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寶不哭
裴夜寒忽然靠近,溫和又迫人。
溫眠點點頭:「星球通訊器在我們這裡也很稀少,我會儘力去找的,要是你不能帶我離開,在走之前,記得把星球通訊器的錢還給我。」
裴夜寒的胳膊上還打著厚厚的石膏,要不是這個星球的醫療資源太差,他早就可以痊癒了。
他眼中閃過暗光,沒有受傷的胳膊抬起來拍了拍溫眠的手背:「溫眠,相信我。」
裴夜寒目光深情真摯,溫眠的臉頰不自覺地發熱,整個人羞澀不已。
黑色籠罩著雷伊沙漠,寂靜的夜晚,溫眠聽到了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月光撒在沙漠,似霧似雲,一切都柔軟起來,沙漠不再像是白天那樣凶戾,它模糊著,帶著夢幻的色彩。
溫眠有些不好意思地從裴夜寒手中掙脫,她故作鎮定地打開電視。
不知道電視機曾經經歷過什麼,烏漆抹黑的它掉漆很嚴重,隱約露出裡面的鈦合金。
一陣雪花屏后,電視機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塞西利亞星的光網信號並不好,溫眠的老舊電視從可以使用到現在為止,一直都只能接收到一個娛樂頻道。
不過只有一個娛樂頻道就夠了,他們在這個星球上活著都很艱難了,難道還指望她們關心帝國大事嗎?
裴夜寒不怎麼喜歡看電視劇綜藝,一堆沒用養料的節目只是消耗他的時間,他更喜歡在空閑時,在腦海中一遍遍演練如何親手處置叛徒。
無聊透頂時,裴夜寒也會想,當溫眠這個愚蠢又市儈的女人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后,會是什麼表情。
溫眠盤著雙腿坐在地毯上,她仰頭盯著電視,那個娛樂台正在放一檔綜藝節目,五男兩女是固定嘉賓,還有其他嘉賓,他們分成兩組進行對抗賽。
溫眠看得很入迷,還會因為嘉賓的梗哈哈哈大笑。
同一個宇宙,他們的星球要比塞西利亞星好很多,真是讓人羨慕。
在溫眠身後,裴夜寒不屑再偽裝自己,他神情冷了下來,目光猶如刀鋒,陰森恐怖。
雷伊沙漠靠的是風力發電,晚上電力不是很穩定,溫眠笑得正歡的時候,電視機忽然黑屏了。
耳邊聒噪的聲音,忽然沒了,裴夜寒抬頭看向溫眠。
只見她習以為常地低聲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我去洗澡啦!」
她也沒有想得到裴夜寒的回應,只是有些話,需要說一聲而已。
溫眠的家很小,很破舊。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道隔簾分出客廳的一個小角,充當了浴室。
裴夜寒看向外面的風沙、星月,耳畔嘩啦的出水聲,卻有一種近在咫尺的感覺。
「哎。」溫眠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裴夜寒下意識回頭,隔簾上的身影,丰姿綽約。
「怎麼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沒事。」溫眠拿毛巾擦著自己身上的水漬,語氣驚喜:「裴夜寒你剛剛是關心我了嗎?」
裴夜寒:我剛剛就不應該開口。
簡單地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滴,溫眠笑盈盈地出來了。
「你要去洗嗎?」她走到裴夜寒面前,彎腰抬頭,做了一個鬼臉。
微微俯身的時候,身前半遮半露。
裴夜寒看了一眼,就平靜地移開了視線。
荒唐的下等民慣是會勾引人的。
他矜貴地點了點頭,沒有受傷的手拎著溫眠的後頸,將她拎到一旁:「站好。」
溫眠聳肩,從電視櫃裡面,拿出吹風機開始吹自己的頭髮。
裴夜寒的澡洗了一半,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花灑也不出水了。
溫眠看了眼手中的吹風機,又看了眼洗澡洗了一半的裴夜寒,有些心虛地說道:「應該是停電了,可能吹風機加上熱水器功率有點大。」
裴夜寒的人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尷尬的事情,洗澡洗了一半,竟然停電了,難道他要頂著一身的泡沫出去嗎?
「去給我打點冷水進來。」裴夜寒說道
溫眠遲疑片刻:「可是現在很冷,你不怕凍感冒嗎?」
裴夜寒反問:「那你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溫眠沉默了,她的確沒有。
於是她聽從裴夜寒的命令,借著月光,從院子裡面的深井中打了一水桶的冷水。
她摸黑提著桶往裡面走。
「裴夜寒好黑呀,我看不到路。」
裴夜寒微微皺起眉:「這是你家,你靠五感去感知。」
溫眠提著水桶很費力,她聳聳鼻子:「我聞到了沐浴露的香味」
她摸索著前進,覺得自己應該靠近浴室了,她伸出手,隔著帘布,摸到一大塊腹肌。
溫眠的語氣有些結巴:「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
說著這次真的腳下一打滑,就要往下面摔去。
裴夜寒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個往下掉的黑影,不過他只有一個手臂可以用力,又加上打滑的地面。
溫眠竟然將他拽了下去。
胸前是一片綿軟的觸感,手下是白膩的肌膚,黑暗中,裴夜寒神色平靜,難辨喜怒。
他支撐著手臂,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可以站起來嗎?」
「嗯」溫眠說話的瞬間,房間的電正常供應了。
男上女下,姿勢很是曖昧。
溫眠清澈明亮的眼睛,映出裴夜寒的身影,她卷翹的睫毛拍打著眼瞼,或許是因為剛剛洗過澡,白皙的皮膚泛著淡淡紅暈,如花瓣嬌艷欲滴的嘴唇,一張一合。
裴夜寒將目光移開,臉上一片冷峻。
溫眠關切地問:「對不起,我怎麼把你拽下來了,你的胳膊還好嗎?對不起,有沒有很疼。」
裴夜寒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怕壓到她,打著石膏的胳膊竟然也拄在了地上,他心中生出無名的煩躁。
溫眠無措地將裴夜寒扶起來,愧疚道:「都是我不小心,又讓你傷上加傷......肯定很疼吧!」
明明受傷的是他,為什麼嘰嘰喳喳的是溫眠。
「沒事。」裴夜寒忍著不悅道。
這點小傷小痛,對於他來說從不算是什麼,這個女人也太小題大做了。
一股風輕輕地起吹拂在裴夜寒的胳膊,軟軟,痒痒的。
他聽見溫眠說:「這樣就不痛了,寒寶不要哭。」
裴夜寒微怔,心中生出彆扭又微妙的感覺,她竟然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哄自己,奇恥大辱。
他低頭睨著溫眠黑黝的腦袋,嘴角無意識地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