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雞儆猴
就在她整理布條,嘗試著給兩位小朋友綁腿時。
空間外傳來馬兒哼哧哼哧,還有馬蹄胡亂踢踏的聲音。
明顯是有什麼東西驚擾到馬兒了。
蕪芊塵放下手裡的布條,一個閃身消失在空間里。
蕪悠看向蕪寒,「哥哥,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蕪寒撿起地上的布條,疊得整整齊齊,放到茶几上,「別擔心,娘,這麼厲害,一定能解決的。」
兩小傢伙在空間內,安安靜靜地看著投影儀上播放的動畫片,不吵不鬧。
空間外。
蕪芊塵神不知鬼不覺地佇立在茅草屋內,她有內力可以夜視,透過茅草屋的縫隙,昏暗的暮色下,清晰地看見一個瘦小的男人鬼鬼祟祟地繞著馬車。試圖安撫馬兒,鑽上馬車。
蕪芊塵嘴角微微上揚,掌心多出一條鐵棍,冰冷的寒眸鎖定她的獵物。
幾個呼吸間。
蕪芊塵迅速拉開稻草門,箭步射出去快如閃電,左手直接攀附到準備爬上馬車的男人後背,抓住后衣裳,大力往後一拽,黑影沒有防備直接摔倒。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下一刻,她右手的鐵棍一個翻轉,徑直插在男人的左腳上,鐵棍穿過腳面插進地里,入土三寸。
蕪芊塵的手扣在鐵棍上,陰冷地盯著地面的男人。
男人從被拽倒在地到鐵棍刺穿腳掌,不過短短几息。快得根本沒有時間讓人反應,直到左腳傳來鑽心的疼痛,才痛苦地大喊一聲。
「啊——」
這聲嚎叫,劃破蒲家村的上空。驚起附近家犬狂吠不止。
「該死的賤人,下賤娼婦,萬人騎的婊子。竟敢傷了老子,死女——」地上男人還沒罵完。
蕪芊塵抬起右腳,乾脆利落踩在男子的臉上,腳尖大力碾壓男人的嘴,一顆牙齒被踩碎,連帶著血色從嘴裡吐了出來,她扣著鐵棍的手,徑直拔起。
男人疼得撕心裂肺,眼珠子因為疼痛近乎扭曲要被擠爆。
蕪芊塵手裡的鐵棍又一次落下,快准狠,刺穿男人的左手掌。
男人無法承受這般痛苦折磨,直接昏迷過去。
這時候。
被這一聲驚恐大喊聲引來的村民,提著燈籠圍在蕪芊塵的籬笆院外。
幾名村民揚起手,高高抬起燈籠往院內照。
有人認出來,驚呼了一聲「這不是李梅花的寶貝兒子嘛。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啊,肯定是這狐媚子勾引來的唄。這大半夜的出現,還能有什麼好事,一定是脫了褲子見不得光咯」有人不屑地嘲諷。
「快去叫李梅花。」
「快去叫村長,你看趙大寶這樣,估計小命難保了。」
「對對對對,叫三叔公,去叫三叔公來瞧瞧。」
「天啊,蕪家妮子這是瘋病又犯了,往後退點,她會武功,萬一波及到這裡,咱們可遭不住。」
蕪芊塵抽出鐵棍,冰冷視線從籬笆外的村民身上掃過。
瞬間。
嘈雜議論聲戛然而止,夜幕下,詭異的安靜,徒留遠處幾聲犬吠。
眾人又後退了幾步,這瘋婆子的眼神太可怕了,盯著他們的眼神,跟厲鬼索命似的。若他們再多嘴一句,那根鐵棍一定招呼在他們身上。
瘋子發瘋打傷他們,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還是躲遠點。
蕪芊塵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還在往下滴血的鐵棍,有些厭惡,在男人身上擦了擦,直到鐵棍不再往下滴血。
冷冷吐出一句:「誰家的狗拴不緊,膽敢往我這院子跑,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頭也不迴轉身回了茅草屋。和這些鄉野泥腿子講道理,就跟書生和士兵講和平是一個道理,唯有武力震懾,才是管教的最佳方式,簡單粗暴沒有之一。
將兩個小傢伙放出空間。
蕪芊塵蹲下,平視兩個小傢伙,「你們倆乖乖睡覺,一會,無論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許出來,知道嗎?」
蕪寒緊緊拽著蕪芊塵的衣袖「我想跟著娘親。」
蕪悠拽著蕪芊塵的衣袖,「我也要跟著娘親。」
蕪芊塵揉了揉兩個小傢伙的腦袋,「乖,好好睡覺,這是大人的事,等你們長大些,娘會帶著你們。」
兩小傢伙聽到蕪芊塵不容反抗的語氣,只好乖乖點頭。
母子三人還沒說完話。
屋外就傳來尖銳的婦女叫罵聲。
「天殺的下賤娼婦,怎敢傷了我兒。臭不要臉的賤蹄子,給老娘滾出來。」
「哎喲,我的寶啊,這個天殺的賤蹄子怎麼這麼惡毒啊,我的寶喲,娘的心頭肉喲。娘的乖寶兒喲!」李梅花抱著滿嘴鮮血的趙大寶坐在地上哭嚎不止。仟仟尛哾
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男人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蕪芊塵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出茅草屋。
李梅花見到來人,憤怒大吼「你個惡毒的女人,爛心肝的賤蹄子,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就能下這麼重的手。」說完,視線落到蕪芊塵手裡漆黑的鐵棍上,高漲的氣焰瞬間湮滅,抱緊自己的兒子。不敢再叫罵,這賤蹄子是真的狠,不是動嘴就能打壓的。
心裡又疼又窩火,轉頭看向身邊站著的人,一巴掌打在自家男人殘腿上,發泄自己的怨氣。「你個廢物,別人都欺負上門了,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給我撕了那賤蹄子。」
「我的寶兒啊,娘的心頭肉啊,天殺的狗娘養的玩意兒,老天爺怎麼就不收了去啊!」李梅花抱著趙大寶,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嚎得震天響。
整個村子的人都被李梅的哭喊聲驚動了,陸陸續續圍在蕪芊塵的院子外。
趙二狗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站著,屁都不敢放一個,任由李梅花撒潑打罵。
「你個廢物,你兒子都傷成這樣了?別人都騎到我們頭頂上撒尿了。要你有何用?我李家要你有何用?當初我怎麼就瞎了眼找了你這麼個軟包蛋。」
「梅花。」趙二狗憋了半天就吐出兩字。他是上門女婿,腿腳不利索,這麼多年被打罵慣了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蕪家妮子,到底怎麼回事。」
一道低沉的威嚴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身形有些微胖,約莫四十年紀,個子不高,眼角帶著一點翹,銳利的眼睛帶著幾分算計,倒有點像減肥成功的山寨版彌勒佛,屬於坑多多九塊九包郵到家的劣質品,總體差強人意,有裝腔作勢的感覺。
這人正是祠堂召集開會的村長,趙錢。
李梅花聽到村長的聲音,立馬轉移哭嚎目標,「哎喲,村長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讓黑心肝兒爛貨欺負成這個樣,我可憐的兒啊。」
蕪芊塵冷笑一聲,太陽穴突突直跳,她若沒有手下留情,現在躺著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趙錢雙手背在身後,穿過人群,走進院子。
「蕪家妮子,到底怎麼回事?」
「耗子進家了。」蕪芊塵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趙錢視線落在李梅花懷裡的趙大寶,片刻后,看向拿鐵棍站在門口的蕪芊塵,神色有些複雜。蕪大壯對他有救命之恩,臨死前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睜隻眼閉隻眼寬容這妮子。
趙大寶是個什麼德行?就是灘爛泥扶不上牆,整天不學無術手腳還不幹凈的二混子。現在出現在蕪家妮子的院子里,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打了什麼歪心思。
有村長在,李梅花底氣漲了起來,大嗓門嚎著:「村長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可憐的兒啊,他還是個孩子,他能有什麼錯。」說著,就想抱著趙大寶去拽村長的褲腿。
二十五了還是個孩子?趙錢心裡忍不住啐一口,面上並沒有說什麼,往邊上走兩步,避開了李梅花的手。
這一幕又巧不巧地被趕來的張桂芳看到,心頭裡的火苗瞬間被點燃,從人群里走出來,「好你個賤蹄子,看到我男人就向撲,你家男人是個軟蛋玩意,你這是得著機會就往上貼,不要臉的賤貨。」
說著,直接上前薅住李梅花的頭髮,完全無視李梅花懷裡還抱著血淋淋的趙大寶。
「我呸,你個娼婦,想進我家門是不是,臭不要臉的蕩婦,我男人也是你能高攀的。你兒子受傷關我男人什麼事,還想摸我男人的褲腿,怎麼著,難不成還想順著褲腿往上摸是不是。不要臉的蕩婦。蒲家村誰人不知道,我男人長得好又正直,還想摸我男人,門兒都沒有。」
院子里,一開始是張桂芬單方面毆打李梅花,眨眼就變成了,李梅花壓在張桂芬身上扭打,打到激烈處,兩人就開始互吐口水。吐了口水不說,又開始扒衣裳。
趙錢頭疼地往邊上挪了兩步遠離『戰場』,一臉正色:「桂芬,住手。」嘴上是這樣說,雙手卻背在身後,一身正氣模樣。
蕪芊塵看著院子里的幾人,眼底戾氣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最後忍無可忍,揚起手裡的鐵棍。狠狠往地上一插,「滾~」
「在待我院子里撒潑,信不信,我讓你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趙錢心裡咯噔一下,看向蕪芊塵,「蕪家妮子,冷靜。」
扭打在一起互撕的張桂芬和李梅花身子一僵,兩人停下手,快速分開。
李梅花趕緊抱住趙大寶,剛才被張桂芬那潑婦這麼一打岔,把自己的寶貝兒子都給忘記了。
李梅花張開嘴,準備哭嚎。
然而張開的嘴還沒有發出聲音,她的眼珠子就瞪得跟個銅鈴似的。
一根漆黑的鐵棍離她的鼻尖不到一個手指縫隙,鐵棍上好似有寒氣,鑽入她的鼻尖,席捲到全身,凍得她通體生寒。
趙錢見狀,眉頭一皺,他還是個村長,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鬧出人命,讓一個妮子騎到他頭上作威,他這個裡正顏面何存?欲要開口阻止。
蕪芊塵看向趙錢,沉聲道:「村長,這事,我自己解決。」
今日,她若不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逃荒路上,一定會有不開眼地來鬧事,剪不斷地麻煩最惹人心煩。
趙錢被這寒眸一掃,彷彿靈魂都要被凍住了,心頭一驚,暗道這丫頭的眼神看他就像看一個死人似的,他有預感他若敢再往前湊一步,下場絕對不比趙大寶。
蕪芊塵轉過頭,冷冷看著李梅花,「帶著你不長眼的兒子,給我滾。再敢踏進這個院子,就準備好棺材抬出去吧。」
趙錢見狀,接過話,「趙二狗,帶著你的婆娘和娃子回去,大晚上不休息,跑人家妮子院子里來做什麼,都是鄉里鄉親的,別把事情挑破了說,鬧得誰家都不好看。」
蕪芊塵收回鐵棍站回原處。
趙錢見蕪家妮子收手,抬起手對著圍觀的村民擺擺手,「都散了,大晚上的,折騰個什麼勁兒。」
張桂芳捋了捋頭髮,從李梅花身邊走過,狠狠吐了一口痰,「我呸。」跟在趙錢身後,不緊不慢地走出院子。
趙荷花見到她娘衣衫不整潑婦樣,眼底一閃而逝的厭惡,周圍有人在,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攙扶張桂花,假模假樣的關心,「娘,沒事吧!」
張桂芬昂首挺胸,看著自家男人的背影,跟個戰勝的老母雞似的,得意道:「你娘什麼時候吃過虧。」
趙荷花本來攙扶著張桂芬,手不小心碰到張桂芬身上濕潤的地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那濕潤的地方明顯就是和李梅花互吐口水沾濕的,心裡噁心得不行,故意放慢腳步回頭看了幾眼站在茅草屋前的蕪芊塵。隨後收回視線,快步跟上張桂芬。
李梅花見大家都散了,也趕緊背著自己的兒子,灰溜溜的跑出院子。
這場鬧劇,來得快,去的也快。
一根鐵棍足矣。
暮色下,蕪芊塵半眯眸,看著張桂芬身後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若有所思。
方才院里兩潑婦扭打在一起,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兩潑婦身上,唯獨這道視線一直打量她。還帶著幾分敵意。
蕪芊塵從暮色中收回視線。
轉身走進茅草屋。
走遠的趙荷花覺得脖頸一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張桂芬見狀,關心道「閨女,咋啦?」
趙荷花搖頭,「沒事,娘,我們快回去吧!爹都走老遠了。」
張桂芬痴迷地看著走遠的背影,驕傲得不行:「你看你爹,多好的男人,走路都這麼硬氣,你看同村和你爹一樣年紀的,哪個不是這裡毛病哪裡毛病的。」
趙荷花強壓下心口裡的反胃,這蠢女人,眼睛這麼瞎嗎?沒看到那男人眼裡的厭惡嗎?
張桂芬還沉迷在自己家男人的國色天香上,並沒有發現自己的閨女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趙荷花不耐煩的催促道:「娘,我們快走吧!」
「好好好好。」張桂芬笑眯眯的牽著自己的閨女往回走。
趙荷花看著自己的手被中年婦女牢牢拽著,又沒有辦法抽離出來,心裡的厭惡之情達到巔峰,忍不住順嘴地吐出一句:「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