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菩提僧

我們繼續往前走，從遠處走來了一位高大結實的穿著紅色金絲袈裟的和尚，他背著行囊，手持錫杖。我對佛法很有興趣，就上前與他攀談，小絡則躲到了我的身後。他稱自己為「菩提僧」，他從「髻寶城」出發，一路向西走過三十小城，十二大城，來到寶蘭城，一路上靠寫詩作畫賺得盤纏，只為尋一句寶偈，救此苦眾。

我問菩提僧：「你的目光如此有神，想必你真有一些本領，你能向我們展示一下自己的神通嗎？」

菩提僧單手作禮，說道：「上師與我（末法時代僧眾多不再自稱『貧僧』）以心印心，將度人心法傳授與我，我沒有其他神通，只有一式『親綬傳身』！所謂『親綬傳身』，即是：只要我與人相隔一條綬帶的距離，就能用神態，氣息，目光打動他，無論他是誰！」聽到這裡，小絡不禁笑出了聲，小聲說：「那不是流氓嗎？……」我並沒有笑，我雙手合十作禮，對菩提僧說：「我想見識一下您的神通！」菩提僧笑著說：「好！那請你上前一步。」

我上前一步，只見菩提僧面色肅然，目光如炬，剎那威儀，不遜金剛。我的心感受到了一種力量，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但我的目光並沒有動搖，因為，我經歷了太多痛苦與喜樂，太多起伏與動蕩，這種程度的感染力，還不足以徹底地打動我。見沒能打動我，菩提僧露出了喜悅的微笑：「我修行千年，所見無論男女老幼，沒有這一式打動不了的，神仙讚許，常人歡喜，惡鬼震顫。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我打動不了你？……這一式融合了上師畢生心血，金剛乘法，菩薩梵行，不動明王之心。上師說過，這一式，打動不了的只有三種人：累世修行的大德大願，不可測度的具力天魔和失去理智的瘋癲痴人。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波摩倫吉。」我回答道。

「你我有緣，我要為你作詩一首！」菩提僧說。

菩提僧從行囊中拿出紙筆，將紙按在一旁的牆壁上，用筆書寫了起來。

許久，菩提僧將寫好的詩交給我：

「飛雪凌寒送暖，依願奔波不休，千年萬載一人修，度得蒼生依舊。

大力大能通透，靜觀群迷去留，心心相印更無憂，花開不動時候。」

「好詩，好詩！可惜我不會作詩，沒什麼能送您的……」

「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會作詩呢？」菩提僧快樂地笑了。

「那我就為您唱一首歌吧！」

「好！」

「暗夜的雲天啊，你在盼望著什麼？高遠的雲天啊，你是那樣有力。讓我告訴你，（我將）獨自端坐，（將這一切）獻給（你）！」

（原詞是烏語，波摩倫吉的故鄉是『烏然化吉』，那是在寶蘭城西側的沼澤附近建立的一座村落，當地人以採集果實，捕獵野獸為生。）

（原詞：胡倫宋，及西迦多，米倫宋，枚黑迦枚迦，一希迦多，責枚盧黑迦，協也。）

「雖然我不知道每一句的意思，但是這真的打動了我。我一直在打動別人，能夠在這裡被你打動，我真的很高興！」菩提僧說，「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嗎？我是否可以和你同去？」

「我們要去尋找『天燈』。」

菩提僧一下沉默了，許久，他說：「我的師兄在亡山古寺遇害，他臨終前告訴了我天燈的下落。」

「大叔，你快看看這個是不是那盞『天燈』」小絡突然跑到前面，從我的行囊中取出了『天燈』拿給菩提僧看。

菩提僧搖了搖頭，說：「這並不是天燈，師兄告訴我，真正的天燈在天堂的北極，由神兵把守。而你這盞燈有些像『夢燈』，點亮它睡覺，能夠在夢裡去往更遠的地方。」

小絡有些失望，說：「看吧，天燈怎麼會這麼容易得到呢？」