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針見血

第6章 一針見血

蕪芊塵聽到了,知道那女人在叫她,她和這女人非親非故且不熟。她很忙沒那閑工夫搭理不相干的人,繼續招呼孩子,邁步離去。

「蕪姐姐,請留步!」趙荷花見那女人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再次喊道。

蕪芊塵腳步不停,姓蕪的人多了去,跟她有毛關係,繼續不急不緩的朝門外走去。

「喂喂喂喂,蕪芊塵。」趙荷花見那女人無動於衷,心裡著急,本能的連名帶姓地叫了出來。

聞聲,蕪芊塵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視線輕飄飄落到大堂中央的趙荷花身上。

趙荷花被這看死人一樣的眼神掃過來,瞬間如芒在背又好似有一把砍刀懸在她的頭頂上,心頭一緊,慌亂地避開那道視線。

但一想到她爹是里正,大哥是秀才,又是同村人,她不過喊了這女人的名字而已,農村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碰上出於禮貌都會打一聲招呼,她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對。

於是又挺胸抬頭,光明磊落的目光看向蕪芊塵,故作一臉見到熟人的欣喜,道:「蕪姐姐,好巧啊!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你。方便的話,晚上,我們一起回蒲家村呀!」

在蒲家村上尾音還特地加重了,彷彿見到老熟人的激動一般。

她這話一出,大堂內眾人,眼睛一亮。

所有視線全部從趙荷花身上轉移到蕪芊塵身上。

大堂內,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句話來,「莫不是蒲家村獵戶的那個養女?傳聞十里八鄉的第一美女?」

這句話如水珠滴入油鍋,瞬間炸開。

「我可聽說了,這女的不守婦道,是個浪蕩的女娃,還沒婚嫁,就生了一對娃兒。」

「對對對,這種醜聞,誰不知道啊!」

「嘖嘖嘖,這等樣貌,可惜了。我可是聽說,當初想求娶她的公子少爺,從蒲家村能排到蒲家鎮。」

「你看那娃兒,有娘生沒爹養的玩意,一看就是個野種。」

大堂內議論紛紛,更有甚者大聲地叫罵出來。

趙荷花心裡暗鬆一口氣,她的尷尬危機總算化解了,雖說這樣不厚道,但是她也沒有辦法,照這些不識貨的土包子胡攪蠻纏下去,她的臉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了。

就剛才的發展趨勢,她若不機智化解,不知道男主看她的形象都要扣多少分,還好,還好,有個反派出來給她背鍋轉移注意力了,看來她真是上天的寵兒,書中帶著配角帽子的主角了。

這些路人甲乙丙丁還真是給力,瞬間成了她手裡的槍杆子,指哪打哪。

蕪寒蕪悠被一口一個野種,娘不守婦道等等惡意刺傷了心裡,眼圈紅紅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拽緊娘親的手。

蕪芊塵唇角一勾,看來昨晚的事情,震懾得還不夠,還有不怕死的上趕送人頭。

蕪芊塵柔聲道:「乖,閉眼。」

蕪寒蕪悠立馬雙手捂住眼睛,聽話地閉上眼睛。

她的掌心手一翻,三根散發著寒芒的銀針夾在她的指縫間。漫不經心地抬起眼帘,毫不在意地揚起手就這麼一甩。指縫間的銀針瞬間消失。

三根銀針穿過大堂,刺穿大堂正中央一中年男子手裡的茶盞,緊接著一股子暗勁將他手裡的茶盞帶了出去。茶盞被牢牢釘在了趙荷花身後的柱子上,另外兩根銀針釘在了茶盞兩側,三根銀針分毫不差排成一排。

茶盞被刺穿,卻穩穩噹噹滴水不漏,茶水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冒出黑色泡沫,發出腐蝕的聲音。

大堂內的眾人見到那杯發黑的泡沫茶水,人聲鼎沸的茶樓一瞬間鴉雀無聲,靜謐落針可聞。

彷彿那銀針刺穿的不是茶盞,而是他們的喉嚨。

蕪芊塵不冷不淡吐出一句,「我不介意給趙錢送副棺材。」

冰冷刺骨的話飄在靜謐的茶樓內,印在眾人的心裡。

說完,蕪芊塵牽著孩子,頭也不回地走出茶樓。

趙荷花視線落在那杯茶水上,腿腳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她的背後濕了一片。就在剛才,她感覺自己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她以為書中的反派僅僅是個反派。都是用來給主角當墊腳石用的,沒想到真的遇見了,氣場這麼強悍。趙荷花強壓下心底的恐懼,踉踉蹌蹌地衝出茶樓。與其說衝出茶樓,不如說狼狽地逃跑。

然而趙荷花並不知道,在她走後有幾道身影也跟著出了茶樓。

茶樓角落裡。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墨折離微微勾唇,這個女人用最為簡單粗暴的手段解決麻煩,夠果斷也夠狠辣。這手法與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起身甩袖離去。

墨白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樣,嘀咕一句,「母妃說得沒錯,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說完,起身快步跟上二皇叔的腳步。

叔侄倆出了茶樓走進鎮上開著的唯一一間當鋪。

當鋪後院主屋內。

白髮老嫗將錦盒恭恭敬敬地呈上。「主子,這個翡翠玉鐲是個稀奇物件。」

墨白好奇地將桌上的錦盒打開,看到一隻通體瑩綠的翡翠玉鐲,拿起來對著光線一照,散發著淺淺綠芒,指腹間帶著溫涼觸感。即便他從小錦衣玉食,見過無數名貴珍寶,也忍不住驚嘆一句:「好玉。」

墨折離並不關注錦盒,看著堂下老嫗,「可有消息傳來?」

「主子,出去開路的暗衛都折損了,此番若走官道必定凶多吉少。」

墨折離修長地骨指一搭沒一搭地扣在桌面,身子微微往後一靠。「折損幾人?」

「全部殞歿。」老嫗頓了一下,繼續道:「官道,山道,小道,都嘗試過了,那些人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一個。」

墨白把玉鐲放回錦盒中,訝異地看向堂下老嫗,滿臉不可置通道:「全部?」

老嫗拱手應答「是的。」

墨折離端起茶盞又放下,道:「去準備幾套流民衣裳。」

老嫗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待堂下老嫗走遠了。

墨白才轉過頭看向二皇叔,一臉愁苦樣,「二皇叔,莫不是,你要我和在那些……」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想到自己玉樹臨風之姿變成蓬頭垢面的難民,想想那畫面他就如血哽在喉,一言難盡。

他堂堂大元鳳國的太子殿下竟然淪落到和難民一起逃荒。

墨折離淡淡睨了一眼這個不長腦的侄子,冷冷地潑了一盆冷水,「治國無方,昏君當道,百姓流離失所,該誅!」

墨白頓時被堵啞口無言,他是太子,又不是昏君,他沒有登基,怎麼就成了他的錯……

這個想法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國運不穩和他也有關係。父皇沉迷酒肉林,其他皇子虎視眈眈太子之位,後宮嬪妃更是肆無忌憚助長朝中重臣氣焰,邊關蠻夷子禍亂,其他藩王更是有起兵造反之意。

若沒有二皇叔攝政王的威名鎮壓著,現在的大元鳳國早就分崩離析,狼煙四起。

墨折離收回視線淡淡道:「家不平何以治天下,回皇都后,該做斷舍離了。」

墨白垂著頭應答:「是,二皇叔。」

簡單對話后,屋內靜謐落針可聞。

墨折離目光落到院外松柏樹上,漆黑深眸折射寒霜令人不寒而慄。

另一邊。

走出茶樓的蕪芊塵,決定去書籍鋪遊逛一圈,給孩子準備一些啟蒙書。這麼高的智商,不好好培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天理難容。

「娘~」蕪寒仰著頭眼眸發亮。

蕪芊塵垂眸看著蕪寒。

「娘,我想學。」蕪寒滿臉期待,方才透過指縫,他看到了那杯黑色茶水。

「嗯,等你繞著半山腰跑一圈不紅鼻子,娘就教你。」蕪芊塵回答得乾脆利落,簡單又粗暴,也不怕傷了孩子幼小的心靈。

蕪悠歪著頭看著哥哥,露出狡黠的壞笑,「娘,哥哥早上也哭了,我看到了。」

蕪寒小臉一紅,彆扭地偏過頭,帶著幾分不自然。

「娘,九連環好簡單呀。」

蕪芊塵轉頭看向蕪悠。

「昨天哥哥撥弄了好久都沒有解開,還是我先解開的。」蕪悠無辜大眼眨啊眨。

蕪寒小臉更紅了,低著頭「娘,我是不是很笨?」

蕪芊塵視線在兩個小傢伙身上來回打轉,最後看向蕪悠,「小悠,你告訴娘,方才在茶樓里,那個說書的說了什麼?」

蕪悠不解地看向蕪芊塵,「趙姐姐說的那個故事嗎?」

「你知道是趙荷花?」

蕪悠歪著頭無辜大眼眨啊眨,不明白娘為什麼要這樣問,認真地點頭,「我知道是趙姐姐呀!」緊接著,一字不漏地把趙荷花在茶館里說的每一句話都複述了出來。

蕪芊塵心裡激起千層浪,她是被組織刻意打磨出來,才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想不到這世間,真有這樣的天賦。看來培養孩子的計劃,她得重新制定了。

蕪寒慚愧地低著頭,小聲道:「娘,我只記住了一半,有一半記得模糊。」

蕪芊塵揉了揉蕪寒的腦袋,「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小悠有自己專長,你也有你的專長。」

蕪悠仰頭望著娘親,「娘,什麼是專長?」

「專長就是小悠有自己會做的事情,而且特別厲害,別人都沒有辦法比較的。」

蕪悠想了半天,「娘,就是特別厲害的東西嗎?」

「嗯。」

「娘,哥哥扔石子兒很準的,以前我餓了,都是哥哥用石子打河裡的魚。」

「嗯。」

母子三人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朝書館走去。

在書籍鋪里買了一些啟蒙書後,又去了雜貨鋪買了一大包油紙包,再轉到燒餅鋪包圓了所有的油餅。

馬車被油餅塞得滿滿當當,再次轉到酒樓的時候,馬車又空蕩蕩了。

將酒樓做的所有吃食塞進馬車后,母子三人踩著殘陽餘暉晃悠悠出了小鎮,朝蒲家村駛去。折騰了一天的兩個小傢伙,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睡得極為香甜。

蕪芊塵專註地駕著馬車。

半道上。

「砰……」

一聲巨大的震天響聲從小道前方傳來。

伴隨震天響聲而來的是馬兒驚叫,木屑被擊碎四散的嘈雜聲。

同時還有一道驚恐的尖叫聲。

「走開,不要碰我。」女聲驚恐無助哀嚎近乎絕望。

還有幾道男聲笑鬧聲夾雜著污言穢語。

蕪芊塵拉緊韁繩,朝前望去。很快又不在意地收回視線,她的耳力很好,事發地離她估摸一公里左右。小道兩側雜草叢生,視線受阻看不到前面發生的事情。

不過也不需要她親眼瞧見,光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是古代惡霸欺負良家婦女經典橋段。

隨意輕甩馬繩,馬車徐徐前行。繞過小道轉角,露出前方的道路,只見不遠處地上馬車散架散落一地木屑殘骸,米面潑灑一地,遍地狼藉。

小道一旁雜草被壓倒。四名青年男子圍在一起,還有一名男子壓在女子身上,一臉淫/邪,迫不及待地扒女子的衣裳。

地上女子不停地反抗掙扎,發出絕望的哭嚎。

趙荷花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被人給盯上了,來自現代的她哪裡經歷過這樣可怕的事情,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除了哭就只會哀求了。

可是不論她怎麼哀求,這些臭男人都沒有打算放過她的意思。就在她以為自己今日要糟粕在這裡的時候,眼角餘光看到了一輛馬車。

絕望之下又燃起了星星之火,她有救了。這個方向的只有蒲家村,村裡就她家有馬車,一定是外來走親戚的。

手不停地反抗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偏著頭朝馬車方向不斷地哀求,「救命,求您救救我,求求您,我是蒲家鎮趙里正的女兒,只要你救了我,我爹一定會重金答謝你的。」

蕪芊塵淡淡睨了一眼,收回視線繼續駕著馬車前行。

圍在一起的四名男子同時轉頭朝馬蹄聲方向看去。其中一個個子稍微矮小一些的男子,小聲地對著其他三人嘀咕了幾句。另外三人齊齊轉頭收回視線,繼續興奮地看著地上的女人。

趙荷花以為馬車上的人沒有聽到,拚命地反抗,不停地求救,她本就瘦弱,哪裡是眼前這個流氓的對手,剛才苦苦掙扎已經消耗掉她所有的氣力,現在還能反抗完全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吊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散掉。

馬車緩緩停下。

馬車內蕪悠晃晃悠悠地起身,迷糊聲音,「娘,好吵。」

蕪芊塵側面看向路邊的幾人,借著馬車帘子掩護,抽出一把匕首,輕飄飄地朝四名男子方向甩去。

「啊……」

壓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背後腰上一股鑽心刺痛席捲全身,手往腰上一摸抽回手一看,鮮血淋漓。疼得他齜牙咧嘴。

什麼邪火氣都被滿手鮮血刺激得煙消雲散。

矮個子男人急忙上前扶住自家老大,又極快地在耳邊嘀咕幾句,眼裡驚懼地看著馬車上的女人。

趙荷花抓住機會,從地上爬起來,朝山道里跑去,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馬車,看清馬車的人是誰,當下頭也不回扎進草叢裡往半山坡走去。

蕪芊塵轉頭冷冷看著眼前準備要逃跑的幾人,輕飄飄吐出一句,「清理乾淨。」

意思不言而喻,這幾個人打壞的馬車殘骸擋了她的道。

幾個人暗鬆了一口氣,以為是他們調戲女人這女人要動手教訓的。

三人走出來,麻利地清理路障。三兩下的功夫,路面就被三人清理出來。

蕪芊塵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甩著馬繩,馬車繼續緩緩前行。

爬上半山坡的趙荷花,遠遠看著馬車不緊不慢地繼續走在小道上,拽緊雙拳,恨得牙痒痒,惡毒的眼睛憤恨地看著那輛馬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就因為我是主角,所以什麼糟心事都得我來攤,憑什麼你這個反派配角就可以風平浪靜?」

她心裡的不平衡,妒忌如雨後春筍瘋狂生長。等著,等她把男主收入囊中,看她怎麼折磨這個反派。壓下心裡的怒火,整理了身上的衣裙,揉著疼痛的手臂,轉身抄近道山路回家。

小道上的蕪芊塵,微微側目朝左側半山坡望去,目光來回巡視,入目全是漫山枯樹荒草,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她的直覺一向很准,尤其對她構成危險的,方才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殺意,這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娘~」蕪寒軟糯糯的聲音打斷了蕪芊塵的探查。

蕪悠揉著惺忪睡眼,「娘,我們到家了嗎?」

蕪芊塵收回視線,道:「沒有。」

兩小傢伙又躺了下去,尋了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馬車繼續穩當前行,走不到百米。一道熟悉的婦女聲音從馬車後面傳來。

「蕪家妮子,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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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惡毒女主帶崽橫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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