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要錢的路和要命的路
井蓋上方的兩個人聽著下水道里聲音忽大忽小，此時又歸於平靜，在地上撅著聽聲音那位站起來了：「叢焱你來聽聽，下面是不是我聽錯了？」
小臂上纏著鐵鏈的少年名字叫叢焱，在地上撅著那位是他的發小，許方含。
井下，路芒正把白色怪物的屍體往最近的井蓋艱難的拖行著，這人形起碼得兩百多斤。
叢焱二人掀起井蓋鑽了下去，路芒在不遠處另一個井蓋正費力地往上爬。
許方含和叢焱到了下水道里，划著火柴點燃了一根火炬，照亮四周的黑暗。
「什麼都沒有…哎，這是！」二人四下觀察著，看到了路芒一路拖行怪物屍體留下的粘液和藍盈盈的血。
「有什麼東西在這被拖走了，看這噁心的痕迹…好像是咱們的目標被人整走了。」許方含分析著，這藍血和他了解中的信息一樣，是苦魔的血。
與此同時，路芒一手在怪物嘴裡扣著上牙床，另一隻手拽著繩子，從一個繁華市中心的井蓋底下鑽了出來…
下水道里鑽出了一個人，還拎著一具苦魔屍體。
繁華的大街更亂了，到處都是尖叫逃跑的人們，以大嬸居多，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遠離路芒鑽出的井口。路芒拎著屍體有些不知所措，不一會兒城衛軍就來了。
「你，哪來的？拖著這東西打算幹什麼？」一小隊衛士舉起武器對準了路芒，小隊長厲聲喝問。
「我…我來的地方有點遠，在下水道遇到這個東西，這玩意會吃人，我就把他宰了。放心，已經死了。」路芒也不知如何是好，手裡的屍體在天靈蓋上還有個洞，一路都在滴著藍盈盈的液體。
小隊長表情有些驚訝：「這東西，在下水道里？？」
「對啊，還在吃一位獸人。」
小隊長驚了：「你等會，站這別動，我去叫我的上級來處理。」
……
十分鐘后，一名很嚴肅的男人在眾城衛隊簇擁下趕了過來。
「你就是在下水道發現了苦魔的人？」中年人剛剛站定，就向路芒發問道。
「苦魔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如果你說是這個人形的吃人怪物，那應該就是我。」路芒老老實實回答道。
「……」中年人的國字臉越來越嚴肅，看起來越發方正。「這樣，這裡不適合說話，請隨我來。」
城衛軍抬著一個奇怪裝飾的箱子，把路芒一路上生拉硬拽抬上來的屍體封閉進去，轟散了周圍里三圈外三圈的看熱鬧群眾。
路芒隨著中年男人到了一座很氣派的建築，看裝飾和地理位置，這應該是主城復活點一類的大樓…
中年人領著路芒進了樓，輕車熟路的走向目標房間，一路上很多人和他打招呼，但他緊繃著臉誰也沒搭理。
進了屋把門關上，中年男人抬手示意路芒坐下，自己點上了一根煙。「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都瑪城危機預防部副部長，齊倉。」
二人相對而坐，齊倉腰板挺得筆直。「把你請到這裡，是想問一問，你是在下水道里發現了這東西？」
路芒不清楚狀況，回道：「對，在地下。還有個獅人死在下面，被它吃掉一半屍體。」
「嘶…」齊倉面色沉重，「好，了解。還有個問題，聽說你是一個人把它殺死的？」
「對啊，咋了？」路芒答道。
「…看你年紀輕輕的卻有這等身手，不如加入都瑪古城衛隊吧，算上危機補助，每個月給你開六塊金幣。
」
六塊金幣，在草原可以生活兩年什麼都不用干。
路芒笑了笑，還是拒絕了。「不了，我還要回去找人。」
「回哪兒？」齊倉疑惑。
「我不是次大陸人，我是第三大陸安合國人。」
「這…」齊倉也懵了，各個大陸的人很少會移居其他大陸，魔力性質的嚴重差異讓普通人也會水土不服。「那你怎麼到這兒來的？噢，我不該打聽這些問題。你對怎麼回去，有頭緒嗎？」
路芒老實答道：「我也不知道，打算打聽打聽來著，結果剛回地面你們就給我弄走了。」
齊倉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因為苦魔出現在城市正下方，這事太嚴重了。你可以坐商船回去，但是大陸的海岸線已經被苦魔佔領了，大陸間的商船好久沒通了。」
「除了坐船，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路芒有點不死心。
「沒有，跨越大陸的只有商船，強大的法師飛到一半距離就會耗光魔力。而且兩塊大陸的魔力屬性差距太大了，一名強大的法師在另一塊大陸可能會實力大減。」
「這他娘的…唯一一條路還被堵死了，哎，一直聽你們說苦魔，這玩意是哪來的啊？」路芒有點難受，除了上船之外沒有其他的方法能回去。
眼前的齊倉說的也是實話，自己檢索了洛茲的記憶，兩塊大陸間一年一次的商隊已經很久沒來了，起碼有三十多年了，傀儡們也是混在貨物里通向其他大陸。
「或者你可以繞路，跨越北面的隕星海去主大陸，那邊的海岸線沒有苦魔，主大陸有通往其他大陸的傳送點…聽說超貴，但這也是個辦法。」
路芒思索著，自己兜里這兩塊金幣肯定是沒希望傳送，擺在自己面前的現在只有兩條路。
一是坐船去主大陸賺錢傳送，二是想辦法把苦魔從海岸線驅離，坐半年的船回到第三大陸。
一條路要錢，一條路可能會要命。
但是自己已經消失快兩個月了，不知道龍橙他們怎麼樣了，想到龍橙，路芒就想早點回去。
至於海岸線那些苦魔…路芒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擺平那麼多怪物，下水道一隻怪物就差點宰了他。
思前想後，路芒還是決定前往主大陸，去打工賺錢來傳送回安合國。
雖然要耗費一些時間，但起碼安全可以回去，清理海岸線的任務就交給有能之士吧，誰愛去誰去…
傳令兵敲門就進，和齊倉耳語幾句，把一份報告放在桌子上。
齊倉拿起報告看了幾眼，眼神越發凝重。城衛法師們徹徹底底的掃描了整座城的下水系統，發現了五隻隱藏的苦魔。於是路芒還在思考，齊倉就下了一些指令，傳令兵轉身出了門。
回過頭來，齊倉覺得眼前的少年實力強大，如果能拉入伙，戰士們的生命也就多了一份保障。苦魔這東西骨骼強度像金屬一樣，速度又快，正面對抗起碼能打五名戰士，偷襲的話十人小隊也得被它追著跑。
實力強，又是無根浮萍，齊倉滿心打算著將路芒拉入伙，誰料路芒站起來轉身就走。
「哎哎哎！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齊倉站起來拉住了路芒的胳膊。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真得趕緊回去，家裡有人等我呢。」路芒無奈。
齊倉咬了咬牙：「行吧，結個善緣，我給你拿個憑證，你能拿著個上船去主大陸，」
說著就從桌子里翻找出通關文牒，是個小本子。
齊倉下筆如飛，很快寫好了內容扣上自己的火漆，等火漆融化的時候，齊倉叫來了一個幹事。
「去，後勤部用我的名義，支十五…二十塊金幣出來，給他帶上做路費。」
二十塊金幣，是齊倉的兩個月工資…但是他還是咬著牙交給路芒做個人情，他有預感，以後這名強大的戰士還會回來。
但是強大的戰士，路芒，此時面色沉重，甚至有些悲痛。他剛才一摸兜里，發現自己隨身帶著的兩塊金幣不見了…
還剩下一塊銀幣和十幾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