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優伶一曲
蕪芊塵停下腳步，被水溝里一條長長的拖痕吸引注意力：「乾旱才剛剛結束，沒想到這裡竟然有巨蟒移動的痕迹。」
墨折離看著水溝里深深的溝痕，「確實不多見。」
「我印象里，這種巨蟒多數宜居熱帶地區，這種乾燥之地，很少有這般大體積的。」
兩人也只是稍稍停留片刻，又騎上馬兒疾行。
趕了幾日路程，抵達南陽城。
剛走進城內。
蕪芊塵就發現，南陽城似乎變化了不少，人來人往不少，也有沿街叫賣的貨郎，比之前繁鬧了不少。
看來這是勝仗帶來的繁榮了。之前因為打仗鬧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寧，大家都選擇躲在家裡閉門謝客。
回到之前休息的宅邸。
墨折離並未有片刻的休息，直接進書房處理要事。
蕪芊塵則去了城南一側，一處大宅邸。這裡是之前安放了那些深巷子里的無所去處的孤兒。
還未等她走進大門，站在大門外便可聽到琅琅書聲。
有一名影衛上前敲門。
半晌。
大門緩緩打開，開門的家丁看清來人，急忙走上前行禮。
蕪芊塵擺手示意不必，徑直走進去。
孩童讀書聲還在繼續。
她穿過長廊站在一間教室外，只是略略掃視幾眼，便走了。
負責打理事務的管家匆匆而來迎接蕪芊塵。
「夫人，這邊請。」
主院內。
下人上茶。
管家認真地稟報這段時日的事情。
蕪芊塵撐著腦袋聽著。
忽然打斷管家的稟報。「欺凌？」
「是的，夫人。」
「細細說來。」
「林大，林二，林三，三人仗著年紀大，身板硬朗，便搶佔了上房，一日三餐亦是如此。」
她這段時日收留這上百名孩童，並交代了，一日三餐備齊，請教習先生，指定了休息卧房。同時也告知他們，由心善之人提供所有吃穿用度以及教習先生。
府上的人只需將這些孩童的日常一一記錄在冊。
一開始孩子們還能循規蹈矩，認真讀書習字，乖巧跟著府里的家丁做些活計。
半個月過後，人的脾性開始暴露出來。
安逸舒適的環境，還有人伺候著。不思進取的孩子開始不去學習，要麼躺著屋內享受下人的伺候，開始吆五喝六，各種小姐少爺的壞脾性展露無遺。
當然也有乖巧孩童，日日準時進學堂習字，課餘隨著家丁一起打理院子。
上百名孩童出現了不同的狀態，有認真聽先生教習且乖巧的孩子，有習不進卻能跟著家丁一起做活兒的孩子，有偷奸耍滑的孩子，有欺凌霸辱的孩子。仟韆仦哾
蕪芊塵手裡翻看著記錄在冊的孩子們資料，道：「不留無用之人，秉性惡劣之人逐出府。可培養的孩子留下。」這個優勝劣汰的培養計劃是墨折離給她的，適合的人才會有他可以去的去處。
管家應答：「是，夫人。」
半個時辰后。
蕪芊塵才從宅院中走出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難得來了雅興，走進一家茶樓，尋了一處靠窗位置，點上一壺小茶。
聽著一樓內，悠揚的曲調。
這倒是新鮮，來了這麼久，她以為茶樓只有說書先生，沒想到還有唱小曲的優伶，戲曲調轉聽得人倒是愜意。隨著歌曲調兒婉轉，骨指一搭沒一搭地點在桌上，難得的平心靜氣。
女子面紗遮面，抱著琵琶，弦音隨著她的歌聲浮沉，帶著撫慰心靈的清澈空靈，讓人沉醉，不知歸處。
一樓坐客閉目隨著女子的音調而享受地擺著頭。
忽地。
本閉眸享受這難得愜意的蕪芊塵，睜開美眸隨即又緩緩閉上眼睛，單手撐著腦袋故作沉醉無法自拔模樣。
一樓的歌聲還在繼續。
同時也出現了一道嫵媚柔聲，：「客官可喜這曲兒？」
「甚是歡喜。」
「一兩可否賞之。」
「賞，賞，賞。」一兩銀子隨著這三聲『賞』字落到了桌面上。
同樣的問話在一樓響了一遍。
待一樓問完，歌聲還在繼續，琵琶音還在繼續。
二樓傳來輕緩的腳步聲。
同樣的問話在二樓開始響起。
蕪芊塵的精神力早就看了個遍，不動聲色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面上。
一樓二樓的問話結束后。
女子的歌聲也隨之停止。
堂下的客人猛地喝彩，「好，好，好。」
「妙啊，妙啊！」
「姑娘，再來一曲，小爺有賞。」
女子抱著琵琶起身，對著堂下客人謙卑行禮：「多謝各位客官抬愛，今日曲目已閉，明日再續這琵琶音，小女子在此等候佳客。」說完，緩緩退到了後堂。
蕪芊塵的精神力隨著女子走進後院的一間廂房中。
廂房門關上的那一刻。
抱著琵琶的女子將琵琶往桌上一擱，一臉厭惡，不耐煩道：「娘，我們什麼時候才走啊，煩死人了。」
一名珠光寶氣的婦人從內屋走出來，笑臉相迎：「哎喲，我的二姑娘今日是怎麼了，誰招惹你不高興了？」
婦人話剛落下，廂房門被推開，另一名女子走進來，手裡抱著一個小布袋，臉上喜色難掩。「娘，二妹。」
女子走到圓桌邊，將小布袋放到桌上，拿起茶盞給自己斟了杯茶，急急喝了一口，道：「娘，今日肥羊倒不少。」
婦人迫不及待拿起布袋，將布袋口子打開，往裡一瞧，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把布袋裡的銀子倒出來，愛不釋手地摸著，「哎喲，哎喲，娘就說了，城裡就是好，達官貴人就是多，你瞧瞧，這些個銀子。」說著還不忘數起銀子。
琵琶女很是嫌棄地看著桌上的銀子，頭偏到一邊不忍直視。
婦人驚呼：「哎呀呀，這裡足足有三十兩呢！」
「娘，我就說嘛！就二妹這口技，我們要是去更大的城裡，唱那麼幾曲兒，那銀子還不得跟水簾一樣，往我們布袋裡灌呀！等我們賺夠銀子，買丫鬟，買宅子，娘就是當家夫人，我們也享受一會當小姐的氣派。」
婦人將銀子裝到布袋裡，誇讚道：「我姑娘就是有本事。」
琵琶女跺了跺腳，有些不高興：「娘，我們收手吧！這些也夠我們過日子了，再繼續恐怕夜長夢多，我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婦人連聲道：「呸呸呸，二姑娘，莫要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另一側的女子附庸道：「就是，就是。」
「娘，大姐。」琵琶女憤懣地攪著衣袖，聲音拔高夾帶著幾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