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輕舟已過萬重山
風入松:「小傢伙，我們接下來就要到峨嵋山了，那裡的人有好有壞，你的處事行為一定要小心些，雖然峨嵋素來與我們宗門交好，但也有一些長老和弟子不太喜歡妖族之類的。」
我低著頭隨口答到，好。興許她為了讓我安心也或許為了安撫我，她又接著說，只要跟著她，一切都沒事兒的，只要不亂跑不主動惹事。說實話我跟在她身邊感覺一切都是那麼安心，包括後來很多事。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我們拜訪峨嵋宗門走的還是水路，就租了一艘小舟，從峨秀湖慢慢靠過去的。湖上煙波浩渺，青翠萬嵐。兩側的大山雖然不及我在渡過SMX時看見的山那麼高大巍峨，不過也稱得上山清水秀，重巒疊嶂。
不多時，我們就到了峨嵋山腳，我們同行的外門十一長老上前去跟峨嵋山腳看守山門的弟子不知道講了啥，然後就見到那兩個弟子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急不可耐的往他們山門中跑去。
其他弟子則是迎著我們上山，五長老和九長老以及十一長老很年輕而且好像平時素來與這裡的人很熟絡，所以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氣氛並不是很尷尬。
其中還有幾個女弟子調侃打趣五長老說，好久都沒來峨嵋宗看看她們了。饒是修行有術的五長老也不由得臉上一紅，連忙清咳了幾嗓子，順便偷瞄了幾眼與峨嵋為首的弟子一同并行的我師傅。
發覺我師傅並未回頭看他，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兒。不過嘛，我跟他差不多一個並列，自然就將這些盡收眼底咯。除了我師傅和峨嵋領頭的，我們後面這些人都是有說有笑的，不過我心裡還是一直記得師傅的話，並沒有仗著宗門交好就擺譜，也沒有太多放肆，都是捂著嘴偷偷笑，我一路登山無話，就靜靜聽他們交談。
君子緩行，以便生志。師傅走的不快，甚至還有一些慢了，不過他們領頭的走的也不是很快，似是在等我師傅。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就到了峨嵋宗門內。映入眼帘的是很大一片的竹林，足足有半山之多。
高璇：「風長老，前邊兒就是居士林，您和一眾長老一路舟車勞頓，可先在此地滌塵祛灰，好好休息，待到晚山之際（黃昏之時）我再來引領，裡面有凡人候應，如果不順心，還有隨行弟子供你們差遣，山主不湊巧剛好有事兒外出了，副山主已經安排好了接風宴，待到晚上會與您碰面，我就先行告退了。」躬身行禮之後就走了。
風入松：「何必如此麻煩，此次上山實在多有叨擾。」師傅也同樣回禮。我聽聞這一番話起初並沒覺得有啥不好，結果待我進入居士林才真正給我開了世面，開了眼界。
我緊緊跟在師傅身後，走著走著，我就因為踩到了師傅的腳後跟兒而磕到了師傅的後腦（我跟師傅身高差不多），結果我就結結實實吃了一個板栗。
我捂著頭委屈巴巴的哭訴：「明明是你突然停下來，我才會撞到你的........」然後，師傅她就故作惱怒的慍視著我，我被盯得沒辦法，只得低頭認錯。結果嘛就是，我又吃了一個板栗，不過第二個力道輕了很多。
摸了摸我的頭，也許是她怕我自卑，也可能是認為我認生，用手抬著我的額頭，還讓我不要老是一直低頭，還輕輕的說，沒事的她在，年輕人別這樣，一點兒朝氣都沒。
一道螭龍雲紋石刻的石門下佇立著兩個早就在此地等候的身著青衣弟子，兩人肩上各有一隻鳥，一隻是赤鷩鳥，之前我們平安小鎮就有赤鷩鳥一族的。這種鳥在西蜀很常見的，相傳啊，反正就是在平安小鎮聽他們講的，他們啊是朱雀的什麼哪支後裔血脈........。
另一隻鳥名叫竊脂，西蜀和南疆我生活的地方是沒有的，不過這種鳥我在後來遊歷名山大川時，在中土神州的崌山見過很多，普遍脾氣不太好，其實挺熱情好客的。此地樹木眾多還有許多珍貴藥材，須得防備山林失火，畢竟普通的凡火好滅，可要是不普通的火，嘖嘖嘖，那可就得損失慘重咯。
兩聲平和溫煦的聲音打斷了我跟我師傅扯皮的事兒，還好有這二位『神將』，不然不知道我要被師傅敲幾個板栗，數落多久。兩名青衣弟子：「外門弟子賀思安、外門弟子賀思良.......恭迎榕城天府三長老及一眾長老、弟子來訪........。」
此時我才明白師傅在宗門的地位可能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可她並未仗著自己身份就擺臉色頤氣指使他人。相反，師傅一路以來待人接物都是很好很好的。
隨後兩人登記了我們一行人的姓名和宗門背景和攜帶物品。師傅居然是宗門內門三長老，其餘的長老才僅僅是外門長老，地位最高的居然還是那個給我買糖果跟峨嵋山女弟子關係密切很隨和的袁國東五長老。輪到我時就尷尬了，我低著頭扯著我師傅的衣袖不敢說我的名字。
我師傅就比較霸氣了，盯著那名錄名弟子冷冷的開口說：「榕城天府弟子，無名。」那個錄名弟子連忙說好的好的，隨後就安排了十二名青衣弟子帶我們進入居士林。
映入眼帘的是很多凡塵中不多見的絕色女子，不過她們在這裡都只是女眷。一群群的都在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引領我們的一名女弟子叫納彮，她告訴我們這裡平時沒有這麼多的人，但是峨嵋宗的神仙大人物告訴她今天我們來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將這些告訴我們，我也不關心。這裡有十二名女弟子，每名女弟子管著十個普通凡人女子，可能是怕伺候不好衝撞了我們。
說著就帶領著我們去了一處寮房，位於東山居士林西邊的竹峰溪邊。一共十間客房，按照尊貴程度依次往後排，裡面的內飾和女眷其實都無差別。就僅僅是房間的陣法防禦程度和清氣濃郁程度有差別而已。第一間肯定是我師傅的，而納彮自然就是最後一間，那肯定不會讓我這個榕城天府的『准弟子』睡最後一間吧......
房間裡面只有四名女眷供我差遣，而且進來前我師傅就鄭重的跟納彮說了我還小什麼什麼之類的話語，叫她注意點，然後我就很納悶的看著納彮苦笑連連應到。
房間裡面有清酒和瓜果很多吃食，文房四寶和琴棋書畫一應俱全。不過最吸引我的，還是納炁的基本法門這些書籍，桌子上面擺放了很多關於修行界的軼事趣聞，關於天地之氣和清氣的書籍我翻來翻去全是介紹，就是沒有修鍊法門。
放下了書，就著女眷的攙扶去了後院的溫泉池，我就躺在水面上飄著。她們將我攙扶進來之後就主動離開了，本來我還以為她們會給我更衣沐浴，畢竟我在平安小鎮時看了很多人間所謂『讀書人』寫的小說紀事
裡面寫到很多大的府邸裡面家眷替他們主人更衣沐浴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過我心裡一點兒都不失落，我本來就沒打算讓她們給我沐浴更衣。
溫泉池其實並不深，我坐在裡面剛好可以露出一個頭，我在心裡默默迴響『縮地成寸』的術法咒文，不多時我的皮膚就慢慢開始泛紅，身上的塵垢也被這溫泉水潔凈，不得不說這裡的溫泉水確實神奇，讓人身心涼爽，穿好衣服我就返回房間，穿過門堂走出小院。
像是有所預感似的，我就在客房門前的門檻靜靜坐著。剛洗完澡，在喝上一杯峨嵋獨有的茶，看著夕陽昀紅晚霞，山風輕輕吹響房廊檐角掛著的鈴鐺，倚著門檻靠著看著晚風翻動屋內的書，攪動著我的衣袍邊角。
風入松：「喲，好俊的小生，這是哪家公子哥呀好雅興。」我一聽這話窘迫的無以復加，啥話的說不上來，紅著臉又要將頭低下去。沒想到師傅摺扇一下子拍到了我的下巴上。那一刻我發誓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最好看的女子，天上人間，歲歲年年，只此一人............
不待有任何反應，一聲顰笑：「好了，小傢伙，我此刻過來就是要你別亂修行房間內的『雜書』，那些東西等回了宗門，自然有的，不必著急。」
：「啊？」我惴惴不安的疑惑道。
風入松：「叫你不要看就別看，咋了，敢不聽我的話了？」
我連忙應答道：「沒.....沒有，不敢、不敢。」說完心虛的看著她，殊不知我一進門目光早就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書給吸引了。都看的七七八八了，現在才來跟我講，為啥早些不講。
說罷，我便逃也似的回到了我的房屋內，不多時外面就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瓦當上面發出一陣樂曲響聲，清脆乾淨，好似琵琶作曲、佳人彈唱。一時間我這個完全不懂五律七弦的音痴都被迷了好一會兒。
在房間內百無聊賴，出了門那個師傅又不知道怎麼捉弄我。哎，她還不準自己去翻看那些修行方面的書，沒辦法就只能修行爺爺留給我的兩道符文密牌－－『地行仙、縮地成寸』。
興許是我天賦太高了，從那次萬盛石林神祝儀式之後我練習這兩種術法完全不費力氣了，連自己體內的清氣和炁在支撐這兩種術法時消耗的也愈發少了許多。甚至、甚至這兩種術法我可以做到銜接。本來在地面上瞬移使用的是縮地成寸，我可以在停下來的瞬間像魚在水裡游一樣鑽進土裡面，在地底肆意遊動，完全不需要新鮮空氣。
到了如今的峨嵋山，我都可以同時施展兩門術法配合著使用，完全不費力。練來練去都是這個樣子，也沒人指點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我覺著這兩種術法我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心中那種對未知術法的慾望和渴求是非常之強的。
這下好了，回宗門一切都會有的？宗門在哪兒我都不知道？就感覺像是被禁錮一樣，可我又不敢偷偷學，因為剛剛看那些書我差點暈倒，侍女就把書籍給看管起來了，雖說我可以強行翻看，但是......
第一，那個對我很好卻總是愛捉弄我的女師傅說過了，不要仗著自己宗門而肆無忌憚。
第二，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雖然只是幾個凡人侍女，可畢竟是別人的人。
第三，那個師傅才剛剛講過不要去看書，而且那個師傅地位好像很高、很高....，而我又故意去強行翻看，這不是找死是啥？老壽星吃砒霜這種事我還是干不出來的。
我呆在房間內沒事情可做，就只好泡茶喝了，腦海中又突然想起在船上的一幕。御物之術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可那次在船上我沒敢問，就只學了她教的泡茶手法和順序，她啥也沒講，我也只是跟著她的步驟來而已。
反正也沒事做，不如......，嘿嘿。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解悶的法子了，反正也是練習術法，心中一念起，意識過千山。想著想著我就當真御練起來了，我嘗試在杯子的外層包裹住一層炁，結果杯子直接沒有了。
就直接被我的炁給吞噬了！等等、等等，別急別急，讓我仔細回想那天在船上的那一手。一柱香后~~~，沒錯，就是那一手！師傅看似隨意的御物，乃是她自身實力強大。所以她控制東西才不會毀壞。我激動的拍桌而起，嚇了幾個侍女一大跳。我連聲抱歉並稱禮致意。
接下來嘛，我就不斷的回想在船上的那種氛圍，那種－－神秘。杯子不再直接被吞噬而是一個個損毀，轉眼都已經第六個了。我先是放在手心裡好好把玩了一番。再靜靜的倒扣放在桌面之上。
集中我的意志，先調動體內本來就為數不多現如今稀薄的可憐的清氣，清氣慢慢充斥全身經脈、五臟六腑。最後向著我的心深處歸去，滋養靈魂，補充了消耗很久的三靈。最後再回到我的眼脈，一股股幽蘭天青氣息充斥在我的眼睛附近，突然像是有了一抹神韻且感覺強烈。
我心裡有了一抹喜意，我知道終於對了，手部之上也慢慢匯聚清氣，。接下來調動三靈－－胎光、爽靈、幽精。慢慢引導炁的產生，最後我很輕很輕的附著在玉蘭杯上，接觸到的一時間我好像脫離了時空，我能夠明顯的去改變離體而出的炁和清氣了，就像是我用一隻青藍色的『手』握住了杯子，而這隻手卻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暴力的一掌給打開了，門栓直接斷為較為平整的兩段兒。『嘣』~~~一聲爆炸就突然響起，一時間煙雲繚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