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薛默風

次日，三原部皆至西水關下，準備決戰。

冰原部戰馬、冰原狼皆白，將士皆是白色短衣；

山原部戰馬，山原狼皆灰色，將士灰衣；

峰原部戰馬、峰原狼皆黑色，將士著黑衣。

三原部列陣西水關外，只看得永成國眾將士心驚膽戰。

黃亞成雖鎮守西水關多年，但這陣勢也是頭一回見，不由得也有些心虛。

金啟常年在金都，今日見得如此陣勢，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山原部陣中出來一人，騎灰色山原狼，手持長槍，面色兇狠，乃是拓跋松之子，拓跋榛。

拓跋榛大聲叫陣，黃亞成跨馬持鞭迎戰。二人長槍短鞭，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

黃亞成暗道：「想不到敵將還有此能人。」愈加奮力搏殺。

拓跋榛二十餘歲，雖未經大戰，但游牧已久，騎術精湛。

二人戰不多時，拓跋榛見黃亞成手上動作稍慢，伺機一槍斜刺過去。怎料反被黃亞成雙鞭一夾，竟將槍頭夾斷。

拓跋榛見勢不妙，只能且戰且走。

黃亞成窮追不捨，忽然對方一勇將殺出，兩柄鐵鎚接住黃亞成。此人乃是耶律隆基之子，耶律繁，他身材魁偉，騎黑色峰原狼，手持雙錘。耶律繁十分健壯，那雙錘足有80餘斤，耶律繁舞動起來卻毫不費力。

黃亞成久經沙場，見那一雙鐵鎚勢大力沉，不能硬接。但雙錘略顯笨重，閃躲起來卻很容易。

耶律繁揮舞雙錘，伴隨著呼呼風聲，任誰挨這一下，也足矣粉身碎骨。奈何黃亞成就是不接招，耶律盤屢屢擊空，心中急躁。

黃亞成持雙鞭遊走，並不急於進攻，只是虛招引導耶律繁。

二人戰得一會，饒是耶律繁勇猛，手上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黃亞成找准機會，一記猛擊，耶律繁立刻將鐵鎚抬起護住面頰。

黃亞成這一擊也是用盡全身之力，只聽得哐當一聲，城上城下都聽得分明。耶律繁被這一震，耳內轟鳴，眼冒金星，只能連忙退回陣中。

金啟在城上看得分明，正要趁勢指揮全軍進攻，忽然敵陣中又殺出一人。

但見這人面色紅潤，留了一圈短鬍鬚，一雙丹鳳眼，穿一身灰白衣服，胯下一匹白色戰馬，手持一柄巨斧，馬如龍，人似虎，殺了過來。

黃亞成見此人樣貌不俗，那柄玄鐵戰斧，更是讓人膽寒。黃亞成大喝一聲，拍馬迎戰。

那人喊道：「在下薛默風，領教了！」隨即揮動巨斧，那戰斧劃過之處，風行如刀。

薛默風一招力劈華山，黃亞成哪裡接得住這一斧，只能趕緊躲閃。

黃亞成心想只能搶個先手，隨即便奮力一擊。薛默風本可以反手一擊即中，但他本非冰原部的人，與黃亞成也無冤無仇，沒必要重傷對手。因此他只是採取守勢，一招不動如山，輕鬆接住。

黃亞成這一擊，常人若是硬接，必然被震退，但薛默風居然毫不費力，且隨時可以反擊。他自知絲毫不是對手，只得邊戰邊退。

城上金啟見狀，嘆道：「此人神力，武藝高強。恐無人能敵。」

趙無忌朗聲道：「趙某願往一戰！」說罷提槍騎馬殺出。

只見兩軍陣前，一人灰衣戰斧，一人白衣銀槍，一個威風凌凌，一個英姿颯颯。

令狐磾也不得不嘆道，真英傑也！

雙方戰鼓擂動，士氣大振，眼看一場廝殺在所難免。李靈裔站立牆頭，

觀二人惡鬥：

薛默風手持戰斧，一招力劈華山。無忌輕鬆躲過，回槍一招靈蛇吐信，薛默風收斧護身。無忌連續進攻，槍如雪花一般襲來，薛默風不慌不忙，一招不動如山，使得爐火純青，密不透風。

無忌連番搶攻無效，動作放緩，意圖待對方進攻，尋找破綻。

薛默風招式並不花哨，但每次進攻都是收放自如，恰到好處。只一招力劈華山，就變化無窮。無忌或格或閃，一時間竟也找不到破綻。

二人皆佩服對方武藝了得，無忌欲嘗試打開局面，雖機會不佳，但仍使出一招霸王長刺，卻只敢出六成力。

薛默風見無忌這招來勢洶洶，將戰斧收於身前防守，槍到之處，戰斧亦到，兩人兵器相接，便知對方功力。

薛默風暗道：「差點大意，他若使出全力，我未必能全然接住。」

無忌亦想：「此人隨手一檔，竟能擋住我六成功力，實不簡單。」

二人纏鬥，你來我往，風云為之變色，雙方將士皆看得忘了自己深處戰場之上。

令狐磾見對方士卒漸有焦慮之色，立馬揮師進攻。

三原部族的騎兵步兵狼騎兵一哄而下，喊殺聲、馬嘶、狼嚎，震得人心驚膽戰。

金啟亦揮師迎敵。城樓上火炮聲四起，三原部族將士素來驍勇善戰，全無懼色，奮勇向前。

黃亞成率軍迎戰拓跋部，江雪率軍迎戰耶律部，無忌身後將士迎住令狐部。

一陣混戰之下，頃刻間，屍橫遍野。

無忌舍了薛默風，加入混戰，一招暴雨梨花槍法，無數人便倒於馬下。薛默風跳下馬來，沖入人群，一招旋風斬，所過之處，人馬皆身首異處。

李靈裔看得雙方死傷無數，心中不忍，暗自嘆氣。

陳濟攸道：「司徒信前去講和，但如今仍是刀兵相見。少俠不顯些法術，恐怕三原部必不肯和談。」

金啟見永成國兵已處下風，道：「少俠今既與我等同在城上，何忍我士兵慘遭屠戮？」

李靈裔被他們說得愈加心煩，一時間難以決斷：

世間之事，如此紛亂複雜，兩鹿若是相爭，我該不該救呢？今日雖然是兩軍相鬥，但如果我此時並不在這，難道這事就不會發生嗎？我干預他們有什麼意義？試想此時千里之外，有人相鬥，我又能做什麼呢？

李靈裔把自己完全當作一個旁觀者，心中雖有憐憫，卻不知該幫誰。情理之內，自然是幫助永成國，可難道三原部族的人就該死嗎？

李靈裔依然冷漠地看著眼前的混戰。

黃亞成被拓跋松父子圍住，陷入苦戰；江雪在亂軍之中被耶律隆基、耶律繁合攻，漸漸不支。

江雪的戰馬被耶律隆基的大刀划中，戰馬前腳躍起，長嘶一聲。江雪伏在馬背，無法閃躲，耶律繁掄起大鎚擊向江雪。

眼見江雪要被擊中，李靈裔忽然緊張起來，立刻舉起法杖，釋放出一道火球。火球飛向耶律繁，將耶律繁的大鎚震開。

前番李桓施法救江雪之時，火球如星，眾人都在看黃亞成，都沒有留意到。這次耶律繁等人看得分明，皆大驚失色。

耶律繁遠望見城樓上的李靈裔正手持法杖，法杖上的一條龍紋微微閃光。耶律繁立刻下令讓弓箭手全部向前，進攻李靈裔。

一時間萬箭齊發，飛向李靈裔。

李靈裔看著漫天的箭矢飛向自己，不慌不忙，輕揮法杖，一道青光籠罩在他身上。那箭矢擊中青光，紛紛墜落。

耶律繁更加驚懼，亂了方寸，江雪穩住戰馬，繼續持槍迎戰。

令狐磾也看得清楚，忙調集強弓勁弩進攻李靈裔。

這些箭矢雖然傷不到李靈裔，但他也不由得動了怒氣。

靈裔揮動法杖，頃刻間天昏地暗，電閃雷鳴。無數火球飛向弓箭手，弓箭手紛紛哀號倒地。李靈裔又放五道閃電，耶律繁、耶律隆基、拓跋松、拓跋榛手上兵刃皆被震飛，重重摔下坐騎。

第五道閃電直擊薛默風戰斧，但薛默風硬是使盡全身力氣握住戰斧，兵器雖然沒被震飛，但連人帶馬被震出數步。

三原部將士見李靈裔法術如此高強，紛紛後退。

令狐磾道：「想不到這少年竟有如此法力，且先退兵。」

三原部眾紛紛退回營寨。

永成國將士亦退回城內。

金啟大喜，對李靈裔道：「少俠竟有此法力，何愁三原部族不滅。哈哈哈。」金啟重賞李靈裔，但他心裡不是滋味，力辭不受。金啟也讓之再三，靈裔心想，有錢總不是壞事，便接受了金啟的賞賜。

李靈裔見城下人、馬、狼的屍體堆疊在一起，足有數尺之深。心中一片凄涼，深覺感傷。他對金啟道：「希望金啟王子全力議和，我消滅玄武，以止干戈。」

金啟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