信任的人。」
穆蘭亭點點頭:「你,或者鳳無絕,或者……」
「九指!」
她站起身,冷笑著接了上來:「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謝了。」
穆蘭亭一聳肩,知道這是問完了準備趕人走了,暗罵一聲,走到門口,又頓住步子:「對了,我奉勸你們莫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如果那人施展的是一些較為歹毒的功法,由旁人告知,突然之下極有可能記憶混亂產生心魔。這種功法,最好的辦法就是隨著時間推移,讓他自己想起來,弊端也最小。」在喬青思索的神色中,走了出去。
房間內靜悄悄的。
喬青和鳳無絕半天沒說話。
之前在知族聖地的時候,她就覺得囚狼的反應很有古怪,那記憶模模糊糊的,實在不像是他會產生的情況。從前的大風浪經歷的不少,要說一個重傷就能讓他迷瞪成那樣,打死她她都不信!
那麼,九指又是為了什麼……
那麼,他篡改的又是關於什麼的記憶……
再或者說,那個人,在落下流沙海到出現在知族聖地之中,消失的一段時間裡到底做了什麼……
門口有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喬青抬起頭:「進來。」
走進來的,正是許久未見的周師叔:「谷主,當初在殺域的時候,您讓我查的那些人,已經找到了!」
他說的,乃是殺域黑市裡賣給喬青身份文牒的人,那些人耳目眾多,早就趕在喬青要滅口前跑了,後來她在天元拍賣上再一次想起,卻忘了知會周師叔去查,沒想到,他竟一直記著這事兒!
「谷主交代的事兒,弟子哪裡敢忘了……」要是忘了,難道不怕她老人家哪天想起來,把他整的爹媽都不認識么:「那些人藏的倒是深,若無背景必定做不到如此,直到這幾日才讓我從第六梯的險地里翻了出來。如今就關在珍葯谷的地牢里,至於具體身份,還在拷問中。」
「好,晚些時候我去看看。」
「是,還有那九指,方才清醒了過來。」
「……我知道了。」
周師叔又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谷主不去看看么。」
喬青卻半天沒說話,和鳳無絕低著頭,雙雙在思索著什麼。過了老半天,喬青才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不急。」他便靜靜退了出去。
的確是不急。
這個時候,已經顯然的那九指有問題了,可問題出在哪裡,他們兩人皆是一團亂麻理順不清楚。若只是這麼一個人,大不了她殺了就算,可此人明顯在謀算著什麼,更顯然和那日石碑里顯現的內容有關。此事關係天道,這別有用心的人,活著比死了要有用的多!
而這個時候。
那人掌握著秘密,她若急於問個究竟,反倒失了先機!
她喬青出手,必要掌握著節奏一擊必中!在將這個人理出個頭緒之前,貿貿然前去問長問短逼問來逼問去,可不是她的作風。喬青和鳳無絕對視一眼,忽然緩緩開口:「我初到東洲,殺域里,和他第一次碰見。神劍門的外門弟子……」
這聲音,在房間內流淌著,既像是在跟鳳無絕細細的說,又像是將之前一切的畫面在腦子裡細細的過。從殺域,到玄靈泉,到第三梯,到鬼域,再到最近的流沙海……
偶爾鳳無絕說上句什麼,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或幫她打開思路,或提點起她全沒想到過的可能,又或者,只是一個淡淡的「嗯」,含笑應和著讓她繼續往下理順。時間就在這二人的討論中漸漸過去,夜幕籠罩天際,紅日取代彎月,這麼一聊,便是一日一夜的時間。
而房內那倆人,卻分毫的疲累都無,哪怕只是討論著如此枯燥糾結的一個問題,也似是濃情蜜意般的默契無比,笑語晏晏,融融如春。
直到——
吱呀——
那關閉了一日一夜的房門,終於打開。
喬青和鳳無絕同時大步走出,對視一眼,冷笑著朝九指所在的房間而去。
這架勢,頗有一種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的即視感!喬青伸手一推,那房間中獨自靠著床榻的九指,便映入眼帘。這個人聞聲扭過頭來,一副並不意外的樣子,顯然已經等了他們良久。喬青環視一周:「囚狼不在。」
九指微微一笑:「知道你們定有不少問題,便讓哥先回去了。」
「哥?」
喬青輕笑著念出這個字,大步走進了門,這字眼中蘊著的諷刺之意九指絲毫都不在意,搖搖頭道:「喬青,我們並不是敵人,你無需對我如此。我知道你一直好奇著我的身份,恐怕心裡有諸多的不解……不妨坐下,你想問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卻是搖了搖頭,嘖嘖有聲。
九指微一皺眉,隱約覺得有什麼超出了他的控制。
迎面而來的那一雙人,男的黑衣冷沉,直接在房中的桌案前坐了下來,鷹眸一閉,篤定地充當了背景。食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敲出一種讓人心煩氣躁的韻律,而女的呢,那紅衣飄搖著逼近了他,一步一步,正正合著那人隨意而敲的韻律,背著光走的緩慢卻逼人!
濃重的壓力排山倒海般朝他逼來!
他看不清背光之中喬青的神色,卻猜測那一定是似笑非笑的。
「哥?」她又一次強調了這個字:「誰的哥,九指的,又或者是——」她微微一頓,黑眸凜冽,含著森涼無比又成竹在胸的冰冷笑意。紅唇微動,一字一頓,吐出了後半句:
「……風、玉、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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