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船

房間還算寬敞，兩張床分處兩邊，床中間的木柜子剛好能看到港口和外海。

床板上的被子看起來有些舊，但洗得很乾凈，應該是每天都有晾曬，散發著好聞的陽光味兒，完全沒有海邊該有的潮氣。

二人把背包靠窗放好，路芒道：「我們為什麼要住這麼貴的地方？」

「這地方是視野最好的，而且是我知道最乾淨的。」叢焱這時候已經癱在床上，懶洋洋的解釋。

「……」路芒沒再討論，而是給叢焱拿了一塊金幣和一些零錢做自己的房費。

叢焱也沒客氣，把錢伸手收下。

「我之前住過一次海邊的旅館，那叫一個破。屋裡的被子都是潮的。」叢焱一翻身在床上趴著，開始吐槽。「床板都快爛了，無處不在的黴菌。牆角甚至都長了蘑菇。」

路芒也趴到床上，把臉埋在被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陽光的味道。

「咱倆順路到主大陸，就該各走各的了。」叢焱臉從枕頭裡抬起來，「你身手不錯，自己就能弄死一隻苦魔，本來我打算做獵物的。」

「那我搶了你的獵物，你不生氣嗎？」

「沒事兒，可有可無的獵物。本來是想拿來練手的。」

……

轉眼間，兩天時間過去，瞭望台傳來了消息，遠方海天交界處出現了船隊的影子。

一時間港口的氣氛格外振奮。雖然不知為何遲到了一個半月之久，但總歸還是到了次大陸附近海域。

「離的很近了，既然瞭望台能看到，那大概再有一天就能到港口了。」叢焱手搭陽棚向遠處張望。

二人聽到消息后臉都沒洗，早早的跑到港口遠遠的張望。

天空終於放晴了，黑壓壓的天空在昨天消失的無影無蹤，海上的天氣變化更加迅速。而經過瞭望台上的專業人士簡單計算了一下得出的結論，船隊預計會在下午左右抵達港口。

下午。

船隊逐漸靠近海岸線，有眼尖的奴隸已經看到了，船隊今年的規模要比往年少接近一半，只有十幾艘。而且就是這十幾艘船，還有半數的船帶著大小不一的坑洞和外傷，看起來就像剛從海域戰場回來一樣。

船隊一靠岸，整個港口第一時間熱鬧起來。最大的一艘船，飛劍號，聽說是主大陸的商行花了不少錢打造的，專門用來跑這種超遠距離航線，說是專門為次大陸的貿易量身定製的船也不為過。

巨額的載重量和華麗的船體塗裝，還有最惹眼的船帆上千秋商行的旗幟，都彰顯著飛劍號在船隊里的領頭地位。

但是如今最有代表性的這艘船桅杆都斷了兩根，船體外側吃水線以上多了幾個慘不忍睹的大洞。這還算好的，船隊的其他船也都帶著大小不一的創口。

整個港口沒有奴隸敢打聽，但是商人們可是聊開了。

不知為何今年天氣異常的波動，航線的必經之路，外海上出現了來自深海的怪物，一路上有一半的船被那個怪物留在外海。

「如果情況估計的沒錯，船隊會在這裡停留很久才能返航。」長劍號的船長和一個富商聊著天，「必須要等天氣轉好才行，風暴和海怪讓船隻和人員都折損過半，損失太大了。」

長劍號的船長也是整個船隊的領頭人，是一隻很胖的橘黃色的貓人。留著兩撇看起來很好笑的八字鬍，此時正在和熟悉的合作夥伴交談。

此刻大批的奴隸在船上與港口來回搬運貨物，路芒和叢焱則在港口的人流中穿行，

尋找著合適的船隻，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願意捎帶上幾個客人的船，每個人付了十五金幣。

這艘船是次大陸的本地船，船長是個看起來很健碩的老人，鬚髮皆白但一身腱子肉。路芒和路過的商人打聽一下名字，面前這個身形筆直的老人名字叫威爾遜，是次大陸本地人，前些年才加入與主大陸間的隊伍。

「怪物們在摩根海，」威爾遜語氣篤定，「還沒有到外海海域，在摩根海就能看見那些東西。」

老威爾遜坐在一個炒麵攤子的小板凳上，對面坐著路芒和叢焱。老威爾遜賣的東西很簡單，買家也早早訂好了，這時候終於有時間了解一下自己這倆顧客。

「今年摩根海上出現了很多本來不應該在淺水的怪物，」威爾遜端起炒麵盤子，「來的時候連長劍號上的戰士都死了好些個。」

「我的船也就是運氣好，要不估計你們也坐不到我的船了。」

「先說好，那些東西很難對付，路過那邊海域的時候，要是那些東西又來了，我沒法保證你們的安全。要不你們就等明年，或者過幾年確定航線安全了再坐船。」

「不行，太晚了。我有事必須要儘快去，這次有危險也要去。」路芒沒有動搖。

叢焱在旁邊慢悠悠的吃著炒麵，沒搭茬。

「行吧，你們有船坐，我賺點外快也挺好。」威爾遜一攤手。

船從次大陸到主大陸要一個月，這一個月都要在海上搖搖晃晃的過去，如果順利的話。

不順利的話，可能要兩個月，或者一輩子。

「運氣好一個月就可以下船，運氣不好會直接喂海怪。」老威爾遜掐滅了煙頭，拍拍屁股站起身：「正好，現在是晚霜月，下個月初咱們就上路，趕上新曆月的月初。」

奴隸們在向船上搬運一箱一箱的水果，有專門的保育魔法師為水果做保鮮。

大部分魔法師都不屑於做這種工作，覺得失了魔法的體面。但也有些囊中羞澀的魔法師會來賺一些外快。

……

賀伊拉首都，奧肯家族家主辦公室。

「沒了？那麼大個適體就丟了？？」卡爾尼.奧肯很生氣。

「大人，影衛在尋找機會下手，可她突然消失了。」書架的影子里有一攤墨一樣的黑色，微微晃動。

「他媽的…找，給我全城找！別驚動赫拉拉，這城市這麼大，她還能跑到哪兒去？！」卡爾尼憤怒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把茶杯砸在地上。「好不容易等到這意外之喜自己來了賀伊拉，現在去哪找新的適體去！」

「大人稍安勿躁，所有影衛都在行動，相信很快就能給您一個結果。」

「還有，對，還有一件事，給我找另外的適體！有備無患！」卡爾尼家主怒火中燒，龍橙的消失讓他勃然大怒。

在賀伊拉首都，除了王室就是自己家最大，還有人能不聲不響的讓自己需要的人消失？！

卡爾尼先生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