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探蒼冥山

出了煙雲樓，姜凡便看見在外面等待已久的柳山宏滿臉笑意的看著他。

「姜老弟感覺如何？」

面對柳山宏的發問，姜凡一頭霧水，眨了眨眼睛泛出疑惑之色。

「那芸兒的雲英之身可是給了姜老弟你啊！」

柳山宏滿臉堆笑，長時間在捕頭位置上的他不免有些油水，臉上的橫肉一顫一顫的。

「胡說些什麼！我與那芸兒姑娘發乎於情，止於禮，再說了，身為習武之人沉迷女色無異於積毀銷骨！」

姜凡神情正色的說著，眼神中的嚴厲之色倒是讓柳山宏覺得有些寒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只不過姜凡回想起剛才二人交流音律的情形，心中也難免有些慌亂，背著的手微微還殘留著美人的余香。

「是是是！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弟高風亮節，佩服！佩服！」

見姜凡心生微怒，柳山宏連忙說了兩句佩服，拱手低頭，一副羞愧的神色。

「好了，此時不許再提了，你還是先回衙門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見對方賠禮，姜凡也不好再咄咄逼人，隨即擺了擺手對柳山宏說道。

「那下官便告退了！」

柳山宏說著便往衙門的方向行去，不時的回頭看向站在原地做深思狀的姜凡，在姜凡看不到的角度，柳山宏的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望著柳山宏漸漸遠去的步伐，姜凡定了定心神，偏過頭去，看向一旁的煙雲樓。

片刻后，眼中便爆發出了堅定的神色，向著遠方行去。

「錚！」

一曲作罷，轟鳴的掌聲響徹雲霄，隨之而來的讚揚之聲不絕於耳。

「天籟之音啊！好你個薛媽媽，竟然藏了這麼個寶貝！」

煙雲樓內，觥籌交錯的聲音再度響起，靡靡之音中卻是夾雜著一絲生的期冀。

「公子，但願你此行順利！」

青蓮居內，華芸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凝視著遠方，雙唇微動。

「這便是蒼冥山了吧。」

望著眼前翠綠的山色，姜凡實在想不到如此絢麗的景色為何會與「蒼冥」有關。

此時雖已是深秋，但山上的這些樹木卻是翠綠欲滴，不知情者還以為來到了一處世外桃源。

「此時尚早！」

看著漸漸遠去的夕陽，姜凡喃喃自語，隨後將疲憊的身軀倚靠在身旁早已凋零的樹榦上閉目養神。

饒是他內勁深厚，但隻身一人連續奔波百二十里也是讓他難以維持自身的氣力，何況之後的探查也是一項極為耗費精力的事情。

入夜，蒼冥山中。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見四下無人便一個閃身來到了一間草屋之中。

「誰！」

聽聞異動，草屋主人一個翻身將身旁的刀從破舊的刀鞘中抽出，嚴陣以待的警惕著四周。

草屋主人正是這蒼冥山的大當家，名叫龍文明，因年幼時學過些許武藝，便將師傅所傳的刀帶在身邊。

「大哥，是我，田三兒。」

黑暗之中傳出一道猥瑣的聲音，草屋主人這才將手中的刀收回鞘中，隨後將木桌之上的油燈點亮。

微微泛紅的光芒漸漸充斥著整個房間，隨後龍文明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一個獐頭鼠目、身材矮小，身穿單薄的破舊布衣，正緊搓著雙手看著他。

「過來坐吧，順便說說這些天你都跑到哪裡去了。」

龍文明平靜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隨後便坐在一旁的木桌前，將還有些溫熱的茶水倒在面前的茶杯之中。

「嘿嘿！」

田三兒笑了笑，緊了緊單薄的衣裳，坐在了龍文明的對面，也學著對方的模樣倒了杯茶水，似乎是察覺到了茶水的溫熱，隨後一飲而盡，微微的暖意讓他不禁呻吟出聲。

「爽！」

龍文明淺嘗截止，將手中的茶杯輕放在木桌之上，隨後目光灼灼地看向田三兒，淡然出聲：「說

吧。」

「大哥，你看這是什麼！」

田三兒絲毫不在意龍文明堅毅的面龐上散發著不怒自威的威勢，小心翼翼地從懷中緩緩取出一件物件，邀功似的遞向對方。

「這是…好一個白玉扳指，簡直渾然天成，而且還透著光亮！」

龍文明接過田三兒手中的物件，放在手中仔細的端詳著，口中也不禁為之驚嘆。

「這你從何處得來的？」

驚嘆過後，龍文明也回過神來，將扳指輕放在木桌之上，雙眼緊緊盯著對方正色道。

「嘿嘿…大哥你也知道咱什麼本事也沒有，就這飛檐走壁的功夫倒是一學就會，這個是我在劉員外家，嘿嘿…借來的。」

田三兒被龍文明突如其來的嚴厲之色所嚇到，但隨後卻是不以為然，撓了撓頭說道，依舊先前那副猥瑣的模樣。

「借？我看你是偷吧！你這…膽子也太大了！」

龍文明直接拍案而起，右手食指顫抖著指著田三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那扳指在這股勁力的作用下跳了幾下，又穩穩的落在了木桌之上。

「偷又怎麼樣？誰讓那城中四大家族之前那樣對待我們！」

田三兒雖然嘴上說著這番話，但眼神卻是緊盯著木桌之上的白玉扳指，見扳指跳了起來，連忙將扳指拿在手中，小心的擦拭著。

「你…哎…！」

聽聞對方的話，龍文明彷彿回想起什麼往事一般，猶如泄了氣的皮球，怔怔地坐在了原位，眼神之中的精光也早已不見，悵然若失。

「那你也不能做這種事情啊！」

回過神來的龍文明看著面前仍然在擦拭著扳指的田三兒，心中也不禁生氣了幾分惱怒和自責。

惱怒的是對方未經自己允許便去偷盜，自責的是，若是自己能夠早些教導他，對方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呵，這和我們去截他們的貨物有什麼兩樣？不都是搶嗎？」

「再說了，我做的這些也是為了山上的村民能過的更好！」

「而且，我已經長大了！」

田三兒這次卻是沒有再擺弄手中的扳指，而是將它收了起來，隨後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木桌，上身也微微前傾，居高臨下，雙目直視著龍文明，微微顫抖的身軀正顯示著他此時情緒有些激動。

「是啊，長大了，我…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龍文明長舒了一口氣，原本放在木桌上的雙手也漸漸垂下身體兩側，略微彎曲的脊背也顯得有些頹廢。

「哼！」

田三兒看了一眼眼前的龍文明，隨後冷哼一聲奪門而出，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望著頭也不回的田三兒，龍文明長嘆一聲，隨後看著面前微微跳動的燭火，眼中閃過几絲晶瑩的淚光。

「看來，事情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啊。」

早已匍匐在房頂的姜凡親眼目睹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幕幕，隨後便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落地后，向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